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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維世 毛澤東林彪周恩來同時寵愛又同時拋棄

作者:

一、薊門煙樹中走近

從三環折入薊門煙樹、尋常院落,手又被"鄧老"不尋常地攥緊。

 

 

 

 

 

 

 

 

 

 

 

當然,更不尋常的是:我依然恭稱之為"鄧老"的"鄧老",其實是主持開國大典的林伯渠的蘇維埃之子——與鄧子恢留在蘇區的兒子被彼此錯認過長長的一段。

我卻為另一種不尋常的失禮而至今慚疚:

駕著殘摩的鄧老曾多少次親臨我在北京的處處陋室!我呢,第一次也是迄今惟一一次折過薊門的新春之叩,預約時居然毫不掩飾來意之不純:不光拜年,也是來索借"鄧老"三姐林利的《往事瑣記》的。當年在杭州,江青讓林利住毛澤東走後的房間都自覺"失禮"呢;大過年的,我卻"尋"林利尋到"鄧老"家來了——卻為的是紅格格孫維世的"第四十個清明"!!!

只有她,唯有也最是她——林利,還在為相依為命八年的孫維世這樣嘔心泣血:"我不甘心啊!"

不會瞑目的孫維世!

穿著草鞋跳上飛往莫斯科飛機的紅格格!

被一、二、三號人物同時寵愛又同時拋棄——中國最不尋常的女人!

"第四十個清明"!

所以禮儀程序也不尋常起來:抱拳合掌後,不待斟茶,鄧老就牽扶著我徑直走進他的書房兼臥室。一邊遞過中央文獻出版社出版的、業已珍重包裝好的《林利:往事瑣記》,一邊說:

"剛看過不到一半:三姐寫得最多的就是孫維世,其次就是四伴江青了……"

鄧老自己都還未曾卒讀!——我這算尋常之"借"麼?不安地思忖著,出口的卻不是歉與謝,而是問:

"你繼母給江青寫匿名信的事書中有嗎?"

是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孫維世遇難四十周年的欲祭又茫然之際,賀歲鈴群之中"鄧老"那久違的一聲,是祝福,更是天人點化:"鄧老"不可能沒有親姐姐的嘔心之作吧?!

兒子把《往事瑣記》珍重置入他的皮囊里的那一瞬,我在自捫:這另一個紅格格——林利阿姨的回憶文字,能讓孫維世從血色混沌中走出多少清明呢?

但我也確信:

無論如何,薊門煙樹中,我走近了"紅格格"姐妹……

二。這樣的紅格格姐妹

 

 

 

 

 

 

 

 

 

 

 

漫眼撲來,是理想主義最經典的紅色——

被弄混的"鄧老"與林秉蘇咿呀蹣跚在會昌山下之時,他的三姐林利與周恩來義女孫維世,正開始著她們在莫斯科相依為命的漫漫八年:

黨校——共產國際——紅色救濟總會;

一個房間,一類工作,一種彼此投合卻異於瞿獨伊的灑脫;

燃燒的廣州,血腥的上海,動盪的童年……既然兩個紅格格彼此陌生的時候就擁有那樣多的共同與熟悉,那反法西斯最艱苦歲月的如影隨形,怎能不終為林利以血淚凝成文字?——這對姐妹倆即使為前線將士輸血,都是一前一後啊!

為孫維世的戲劇執著和生活來源,林利甚至延宕了大半年的歸國期……

異國歸來。

孫維世隨心進出中南海,主創中國青藝、執導《保爾。柯察金》、組建中央實驗話劇院、開拓新中國兒童戲劇、深入大慶編導《初升的太陽》——追夢於紅色藝術之峰……

林利不但俄譯《毛選》,陪譯尤金,隨團翻譯,兩見史達林,還曾與四赴蘇聯治病的江青三次相伴幾乎始終——有史家稱其為"江青的女官".

林利何甘月復一月陪侍的寂寞與依附?卻又視此為"替偉大領袖分憂".

而最經典的是,江青收到林伯渠夫人朱明斥詈她的匿名信的同時,西湖、富春江卻又克里姆林宮醫院、克里米亞親王行宮般見證:女兒林利與江青又一度伴如密友,她就住在領袖離開前住的房間裡陪侍著……

可以想見毛澤東自己也曾心存謝意地這樣認可。

以中國之大,誰比通天有術、媚近無恥的康生鼻子更靈?!最是康生寫給孫維世縱論文藝的長信,最是康生向林莉敞開的鼓樓小石橋公寓,見證著:

一對患難與共、又最為時代嬌寵的紅格格姐妹!

三。孫維世與紅格格受難群

這樣的林利,文革劫世竟也難逃她四度長相伴的女皇的魔掌,難以倖免她的父親主持開國大典的國度的國家災難:

她是與孫維世同案、同日被捕的;

德勝門外、半步橋、秦城……七年又四十天三個監獄輾轉中的屈辱、苦難與被吞噬的風華;

被捕時就在隔壁卻來不及告別、終於恨撼魂天的母親;

這樣的林利寫了192頁申辯,為李立三、為李莎、為格拉娘、為趙洵,獨獨不為自己辯護——是"因為沒有必要",還是一種人格、一種自信、一種尊嚴?……

劫世紅格格受難群,除了孫維世與林利,當然還有劉家、鄧家、陶家的格格們,還有張雅瑪,還有歐陽菲……

魯豫不止一次面對過劉愛琴的滂沱淚;

前不許久,葉帥家那位格格還在鳳凰屏幕上傾吐著當年獄中的絕望呢……

原來"革命"不僅在大口吞噬自己的孩子林昭、李九蓮、張志新、鍾海源們,紅色宮廷也在肆虐自己的格格們!就為一種又神聖又卑劣的紅色!

沒有追蹤過高、鐃、潘、楊的格格們。僅憑紅格格受難群在史無前例中的史無前例,這樣的感嘆就是深刻:

原來有一種"革命"叫自噬!

——紅色的自噬!

正因如此,四十年中國又一次聚焦著,又疑問著:

是尤物,是異數,還是家國不幸必然與女人的那種關聯?

劫世紅格格受難群中——

誰同時擁具孫維世的絕色、雍容、藝術造詣、執著與追求?

誰像孫維世那樣被中國的一、二、三號人物幾乎同時寵愛,又同時拋棄?

極權與嫉妒,美麗與罪惡,尊嚴與犬儒,禍水與冤魂:誰比孫維世的遭遇更慘烈、更不幸、更能在一己的慘烈與不幸中解碼自身也追尋其中的"紅色",解碼荒誕、噬血、惡濁的極權體制與時代?

誰能理解天人之隔幾近四十年,另一個紅格格為紅格格孫維世的不平之吼:

——所謂"腦蜘蛛網膜下腔出血"致死的孫維世,竟是"死不見屍,連骨灰也沒有。為她舉行的控訴大會……始終沒有人提到置她於死地的兇手是誰。竟沒有一個字提到葉群、林彪等人。我不甘心啊!(P218)"

四。為嘆息而嘆息

孫維世可愛的"小超媽媽"卻總嘆義女的"剛烈".

殊不知歷史更為這嘆息而嘆息:嘆"義父"親自批准逮捕義女之所"曲"所"全"深處的柔弱,嘆這樣柔弱的民族與這樣柔弱的世代,更嘆一代代理想主義者的痛思,柔弱地被這一聲聲嘆息至今阻遏於體制之外——正是這種體製造成著狂熱與柔弱的時代:熱血又冷血的"我們"與匍匐著又謳歌著的"我"……

——剛烈被邊緣正義也就必然被邊緣的中國啊,您還要在同一個地方摔幾跤呢?!

那麼中國,別忘了剛烈——拒絕柔弱的孫維世!

所以我想說,我要說,我不能不大聲說:

可敬的林利阿姨二十萬言的《往事瑣記》,正可敬在她身為格格而拒絕遺忘、拒絕柔弱、拒絕偽飾權金盛世的平民化祭思之中,正可敬在她為孫維世、為歐陽菲、為李莎、為格拉娘、為自己這樣悲憫不平的結筆之中——

"……我找不到我們祖先所謂的'哀而不怨'、'怨而不怒'、'溫柔敦厚'的心境。"

"我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地'顧全大局'——'四人幫'的大局是充滿邪惡的大局,有什麼顧全可言!(P234)"

這就是為嘆息的嘆息!

在薊門煙樹側的鄱陽湖大酒店,我和"鄧老"頻頻舉杯,為2008之春,為我對林利阿姨《往事瑣記》求索中的求索,為格格和平民面對酷烈苦難求索中的平等……

——儘管這種平等絕不意味著體制思索上彼此的認同或絕無差距,但我確信:一種人之為人的人性的相通,自蘊其中!

而此刻我想說,我要說,我要大聲說:

我的舉杯也是拒絕柔弱,是為嘆息而嘆息!

這樣的舉杯,才是一種實則自我鞭策的呼喚——

年復一年的清明,總是我的一束白花,在八寶山瞿秋白墓前慰藉著瞿獨伊孤寂的獻祭。從未坦告過陪祭的妻子:這樣的冷清中,這座曾被砸毀過的墓前,氣質並不相近、遭際也不相同的兩個紅格格:孫維世與瞿獨伊,竟會疊映在我的同一束白花里。哀思也疊迭著沉思——兩代革命者被"自己陣營"斥辱牽引的沉思……

是啊,年復一年的那一陣凝滯、混沌的時光里,孫維世總是謎一樣久久站在我的心頭,沉默地睜著大大的眼晴……也許只有天國的李九蓮,才能解那一束白花的三層意蘊,才能正視孫維世睜著的大眼晴

而今年清明,就該不止於僅僅一束白花了吧……

那麼,不會瞑目的紅格格孫維世啊,你的悽美,你的冤屈,連同肇造這一切卻又被阻遏著反思的體制,會不會在你的第四十個清明時刻"清明"一些呢——

在薊門煙樹的穿越之中,

在林利阿姨們被邊緣的剛烈拒絕沉默之後,

在四十年悲歌一曲之時?

江青、孫維世情仇探:悲歌孫維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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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孫維世與江青之間:"什麼事?"

1950年10月14日。

江青拉帶著毛岸英,岸青、李納和一份厚禮:出現在金山與孫維世的婚禮上。

江青故意拉近孫維世問道:"你為什麼不上我那兒去?"

孫維世問:"什麼事?"

江青說:"還不就是講講你和主席出國的事情嗎?"

兩雙女人的大眼睛的對探之間,妒火與愕然的倏忽之間,新娘子也許就在王顧左右而言它了:幸福的日子本身就是盾牌。

然而,被疑忌者一直的避遁,疑忌者妒恨的加深……終於文革來臨,旗手登峰。如果最狂熱的理想主義掩飾的不是最齷齪現代情仇,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的最後一次約見中,孫維世留給妹妹孫新世的遺言怎麼會是這樣?——

"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如果我死了,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在另一個世紀,林利展開她的悲思漫憶。展讀中,早已沒有了絲毫獵奇的意緒,只是悲愴,是哀思,是沉重的體制思索,是林利阿姨仰天長嘯的那一聲:"我不甘心啊!"

長天,迴響著歷史仍然的疑惑:

新婚那天的孫維世與江青之間:"什麼事?"

那天,義父義母的賀儀可就薄多了,卻又深多了:一本鮮紅的婚姻法。

然而金山在朝鮮與金日成的女秘書出軌,還是離新婚僅四個月。

怒不可遏的金太陽把"尋歡作樂"的女秘書給斃了。彭德懷非常惱火地發電請示,要借金山的頭向金日成謝罪。周恩來卻令押回金山。鄧穎超則讓人趕緊傳話當時在國外的林莉,要她寫信勸維世"轉到黨的立場上來".林阿姨的理解就是離婚,立馬寫信勸離。上下左右所有的人都等著那一聲,卻也只等到這樣一聲:

"金山犯了不可原諒的罪行,我相信:這是他最後一次了!"

"此後的長期中,維世忍辱負重幫助金山。金山(改造)期滿回京了。她向領導請求准許他重返戲劇界,直至有一天,維世去找文藝界的領導,說金山患有嚴重心臟病,怕自己死後見不著馬克思,請求恢復他的黨籍,領導終於准其所請……(P216)"

是原諒,是挽救,是守護,還是……?在一代代的絕代風華之中,何曾有過如此寬厚、隱忍、痴愛到無以復加的"仁至義盡"呢!然而,對比孫維世前後拒婚林彪、劉亞樓的灑脫、雍容與優遊,林利阿姨啊,這還是本真的孫維世嗎?您不覺得只有在婚姻之外,才能求解這即使張瑞芳也不屑、不堪的一切嗎?是否有一種義父義母也無可奈何的力量,在隱隱驅迫著孫維世把屈辱的婚姻,也作為自身守護的盾牌?

孫維世與江青之間:真有"什麼事"?!

孫維世、林莉陷獄的第十八天,周恩來正在人民大會堂與造反派商決東北局的有關問題。

江青威風凜凜地來了,一上來就當著親准過逮捕義女的周恩來和眾人的面,歇斯底里地罵道:

"成元功是總理的一條狗,孫維世是總理身邊的一條狼!"

聽江青這惡狠狠的一聲!情仇已成獵物,何曾消18載積怨於絲毫?!看來,作為情仇的孫維世,仍然是江青對孫維世直到大慶歸來仍進過中南海、見過毛澤東的定位?據孫維世專案組王XX交代:"江青就指這件事說孫維世是狐狸精,是美女蛇,還說是她是主席身邊的定時炸彈!"再看王瑩之死、看章泯之歿,江青親手弄死的對象中,誰真正屬於"路線分歧、政策分歧"?

孫維世的名字"赫"列其中、而周恩來卻不得不批也不能不批的那份逮捕名單:當是那個莫須有的"李立三、李莎裡通外國集團"吧?

可蒼天在上:所謂的"蘇修特務"——孫維世與李立三、李莎之間的聯繫,僅多少年前送過兩張戲票而已!——孫維世、林莉與李立三的妻女是同一車廂穿越西伯利亞回到祖國的。

剛烈的孫維世!可憐遍體鱗傷、死後還戴著手銬的孫維世!為一次"覲見"、兩張戲票"一縷香魂入夢遙"之時,是風華正茂的48之年,陷獄才半年多——恰恰是18年前她的大喜之日、江青的逼問之日:

紅與黑的10月14日!

——女皇與死囚之間:竟是"這樣"的事!

六。"求證"康生

金山在《莫將血恨付秋風》一文中解釋:孫維世不去也不和江青講她同毛澤東出國的事情——"王顧左右而言它","是因為事關黨和國家機密。"

歷史誠然不是京夫子的藝術演繹,卻也容不得親尊者諱飾。

其實,以當時中蘇的友盟、以江青的地位——作為毛澤東的五個秘書之一,按照曾志的回憶,江青可以閱讀政治局委員規格的文件——以此前此後蘇聯六年四次以第一夫人的高規格接治江青的殷勤,當時虛榮已極卻猶未勃發野心的江青,還會有什麼對於她非知不可、乃至對諱言的小女子翻譯耿耿一生的"黨和國家機密"呢?

以康生的情治耳目與老謀深算,他投孫維世萬言以長談文藝,向林莉隨時敞開他的鼓樓小石橋公寓的收藏與殷勤,難道會僅僅因為紅格格姐妹是藝術知音,或當過一陣能涉入"黨和國家高級機密"的翻譯?

林利阿姨是這樣為"康生'湊'上來"一節文字畫龍點睛的:

"康生表示對我特別關懷,正是江青特別需要我陪伴的時候。""我送一張江青拍攝的我在划船的照片給她(曹軼歐)。她大喜,回贈了一張她本人青年時代的照片……" "後來聽說,我之所以在'文革'剛開始就被揪,是康生說了話。他說,林利已經修了,我不管她了。"其實,已跳龍門——身居中央文革顧問顯要的康生,其時已與江青密謀好如何收政敵與情仇於一網了。

曾深得聖眷後又被冷落的田家英,就面對過幾乎與此一摸一樣的康生:五十年代,康不斷與如日中天的田書贈往來,甚至忍痛"割愛"校補的一套明代馮夢龍編纂的《醒世恆言》。據統計,康生在這部書中共補寫七十餘處,約三千六百餘字。可見這位權勢的射鵰者,為重新點燃他在毛澤東記憶中的亮點的迂迴深曲、不擇手段。而一發現毛澤東為"包產到戶"的事氣惱得半年不和田家英說一句話,康生與田家英之間那高雅濃郁的一切,便嘎然而止。

孫維世卻是處處事事、公公私私都疏離避讓著江青的,應該說康生不會不知道。也許正因為他洞然那疏離更深處的一切,才不但依然"湊"近孫維世,而且"湊"得比對林利更熱絡,更親切、更藝術、更屈尊吧。

這個中國現代史上罕有其匹的大奸大滑知道些什麼?他不辭老病,洋洋灑灑,把鴻博、熱情與關切深深烙進一個風華絕代的紅格格的心裡,最終為的又是什麼?

當然,這種超級的熱絡又絕無與林利同看《伐子都》、面對面議論《一個人的遭遇》乃至關注、照拂、安排、調動她的工作的那種張揚——想來,紅格格孫維世也許從未現身小石橋康公館。那麼這彼此的外斂、節制與悄然,又是為什麼?

四十年翹盼解密,終於寧可相信:越是關鍵的專案材料,怕是越是毀得差不多了:在亂中,在"撥亂"中,在穩定壓倒一切的政治需要中。——好在這些旁徵博引與諸多的為什麼,恰構成歷史小心求證的證據鏈。正是這一切,與江青1950.10.14那多少有些釋懷卻又被引燃著疑忌的日子——與那天她的那份厚禮和那聲"為什麼",與那個日子十八年後的紅格格慘死之間:一個長長的證據鏈——從各個環節到終端漫是血污的證據鏈,在孫維世的第四十個清明,難道不是前所未有清明地證實著:

與其說金山在解釋,不如說他在掩飾?

是的,同一問題穿越時空又遭遇"王顧左右而言它":前是新婚的妻子本人,後是苟活的丈夫,都在諱偽證真——都在為極權及其體制或至尊至親者諱以避不測,都在欲蓋彌彰著女人們最微妙的過敏,都在流布與加劇著一種傳聞,一種疑惑,一種權勢峰巔上女人的妒與恨。

七。權勢、時勢與妒恨中的女皇

權勢與時勢,對於妒與恨中的女人,是不是跳出魔瓶的魔鬼的翅翼與血盆大口?

丈夫金山失蹤之後,投告無門的孫維世第二時間裡想到了追求過她的林彪。她給中央軍委去信請求林彪的援助。這封信當然落在了林辦主任葉群的手中。

得知此訊的江青幾乎在第一時間趕到毛家灣。

這是權勢有了,時勢也到了的1968!

——不再是1950,不再需要一份不菲的禮物掩飾妒恨的"為什麼",不再也不可能需要林利伴居克里姆林宮皇家醫院、克里米亞行宮或巴爾維赫療養院了!

難道那就是林利阿姨的四次長相伴的江青——那個在蘇求醫的病懨懨的江青?

——對傅連璋的妻子、李公朴的女兒頤指氣使、極盡挑剔,卻對林莉和顏悅色;背後數落史達林宴請前叮嚀她的劉少奇,曝露出當面的無可奈何;從幫傭的母親、酗酒的父親到黃敬、唐納、毛主席,無不盡與林利言,連同為她自殺過五六次的唐納,每次吞下的紅頭火柴不超過六根……

這樣的江青,不會掩飾她愛讀女紅軍愛上白皮膚籃眼晴白軍軍官的《第四十一》;這樣的江青,在巴爾維赫療養院邂逅知其上海灘底細的楊帆,轉身就走;這樣的江青那個三月五日為史達林嚎啕大哭,然後去圓柱大廳為史達林守靈,再後來又以同樣歇斯底里的嚎啕,阻宕林利提前回國;對那樣一聲——馬林科夫的妻子知其學歷不高時率直地說:"那就到我的電力學院來學習吧!"——這樣的江青怕是耿耿了一輩子!

不過,還是這個江青,毛主席離開劉莊讓林莉住他的房間:

"我們不會是失禮吧?!"

林利筆下的江青也勢利也虛榮,雖在養病,卻要有與第一夫人相應的高級待奉的派頭,卻也不乏透明與真誠————"江青揚言我是她的朋友。"

林莉阿姨,這不僅僅是"揚言",這是當年的真實,是"從不對人輕苟言笑"的江青真實的"孤獨"求友!

也同樣相信,江青親口對孫維世這樣的坦露也是虛榮的真誠:"我是主席的夫人,你是周副主席的女兒,我們要搞好團結。"四十年代的江青給孫維世寫過很多信,這種"團結的方式"為什麼會在五十年代絕跡?除了她所依附的領袖光環的急劇膨大與炫目,使身處環心的她更眩暈與孤獨,似乎就只剩下一種微妙的解釋了——這種微妙又恰恰相繫著江青對環心位置的無比戀眷、不擇手段的守護,尤其相繫著她對紅都女皇顯赫與極權的覬覦!林利說,江青的第一夫人地位"在我看來是鞏固的",只不過是以自己的恬淡胸襟度亂世魔女罷了。

是紅海洋簇擁的權勢,是無法無天的時勢,使情仇妒恨中的女人一躍而成政治巔峰上的魔女——把一次次推心置腹的"女友"也置於萬劫不復的,不正那個克里米亞黑海岸邊娓娓中不乏透明與真誠的江青嗎?為虎作倀的,不正是曾對林利忘年而情濃的康生?!

僅僅因為林利是她情仇的密友!

以至七年牢獄之後的那個廣場與清明四月,林莉不得不遠匿故鄉湖南以避江青的魔掌,因為據說江青曾這樣牢記著她——在廣播電台的"林莉"問題的材料批示中,責斥該台"連一個'蘇修特務'都查不清楚".那時孫維世的義父還活著,在江青的批語旁邊也批了一句,說這個林莉是張浩(我黨先烈林育英)的女兒。意即此林莉不是彼林利。

不知各自批語的那一瞬,克里米亞黑海岸是否從江青腦際掠過?周恩來又怎樣想著和"彼林利"異國患難八年的義女的?

只知從江青的"孤獨"求友到女皇夢,這實際上是另一個維度的孫維世死難真相求證。

2008.元宵。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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