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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俄使館 新星號遇難家屬靜坐 中共出動武警

—新星號遇難家屬到俄羅斯駐華大使館要求賠償

幾十名中國人在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前舉行靜坐抗議活動,要求俄羅斯方面就新星號遇難船員賠償事宜給予答覆。俄使館稱將會就此進行調查。

據俄羅斯媒體報導,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官員3月18日在北京證實,當日早晨8點45分左右,幾十名中國人在在俄大使館南門大門前舉行了集會抗議活動,後被中共警方驅散。

有俄媒體最先報導說,這些中國人是希望前往俄羅斯打工,在抗議無法獲得俄羅斯簽證,但隨後該消息被否認,在俄羅斯大使館前靜坐抗議的30多名中國人大部分是山東人,很多是日前在遠東被俄羅斯邊防艦艇炮擊沉的"新星"號貨輪遇難船員家屬,其中多數為女性,要求俄羅斯方面就賠償事宜給予答覆。

據俄媒體報導說:在抗議活動過程中,一些參加者手裡拿著尺寸並不大的"還我兒子"的標語。在使館附近警察試圖勸阻示威者離開無效之後,北京方面調來了武裝警察,在大約1個小時之後驅散了示威人群。

俄羅斯外交部官員就此事件表示說:雖然此次非法示威已經被驅散,但目前俄羅斯駐華大使館方面仍在就此事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此前本台曾報導了關於中國貨船"新星號"被俄羅斯軍艦開火擊沉,導致7名船員遇難的消息。俄羅斯方面隨後就此事件宣布說,該貨船非法越境,責任在中國船方。但中國船主之後發表聲明對此否認,證實俄方開火發生在公海。目前雙方仍在各說各話。

俄方擊沉中國貨船事件被曝光之後在中國民眾中引起強烈反響。俄羅斯駐上海總領事館網站隨後遭到黑客攻擊,網站上被改寫為譴責俄方的內容。

此外,一些獨立中文媒體也發表文章指責北京當局反應態度過於遲緩、低調。有評論指出,相對於此前駐南斯拉夫使館被炸導致三名中國人死亡事件後煽動民族情緒的做法,中共此次極力低調處理的方式顯示,當局仍將其政治利益擺放在高於公民利益的位置。(自由亞洲電台)


「新星」號倖存船員:要為死去的兄弟討個說法

    
    來源:南方新聞網
     俄羅斯軍艦為何要炮擊新星號?8名船員是怎麼遇難的?俄方將怎樣給予賠償?中共政府應該怎麼做?近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切都還是謎團
 「新星」號倖存船員:要為死去的兄弟討個說法   


    
    2月25日,宋進(左)等3名中國船員抵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
    
    歸來
    
    榮成市俚島鎮莊上宋家村。
    
    春天的北風吹得呼呼響,宋進他媽抓了一把糖果,塞給鄰居。兩個人嘮起來,鄰居對他媽說:這是好事,回來就是好事。
    
    宋進家這幾天都很熱鬧,先是一大群記者等著宋進回來,後來親戚們陸續來看宋進。親戚們提著十幾元一瓶的好酒,酒桌上二舅卻哭起來,「咱來了,還沒見著外甥。」宋進他媽勸他別哭,說不會騙他,外甥沒有受傷,人好著。
    
    二舅酒喝多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起宋進的事,「這都是上帝的安排,是前世積的德,要是他上了第一個筏子,他也就去了。他不與人家爭,後面上船,才保了一條命。這都是上帝安排,上帝的安排……」
    
    宋進他爸不信這些,說:「上帝在哪,上帝能安排什麼?這是命運。」
    
    宋進今年30歲了,一出船就是一兩年,做海員4年,才回家3次。家人指望著這次回來娶個媳婦,上回回來相了幾回親,但沒娶成。可遇上這樣的事,錢沒賺到,媳婦怕都保不住了。
    
    二舅是個實在人,他說,「古代人說,有路不登舟,有錢誰會幹船上那辛苦活?還不是為錢服務麼,這是個金錢社會。」
    
    宋進家的房子有100多年的歷史,是宋進曾祖父修建的,到他父親輩重修了一次。家裡共兩間房,自家人住都顯得擁擠。早些年,當地農村時興買城市戶口,宋進他爸也花2000元給兒子買個城市戶口,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城市戶口沒用,農村沒有地,連宅基地都分不到。榮成市的房子均價要3000多一平方米,買了房子,媳婦就好娶了。
    
    
    
    
     船員們起初準備起用救生艇,後來發現救生艇底部到處是子彈窟窿,根本不能用。他們只好用救生筏。救生筏在甲板的左右兩邊各一個,與救生艇不同,救生筏沒有動力系統,只能靠人力划槳和風力漂移。這時他們並不緊張,顯得很有秩序。
    
    宋進和船員們先放下了右邊的救生筏,救生筏掉入水中,筏篷自動撐開,宋進在甲板上將繩子拉了拉,讓救生筏處於靠近船邊的最適合登筏的位置,7個中國人和一個印尼人先登上了第一個救生筏,等待他們的是前方的俄軍172號艦艇,當時他們處於上風位置,筏子順風漂流便可靠近俄艦。
    
    一個船員割斷繩索,筏子開始按預定的方向順風漂流。這時,宋進向甲板左邊走去,大約有15米的距離,他準備放下另一個救生筏,但他發現印尼船員已經放下,於是他又回到這邊取梯子。時間急,他們將梯子拉上來,來不及摺疊,抬著長長的梯子往另一邊走。
    
    這時,他回頭看了一眼,第一個救生筏就要靠近俄艦,他覺得他們獲救了。
    
    第二個救生筏遇到了很大困難,風一個勁地將它往大船邊上吹,貼住了船體,救生筏有時還往後漂移。情況非常危急,如果救生筏繼續往後移,碰上了螺旋槳,就可能被劃破,他們就只能棄筏逃生。而如果大船沉沒速度加快,因船體下沉引起的漩渦也可能會吞沒救生筏。
    
    俄方用英語喊話,說營救船隻離他們很近,讓他們沿船體前移。千鈞一髮之際,船員們用救生的槳抵住大船,一步一步將救生筏往前撐。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他們終於離開了即將沉沒的大船,靠近了俄艦。
    
    他們得救了。一個俄國士兵將他們從甲板帶到了下一層的餐廳。餐廳就他們8個人,兩個服務員從廚房走出來,她們用手勢告訴他們,第一個救生筏上的3個船員跳海了,游泳,凍死了。
    
    宋進和其他船員們都覺得難以置信,因為他們覺得出現危險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應該是第一個救生筏上的兄弟。
    
    在餐廳坐了幾分鐘,他們被帶到了會議室。俄方船長來了,他先做了一個打槍的手勢,然後用手勢比劃著告訴他們,3個船員跳海死了,5個船員被救上來後凍死了。
    
    他們想問問對方細節,但語言不通,只能用表情說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在會議室,服務員送來了咖啡、點心、熱水、麵包和毛巾被,船長和大副正凍得不行,將濕衣服脫下來,裹著毛巾被。幾名俄方人員輪流看守著他們,離他們遠遠的,也不說話。
    
    半夜,船拋錨了。燈也熄了,會議室里有宋進、李廣超和劉峰3個中國人,他們躺在會議室的椅子上休息,卻睡不著,他們想不明白第一個救生筏7個兄弟怎麼會出事。
    
    
     「戰爭」
    
    時間再向前推到2009年1月下旬。
    
    宋進跑了3年船,卻是第一次在俄羅斯港口停靠。到過俄羅斯港口的中國船員都對俄羅斯邊防軍公開索賄記憶猶新,而這次他卻沒有遇到。
    
    一切顯得很正常。1月29日,船停靠俄羅斯納霍德卡港口後,收貨方代理人開始進行貨檢,宋進也在現場。「大米上鋪了一層紙,因為泰國和俄羅斯的溫差,紙上的水珠已匯聚成了小水窪。檢驗人員將試管里的一種液體滴入水窪,水的顏色沒有改變,這意味著沒有海水。除了少數幾袋大米外,大多數地方和貨艙內壁水分檢測顏色都沒有變。」
    
    起初三四天,5000噸大米差不多卸完了。宋進像以往一樣,到一個港口,若不值班就下船轉悠,吃飯的時候回船上。
    
    在貨物將近卸完那天,宋進聽說對方提出貨物質量不合格,要求賠償。新星號貨輪似乎被無限期停靠在港口,以前卸貨物都不過幾天,但這次竟然一天、兩天、三天…一直等了十多天。
    
    這對船務公司來說損失是致命的,本來受經濟危機影響,承運費已經低得可憐,每等待一天就要多支出高達上萬美元的港口停靠費和船員工資。雖然,對宋進來說無所謂,因為只要船舶還在國外航行,他的工資照拿不誤。
    
    2月11日,船員們聽說第二天船將要離港,對方貨運代理人將海員證和登陸證收了回去,在俄羅斯邊防管理處辦好手續後將海員證發了回來。12日中午,一名俄羅斯領航員將新星號帶到拋錨地停留。宋進以自己以往的經驗判斷,這些手續辦完了,船也就可以遠航了。
    
    次日凌晨,他接到船長的起航命令。事後據俄方稱,新星號尚未辦完手續就擅自離港,有人指責船長拿生命開玩笑,也有傳言水手長(屬於最低等的船員之一)是船舶管理公司某領導的親戚,是他要求船長起航。記者採訪宋進時,公司人員恰好打來電話,宋進對此問題這樣回答,「沒有頒發水手長任命證書,船上肯定是船長負責。」
    
    第二天一早,俄羅斯軍艦追了上來。俄羅斯軍艦速度快得多,但船體小,如果新星號不停下,他們無法強行攔截。宋進稱,他們的船是以每小時9海里的速度航行,而至於當時是否處於公海位置至今仍爭執不清。
    
    上午11點左右,「突、突、突…」海上響起了急促的槍聲,子彈打在船上嘣嘣響,宋進正在睡夢中,他被槍聲驚醒了,還以為是空調發生故障,馬上,他發現不是。正在休息的船員們馬上穿好救生衣,三五成群地躲在生活區的角落裡。
    
    
     船長也不例外,嚇得躲在角落不敢動。廚師已經做好了中飯,但是大多數船員根本沒心思吃飯,宋進吃了一點,就去換班去了,當天12時至16時是他值班。宋進本是一名普通機工,也即船上最低等的船員之一,但在這艘船上,他被提拔、代替行使二管的職責。
    
    在船上,全權負責的是船長;之後是大副和一管,分別屬於甲板部和輪機部;次之為二副和二管。宋進的職位在船上不算小,但因為證書級別不夠,只是代理行使職權,工資仍然不高。宋進也不敢長時間待在機艙,擔心俄軍擊中油櫃,那樣「想跑都來不及了」,船仍然沒有停,他隔一段時間就下機艙察看一次。
    
    槍炮聲斷斷續續持續了3個多小時。下午2時,海上霧濃,俄方停止了炮擊。下午4時余,炮聲再次響起,宋進覺得炮擊的聲音比上午要大得多,他剛剛下班,還以為俄軍不再開火,正在房間玩電腦。聽到炮聲後,他丟下電腦,又炮到洗衣房躲了起來。
    
    下午6時左右,船長命令將船往回開,俄軍停止了炮擊,他們也知道俄軍不會繼續炮擊,廚師開始做晚飯,比平時晚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淘金夢
    
    莊上宋家村是俚島鎮的窮村,鎮上其他的村,要麼靠海,要麼有山,他們村什麼也沒有,村里人靠手藝和打工為生。
    
    當地人把船員叫做「跑船的」,也有人稱為「漁花子」。村里幾個「跑船的」都是做最普通的水手(甲板部)或機工(輪機部),這種船員沒什麼文化知識,在船上處於底層,只需經簡單培訓就可上崗。
    
    宋進出來跑船那幾年是當地這個行業最紅火的時候,那時各種仲介公司走村串戶,打聽有無年輕人願意跑船。他們向農民講述淘金的美夢,吸引年輕人加入。城裡的仲介在鄉村尋找下一級仲介,只要介紹一個人,就可獲得高達一兩千的介紹費。
    
    這些打著仲介名義的經紀人中,不少是騙子,有些農民辛辛苦苦將全部的積蓄交給仲介公司,後來卻發現公司失蹤了,或是培訓之後上的船是非法船隻。宋家村的不少年輕人渴望出海掙大錢,有些拿不出錢,有些拿得出錢卻擔心受騙。
    
    宋進做出出海的決定不容易,那時他已經26歲了。如果不是淘金夢的吸引,他大概至今仍在縣城一家機電廠上班,拿著一千多塊的工資,還有養老保險。一次意外的操作失誤讓他煩了,決心辭職下海。
    
    宋進至今對自己當初辭職毫不後悔,仍然覺得「在廠里乾的那些年有些虛度時光」。30歲的宋進還沒有結婚,他本指望跑幾年船,掙一筆錢,在縣城買個房子,再娶妻生子。
    
    對老船員來說,婚姻生活是他們面臨的最大危機。一位65歲的榮成老船員孤苦伶仃地躺在病床,他59歲時與並未共同生活多長時間的老伴離了婚,而今子女也從未來病房看過他,他反覆對記者念叨一句話,「兩地生活要不得,老來苦。」他的同事中,有4個人60歲左右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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