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余杰有一段話說得很好：『中華人民共和國前國家主席劉少奇在被殘酷折磨致死的時候，無比蒼涼地說了一句話：「好在歷史是由人民寫的。」他卻不知道，中國的歷史，並不是由人民書寫的，乃是由梟雄書寫的。他也許能獲得平反，毛像卻不會輕易從天安門城樓上取下來，而他的後代還會與毛的後代把酒言歡，「相逢一笑泯恩仇」，因為他們背後有共同的利益。』

    要理解余杰這段話，先要理解他說的梟雄到底指的是甚麼人？表面上看來，是指毛澤東等獨裁專制者；但是，他把反對獨裁專制者的民眾也當作是與毛等同的梟雄，而且重點是打擊後者。

    我說余杰這段話說得很好！好在哪裡？好在可以還諸於余杰等合作派。只要稍作改寫一下就可以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前國家主席劉少奇在被殘酷折磨致死的時候，無比蒼涼地說了一句話：「好在歷史是由人民寫的。」人們知道不知道，中國的歷史，由誰書寫的？乃是由為梟雄服務的知識精英書寫的；現在的知識精英，特別是貴族知識精英正在為掌權的梟雄寫歷史──梟雄進步、梟雄以人性化監獄管理、梟雄以人權為管治原則…沒有敵人、梟雄不是民眾的敵人、不把權力梟雄當作敵人…他們並不在乎毛共的繼承者江胡習等人會不會把毛像從天安門城樓上取下來，他們在乎的是與毛的繼承人合作（這是合作派稱號的由來）。貴族知識精英們期待的是毛的後代，即現代當權者把酒言歡，「相逢一笑泯恩仇」──這就是反激進的由來，這就是劉曉波美共媚共言論和崔衛平與現政權梟雄合作論的由來。之所以不視現政權梟雄為敵人，是因為合作派與現政權背後有共同的利益；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合作派祈求從現政權中獲得殘餘利益。』


    再談一下「背後有共同的利益」。

    請余杰明確無誤地回答：是視現政權掌權梟雄為敵人的民主革命派還是不視掌權梟雄為敵而找尋與權力梟雄合作的合作派更期待「會與毛的後代把酒言歡，「相逢一笑泯恩仇」？在今天，反對與現政權合作的民主革命派和美化現政權提倡與現政權合作的合作派，誰更可疑與現政權「背後有共同的利益」？誰與現政權掌權梟雄謀取得「背後有共同的利益」的可能性大些？劉曉波余杰等合作派，一方面抽象地反掌權梟雄，以取得政治道義資本，一方面卻極力鼓吹與現掌權梟雄合作以取得現實的殘餘利益。兩面派。

    在極權施行暴政的政治現實中，反對革命、反對以暴力反暴政的權利，其實質就是反對民眾的人權和政治權利，由貴族精英與現政權獨享。劉曉波反任不寐、郭國汀、高智晟，余杰排郭等可恥事件，就是欲求獨享權利、權力和資源的貴族精英在具體個案中的典型表演。提倡與現政權合作、提倡無敵論是其普遍性的表演。


二

    政治權力梟雄自己一般是不寫歷史的，自有為梟雄服務的知識奴才為他們寫歷史。

    中國計程車大夫、識字分子、知道分子有根深柢固的等級觀念，總是視自己高於民眾（他們心目中的庶民、群氓…）次於天子（即今天的黨中央、領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優越地位。民眾是需要他們在天子領導下治理的。崇拜天子和權力鄙視民眾是他們普遍心態。現在的反革命、反暴力是這種心態反映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的反映就是高歌盛讚、大寫特寫中國的政治權力梟雄史。這些梟雄史不是男梟雄秦始皇們寫的、不是女梟雄慈禧太后們寫的。自有一班奴才知識精英為權力梟雄豎碑立傳、寫歌頌權力梟雄的歷史。近六十年來，很大一部分識字分子、知道分子成了寫共產黨梟雄史的專業戶；至今不衰：共產黨進步論、人權治理論、人性化管理論、沒有敵人論、與現政權合作論都是直筆曲筆，直接簡接為共產黨政治權力梟雄寫正面史。

    為政治權力梟雄服務的知識奴才也會寫民眾，但是必把他們寫成負面梟雄；並痛加鞭撻。最常用且最有殺傷力的鞭子是暴力、革命；其次是激進、不理性、民粹主義；等而下之的是群氓、暴民、刁民、流氓…

    用簡潔的話表達就是：余杰等知識精英為現權力梟雄寫歷史。


三

    我並不反對貴族精英，也認為他們中有反專制獨裁的，也做了很多有益有建設性工作。劉曉波本人也寫了不少抨擊專制獨裁的文章，我認為這也是應肯定和鼓勵。我反對的是他們中的一些人為現掌政權的梟雄寫豎碑立傳的歷史；我反對的只是他們中的一些人排斥草根、打擊草根、排徐異己、打擊異己的作為；也反對為求眼前短暫利益而美共媚共的言行。我期待的是在反極權前提下，由貴族精英到草根通力合作取長補短反專制建民主；起碼要做到各做各的互不干涉。

張三一言
20110116
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