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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部建在廟上 漢傳佛教的古今奇觀

—西藏人的眼睛/孔捷生

作者:
    今春藏變,北京與西藏流亡政府各執一詞。本文僅轉述拉薩藏胞的目擊記,謹為讀者打開一扇別種角度的視窗──
    拉薩騷亂並非起始於三.一四暴力事件,而是三月十日拉薩色拉寺十餘名青年僧人的和平示威,他們被當局「採取措施」之後,大昭寺僧人當晚進行絕食;三月十一日,色拉寺被戒嚴,大批僧人在寺門靜坐抗議;三月十二日,大昭寺、小昭寺、哲蚌寺等城中寺院全部戒嚴;城北曲桑寺的尼姑下山遊行,被軍警攔截,部份尼姑繞道進城,也被「採取措施」;同日,哲蚌寺有兩名僧人割腕……
    三月十四日,小昭寺僧人推翻了封鎖寺門的警車,繼而回廟繼續念經。然而,寺外圍觀的藏人和僧侶開始和武警公安發生衝突,剛巧小昭寺旁有一建築工地,僧俗民眾便用石塊投擲武警,旋即也被「採取措施」。
    客觀而論,武警用防暴武器彈壓群眾騷亂,也還符合警務條例。不幸的是,打砸和縱火的暴力行為迅速瀰漫,武警忽然從小昭寺撤防,布防於其他地段的武警也沒有動作。拉薩多處起火,消防車和救護車也沒有出動(否則可以在官方電視和西方遊客的自拍錄影看到)。然而,入夜全城槍聲此起彼伏……
    
    藏人的視點固然可以質疑其民族立場和感情傾向,筆者承認,本朝建政近一個甲子,漢藏百姓的道德誠信都大大下降。不過,有信仰的藏胞比起惟重功利和犬儒的漢人庸眾,可信度還是高出不少吧。
    藏人的目擊記,至少有一點可以在官方說法中得到印證,即事變最早是從僧侶的示威抗議開始的。故而事後中央擲下嚴令,要在寺院強化「愛國主義教育」。
    此舉與香港奉旨開展「國民教育」不同,對西藏寺院的「愛國主義教育」早就進行了好多年,甚至成了誦經以外的必修功課。喇嘛被要求當眾聲討達賴喇嘛,和他「劃清界限」。這對藏傳佛教徒來說,等同欺師滅祖,但必須人人過關。
    當年札什倫布寺的喇嘛拒絕侍奉「假班禪」,八百僧人中四分之一被關押,余者要送進封閉式的「愛國教育」學習班……須知共產黨人已不相信本黨的共產主義信仰,卻要把喇嘛改造成同樣口是心非的人。哀哉!
    都洗腦灌輸到這等地步了,還怎樣去強化教育?莫非祭出毛氏革命的法寶「支部建在連上」,竟要「支部建在廟上」?別以為是開玩笑,且看漢傳佛教的古今奇觀,其宗教領袖居然正是共產黨員趙朴初。
    說來,「支部建在廟上」尚有待努力,但經此一遭,相信「派出所建在廟上」已指日可待。然而,本朝治藏五十七年業已證明,暴力終不能賜福於雪域,只有文化信仰的力量是永的──謹與漢藏同胞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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