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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艾嘉自爆愛崔健:他把紅布一蒙我就瘋了



  在演藝圈,張艾嘉當得起傳奇二字,美國念書,畢業回到台灣,演電影拿到影后;當導演拍了《少女小漁》、《20、30、40》擒獲口碑,唱歌有一首《愛的代價》至今無人能夠超越。舞台劇《華麗上班族之生活與生存》的合作夥伴林奕華如此形容她:「年輕時,她像一朵花;現在的她像一棵樹,讓很多人在樹陰下乘涼。」

  張艾嘉身著綠色連衣裙,仍舊執拗地留著短髮,一如年輕時候為了弱化自己的女性特徵將頭髮剪短,這習慣堅持到了現在。那時候張艾嘉總是上演才子佳人的戲碼,羅大佑李宗盛為她寫歌、李翰祥胡金銓為她拍戲,讓外人看了好生羨慕。可是她卻說:「我很幸運沒有一炮而紅。」每一步都是細細思考權衡得來,「你們光看見我和才子合作,沒看見我差點被才子折磨死!」57歲的張艾嘉通過不斷地學習和被折磨,終於超越了女明星靠青春吃飯的時限,也超越了「紅顏易老」的悲涼。

  關於演戲

  曾被人說不上鏡

  新京報:今年除了演舞台劇,還有什麼計劃?

  張艾嘉:我計劃一直跟著舞台劇,然後將舞台劇改編成電影。

  新京報:關於電影你是怎麼設想的?

  張艾嘉:我會花非常多的工夫在選角色上,有的導演會因為市場上某個人很紅就找他,我從來不會做這個事情,我是希望這個人起碼他一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有50%和角色是像的,那樣才會比較容易成功。

  新京報:也就是說你較少為市場做電影,更多為戲來做電影。

  張艾嘉:我也是做商業電影出來的,我也會尊重商業的元素。我覺得只要是好演員,他會有自己的市場,你只要給他角色的相通之處,自然會有觀眾認可。

  新京報:那演員遇到你豈不是很開心?

  張艾嘉:是吧,我是演員出身,我可以和很多演員做很好的溝通,我對他們很尊重,不會只當他們是明星。我覺得他們一定有他們的長處,是別人沒有看到的,我希望由我把那些方面的東西找出來。我相信每一個走進這個圈子的人,除了想得到名分和錢財之外,他絕對是有一個心,是想把戲演好,可問題是環境有沒有給他機會,有沒有給他合適的角色。當然如果我看到一個人有這樣的機會,他卻沒有好好把握,我就會很生氣。

  新京報:你會覺得說他浪費掉一個機會?

  張艾嘉:在我們電影圈或者娛樂圈中所謂很紅的人,他會遇到好多人找他,會告訴他,這個可以賺多少錢,那個可以賺多少錢,會遇到很多的引誘。雖然如此,但是我覺得這並不代表他只喜歡這些東西,他們也會希望有機會去好好拍一部戲。可是同時又遇到太多的引誘,要做這個,要做那個,你必須演這個才會紅,每天必須要見多少報紙頭條,這些東西一旦變得刻意,又變成耍大牌,變成負面的言論和報導,對知名的演員來講,也同樣會是負擔。我到底在這個行業40年,我可以幫他們講一點點話。我相信,當他們一旦遇到好角色的時候,他們是會拼了老命把它好好演好的。

  新京報:對待公司的藝人,比如劉若英還有李心潔,你也會這樣對他們說嗎?

  張艾嘉:我被人家講過你真的很不上鏡頭,所以我就開始寫劇本。我常常跟現在的新演員講,你們一定要記住,在還沒被人家認識的時候,一定要趕快努力去學,一旦機會來了,你沒有東西拿出來,那就失去機會了。我就是在機會還沒來的時候努力的,既然我不上鏡頭,那就換別的方向吧。機會來了,我有東西丟出去,人家會忘掉我到底好不好看。

  新京報:有沒有絕對不會碰的題材?

  張艾嘉:驚悚片,李心潔演的我也不看,頭五分鐘就要嚇我,我就很生氣,我就走了。(記者:頭五分鐘不嚇你,別人就要走了)

  


  關於自己

  從未迷茫,最懂得選擇

  新京報:你說過在台前表演的第一天,就覺得自己更適合幕後,你已拿了那麼多影后獎,為什麼還堅持這樣的看法呢?

  張艾嘉:做演員有很多附帶的東西我不喜歡,我喜歡隨處亂走,又很享受創作的過程。我跟林奕華有時可以聊五六個鐘頭,坐在那裡他丟給我一句,我丟給他一句,最享受了。站在舞台上表演我也享受,但下來我還是希望隨性自在。

  新京報:所謂等待好角色出現,你難道沒有迷茫過嗎?

  張艾嘉:我從開始到現在都很清楚,從來沒有迷茫過。我幸運的是:一出來以後沒有那麼紅,不是大家所謂的一炮而紅,我是自己去尋找去分析,我到底適合不適合做這個行業,如果適合的話,我應該怎麼做?我為什麼要唱歌?我適合唱什麼樣的歌?我要把我想唱的東西唱出來。如果我演戲,應該演什麼樣的戲?所以機會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抓住。

  我經歷過很多很多這樣的選擇,我經歷過很多的逆境。(笑)對我來講,這種路是一種警惕,什麼都是得來不易的,有時候什麼東西來得太好,你會想,不可能吧?今天該做這件事,把它做好,很開心,第二天就把它忘記了。我不會沉浸在一些成功中,也不會沉浸在不成功中,我會把那個東西放掉,享受當下做的東西。如果我不享受,很痛苦的時候,我一樣會把它做完,我會去想為什麼?

  新京報:會做完而不是放一放?

  張艾嘉:有時候會放下,去想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因為自己有些什麼地方能力不足嗎?我容易厭倦是不是因為能力不足?其實你對它厭倦是因為你沒有找到新的方式去做,這就是某些能力不足的原因。

  


  關於北京

  崔健和唐朝,愛得要瘋掉

  新京報:上世紀80年代的北京和現在比差異很大吧?

  張艾嘉:現在真的是……高樓大廈多的也太恐怖了。1987年來北京,到處都是暗暗的,非常安靜,有昏黃的路燈,那時候路好寬。(其實路沒有現在寬)我的感覺就是那時候顯得特別寬。到了天安門,覺得好大,大得不得了。去任何的地方我都覺得大,覺得活在歷史裡,活在舊的時代里,北京和我生長的地方太不相同,然後你就會立刻靜下來,我就會想,這是我從小一直都沒有想到會來的地方?

  新京報:當年你是為何而來?

  張艾嘉:那時候是因為音樂而來,我對這邊的音樂非常嚮往,我們認識了一群人,崔健啊,唐朝,做音樂的年輕人。那個年代每次崔健演唱會我都會特別飛過來看,你就看到在壓抑中一直都沒有浮上來的東西是非常強大的,而且那種東西很粗糙很原始。

  比如崔健彈的吉他,國外都會做得很好,聲音出來是非常精準的,但是他們沒有錢嘛,就自己去做,出來聲音是嘎嘎,很強烈但是很粗糙的,可是它就產生了另一種風格,還有他們會把古箏那樣去演奏。這一切都很讓人興奮,當時外國媒體也很興奮,每次崔健演唱會很多外國媒體都站成一排拍,他們都是粉絲。而且只要崔健把那個紅布一蒙上,下面就瘋了。(你也瘋了?)對,我也瘋了。

  新京報:現在崔健的樂器可比當時好多了。

  張艾嘉:當時我跟著滾石唱片過來,我們都帶最棒的樂器給他,因為大家都覺得他太牛了。(那時候一張崔健的票是50塊錢,大家一個月工資才40塊錢,但是排隊只要兩個小時,票絕對都賣光了,那還是人工售票的情況下。)是的,我們去看的時候發覺,場地能坐2000人,可是怎麼一下子就進去3000人,然後發現學生們都做假票,而且畫得一模一樣,大家都太渴望能夠看他的演唱會。唱到高潮處,大家都站在椅子上。

  新京報:當年北京有兩個牛人,一個王朔,一個就是崔健。

  張艾嘉:那時候我覺得崔健走出來都是有風的,包括唐朝去香港表演,大家都要瘋掉了。如今這些人都不知道去哪裡了?(唐朝自張炬車禍去世之後,就像beyond樂隊一樣……)張炬的女友是做公關的,寫了一個劇本給我,講他們兩個人的故事,思維很先進,而且非常感人,現在這個劇本還在我這裡。你能夠看到那個年代那些孩子,多麼渴望自由和爆發力。

  如今我有時候會思考,如果不是那個環境,那個年代,也許不會有這樣的爆發力,正是因為這個年代,這個環境,才會有如此的渴望。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渴望要去說些東西,現在的孩子們有這樣的渴望嗎?是因為現在的表達太容易了嗎?

  那個時候北京真的有好多的寶藏,沒有出來,你會看著它一點一點成為一個國際大都市,那些寶藏反而看不見了。

  


  關於合作

  遇到對的人,然後彼此欣賞

  新京報:感覺你做過很多種類的事情,而且都還做得不錯?

  張艾嘉:我覺得我蠻幸運的,我碰到一些好的合作夥伴。很奇怪,我認識李宗盛羅大佑的時候,都是他們在起點的時候,他們根本還都沒有名氣,可是我就是會感覺到並珍惜到他們的好。合作中我會吸收他們的好,他們也會很珍惜跟我的合作,會看到別人沒有看到我的東西,拼命地去發掘我的那一塊,然後做出來的作品大家就能夠記住。

  譬如劉若英,別人都沒有看到她,就我看到她了。我覺得她一站出來就像少女小漁,你只要慢慢地推動她的演技,於是有了很好的合作。

  新京報: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好像都很有才華?

  張艾嘉:大家沒有看到我被很有才華的男人折騰死的時候。比如跟胡金銓合作,我跟他在韓國待了一年,最開始的三四個月,他沒有拍我一個鏡頭,我就在酒店乖乖待了四個月。那時我24歲,為此要瘋掉了,在酒店裡大哭。後來我學乖了,到現場去學。他就是要考驗我的耐性。

  新京報:於是這些才子把你折磨成一個才女?

  張艾嘉:跟這些有才華的人在一起,你多多少少會學到些東西。最重要的是一個人有沒有悟性,能不能看到人家的好,我覺得這是我的天分。我一看到這個人很聰明,他的好處我就會馬上欣賞、吸收,我不會嫉妒人家。關鍵在於你是否願意用一個比較開放式的思維和態度接受很多事情,發現很多美好的東西。

  - 張艾嘉文藝推薦

  最近幾年看得最多的書是關於中醫的,各種各樣的。(會影響你做菜嗎?)問題是我還是喜歡吃不健康的東西,吃完之後知道怎麼排毒就可以了。

  電影我推薦《在雲端》以及《Nine》,後者看到最後我很感動,因為我們對《八部半》和費里尼蠻有感情的,但是我會覺得,索菲亞·羅蘭是那個年代的標誌,只需要她存在就可以,而不應該讓她演什麼戲,她一演魔力不見了。

  我最近看到最好的小說是日本小說家遠藤周作的《深河》和《沉默》,他對宗教有很深的解釋,《深河》講述一個旅行團去印度的恆河,每個人去的時候心中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人生的盲點。有修女在那裡工作,恆河髒得不能再髒,但是為什麼每個人要在自己遇到問題的時候或者死的時候,都要去那個河洗一下,為什麼大家對這個河有這麼大的信任,因為這個河有多大的包容,包容了有錢的沒錢的人,以及生老病死。

  自從我看了這兩本小說,一段時間很難看別的小說,我覺得他寫的東西太強了,文字非常簡單。之後我就不停地買,送給所有的朋友,李心潔去印度拍照,一個月,我告訴他一定要看這本書,後來她也去了恆河。

責任編輯: 趙亮軒  來源:新京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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