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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關西大學朝鮮經濟學授課時間,一個年輕的女生走上了講台。朴善姬(22歲,關西大學社會學2年級)是2005年來到日本留學的脫北者。這天的課上她向同班學上講述了脫北時經歷過的事情,介紹了朝鮮。
開始的時候在別人面前講述自己的生活故事讓她感到害羞,而且更不願意表明自己脫北者的身份。可是現在能在日本向人們介紹朝鮮感而到自豪。
她的哥哥春植(24歲)也參加了此次課,並積極討論了有關朝鮮的事情。開始的時候春植也不願意透露自己是脫北者,但目前認為「值得參與」。
他說:「曾幫我從中國進入韓國的日本朝鮮人權團體代表、經濟系李英華教授的勸導下參加了這個課,看到認真聽我們故事的日本大學生,就產生力量。」
「開始漠不關心的日本學生逐漸提出很多問題的時候最高興。」「日本學生對朝鮮有很多不好的印象,希望能由我改變一些。」
春植是跟關西大學一起被稱為關西地區有名的私立大學立命館大學國際合作系2年級的學生。脫北的兄妹二人在有名的私立大學跟日本學生一同競爭、一同學習。10日,在關西大學校園見到了春植、善姬兄妹倆,聽了他們脫北後的曲曲折折的生活故事。
「能在糧食危機時期活下來是奇蹟,拉著妹妹的手渡過了豆滿江」
兄妹出生在平安南道文德。妹妹善姬5歲時母親去世,8歲時又因病失去了父親。此後雖然生活在舅舅家,但當時正是朝鮮苦難行軍時期,所以一天很難吃上一頓飯。
舅舅因為家境貧困無法養活兄妹,就勸他們到中國。兄妹沒有選擇的餘地,一心為了生存渡過了豆滿江。
1997年,當時春植是13歲,善姬是11歲。哥哥拉著年幼的妹妹的手過了豆滿江。春植說回想當時情景總會流眼淚。他說:「雖然世界上只剩自己兄妹倆,舉目無親,所以感到絕望,但懷著生存下去的意念渡過了豆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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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逃離朝鮮來到中國,再進入韓國經歷了4年時間。在中國的生活是不知何時被中國公案抓捕而被遣送回朝的不安中度過的。
幸虧,兄妹由在中國認識的好心人的介紹,在中國養父母的關愛下得到了好久沒有享受到的父母的愛。兄妹在養父母的關照下還偷偷上起了學校,但跟朋友們玩耍的時候總是怕被發現是朝鮮兒童而不安。
兄妹很想能快點兒到韓國。2000年,兄妹在日本RENK的幫助下來到了韓國。兄妹來到韓國的時候還發行了講述了兄妹脫北過程的《朝鮮版安娜日記-比飢餓更可怕的是失去希望》(時代精神)一書。
來到韓國後兄妹過上了新的人生。入境6個月後,通過考試通過了中高等學校的整個課程。此後,善姬上了韓國外國語大學,春植在大專學習,逐漸適應了韓國社會。可是沒有父母、親朋的情況下,兄妹的生活並不一帆風順。善姬得到了脫北養父母的關愛,但心中總感到不適,最後還是過起了獨立生活。
春植大專畢業後靠出色的中國語水平在貿易公司工作了一年左右。可是作為沒有韓國社會經驗的脫北者,團體生活很艱苦,最後不得不放棄了工作。
兄妹說:「如果更加努力就能做到更多的事情,但對脫北者的偏見總跟隨在身後。」表露出了在韓國社會的艱辛。2005年,過了5年韓國生活之後,在幫他們來到韓國的日本團體熟人們的推薦下,決心到日本留學了。
兄妹說要到日本留學的時候,周圍的人挽留道:「一般大學生都很難度過留學生活,更何況沒有父母和親朋的兄妹倆怎能渡過難關呢?」再加上,也有一些人對脫北者要去留學的事情表現出了否定態度。可是兄妹倆認為用渡過豆滿江的決心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依然決心留學日本了。
「艱苦的日本留學生活,用渡過豆滿江的決心堅持」
開始的時候真是很艱難。沒錢,語言也不通。來到日本的3個月後才開始打了工。雖然只會簡單的招呼,但為了解決生活費和學費不得以出去打工了。過起了下日本語補習班的課後,打工到半夜的生活。剛過20歲的善姬在廚房洗了6個小時以上的碗。
「開始的時候,帶著手套洗碗,碟子總是滑落而摔碎。打碎一個碟子要賠1000日元,所以光著手洗起了碗。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左右,手粗糙得不成樣子了。最難忍受的是再怎麼洗都洗不掉的食物腐爛的味道。可是為了自由脫了北,很想經歷各種經驗。雖然艱難,但能接觸新東西的希望讓我堅持了下去。」
留學初期,春植也一樣度過了艱辛的日子。食堂、超市、便利店等沒有沒打過的工。雖然因為日語不熟練,拿到的工錢比別人少,但工作比誰都認真。可是也有沒得到好幾個月工錢的時候。春植說,最讓人無法承受的是因為語言比別人差而受到歧視。
「來到日本過了3個月左右就開始打工了。開始的時候在飯店做了廚房小工。我認為無法表達自己意思的時候最痛苦。社長教了我炒飯的方法,但我一點也沒聽懂。社長一看我沒聽懂,還打了我。社長打我還歧視我,別的打工人也開始無視我了。被歧視比肉體上的痛苦還難受。」
去年,善姬在打工的地方認識了男朋友。善姬說交了男朋友後更想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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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兄妹是脫北者,所經歷的苦難就比別人多。最近善姬的故事在日本NHK電台播放後,無緣無故地從招聘中落選了。2006年朝鮮發射飛彈後,只因為是脫北者還被趕下過計程車。
NHK播放之後,日本朋友對春植的態度有了變化,讓他不知所措。一些學生還在背後議論起來了。
「不會因為是脫北者而受挫折,會表現出比別人更努力的形象」
跟韓國一樣,日本社會對脫北者的偏見讓兄妹更痛苦。可是兄妹沒有氣餒。春植說,隨著時間的流逝,反而對日本留學生或更有信心了。
「這跟在朝鮮和中國經受過的艱苦相比不算什麼。當然,開始的時候很難,但這是誰都要經歷的。現在覺得日本生活很愉快。現在不再因為自己是脫北者而感到羞愧。相反,日本生活讓我擺脫了脫北者的絞索。當然,日本人對脫北者看法也並不好,但日語流暢以後逐漸擁有了自信。並沒有因為是脫北者而感到不便的情況。」
兄妹說在韓國的生活更艱難。在韓國「脫北者」的標籤總是跟隨他們。每當看到一聽說是脫北者,就馬上有表情變化的韓國人,兄妹就下決心「給他們看脫北者也有比別人優秀的一面」。
1997年脫北以來,兄妹已經在他鄉生活了11年。善姬在中國、韓國、日本生活的時間要比朝鮮更長。
在日本給兄妹提供獎學金的一位好心人在跟記者通話時說:「在朝鮮失去父母,經歷過苦難行軍時期被餓死境況的兄妹會度過任何艱難的。」「在中國和韓國的生活也是不小的痛苦,但兄妹還堅強地生活著。我想她們不管何時何地都能很好地生活。」
兄妹掌握了非常熟練的中國語和日本語,他們還計劃到英國留學。在兄妹的臉上已經無法尋找到死亡和恐怖的陰影。相反充滿著向夢想挑戰的20幾歲青年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