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現在流行的溫家寶先生政改說法，筆者認為有三種可能：一，溫代表個人，那麼他就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中國總理；他就什麼都不是，和一個草民發表意見一樣。
二，如果他代表體制內個人主體發言，是此體制內之異數，那麼，溫就是重蹈胡耀邦敵不過體制力量、鄧陳力量的覆轍。
三，如果溫既代表體制又代表個人，他的藝術性在於，如果體制反擊，他就淪為個人（第二胡耀邦）；如果體制綏靖，他就代表國務院──這樣，他的政治意義和價值意義（普世價值類）就縮減到零。
這還是積極層面。消極層面是，溫的民主倡議和毛、周等四十年代「民主」鼓呼如出一轍，就是佔領話語權，欺騙全民，造成民眾與和解派無限期等待，以至於讓轉型意志，轉行行為拖延成為一種擱置戰略，也同時窒息民間力量獨立崛起的任何可能。如果民間一派主張獨立於六十年之共產黨，他們就說，這一排除共黨法是關門主義──其實，他們同時關掉了通常意義上的、反對派獨立於共產黨的建立和建設之意義；轉變成為不招安，就是破壞統一戰線的反和解論──而溫家寶，永遠不會開這個口子：允許獨立結社、媒體自由、建立反對黨，更不要說任何鬆動和實際的讓步操作了。
我們說，溫家寶首先「也許」是一個好人，卻，他的政府不是「好人政府」。再次，他也許是一個道德星空仰望者，但是，他並未擺正康德「人是目的」和「仰望星空」道德律的辯證關係──他對此哲學課題，語焉不詳，抽去背景，故而無法自圓其說。我們說，該人不可能在「人是目的」這一個層面，做到普世價值的嚴辭論證，嚴格推論出人文主義和宗教信仰之人文加上帝二重論，只是自行轉向抽空這個自由觀念的虛幻道德星空論──也許，康德的這個不同於物自體的物自體，讓溫也無法自圓其說？
接下來的課題是，民主派的含義。對待一個一黨專制的政黨領袖，一個極權主義國家的魁首，有人說，該人是一位民主派人物──這等怪事，也只會在中國知識人里才可以發生；在俄羅斯，在波蘭，甚至在印尼等國家民主轉型以前，有哪個翁山蘇姬，有哪個曼德拉會說他們反對的政權魁首是一位民主派呢？況且他們所面對的，無論是德克勒克、還是雅魯澤爾斯基，比較此間之人，民主得自由得究竟如何呢？難道這個常識，還要爭論一百年嗎？
皇帝，真的穿上了一襲繡袍美服了嗎？
是的，溫也許是開明的；是「包青天」的，也許是胡，趙式的──但是，無論是胡、還是趙，在其掌權時期，都是開明改革派而非民主派。因為道理實在簡單。民主派（請注意：「派」者，非一個人之存在也），是反對黨存在前提下的政治勢力。胡趙和溫，都非此勢力之運作者──因為這個運作，根本就沒有開始過。
原載《動向》月刊2010年9月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