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來鴻：菲律賓特色的「另類離婚」

五月底，馬爾他舉行全民公投，多數人支持離婚合法化。看來，篤信天主教的菲律賓有可能成為除梵蒂岡之外全世界最後一個不准離婚的國家。BBC記者麥吉文介紹具有菲律賓特色的「另類」離婚。

在菲律賓這樣一個禁止離婚的國家，許多人好像都有前夫、前妻。

這可不是一個人們經常公開談論的話題。但是，任何一群菲律賓白領聚在一起，你幾乎都可以肯定，其中至少有一個人已經是「二婚」甚至「三婚」。

這是因為，和菲律賓生活的許多其他方面一樣，人們已經找到了繞過規章制度約束的途徑。

如果你財力允許的話，最主要的一個方法，是讓婚姻成為「無效」婚姻。

就好像，有人揮舞了一下魔術棒，婚禮、以及婚禮以後的那段花不好、月不圓，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你所需要的，只是搬出一位心理醫生，讓他證實你本人、或者對方有「毛病」，你們無法履行婚姻最基本的義務。

這些義務到底包括什麼？這還是有點雲山霧罩，說不清楚。但是，宣戰的夫妻以及他們的律師對這個漏洞可都是一清二楚。

自願「裝瘋」

喬伊的經歷很典型。他在馬尼拉商業區的一家公關公司工作，人很聰明，能說會道，且自信十足。

但是，為了讓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宣告無效，他不得不聲稱，自己沒有心理行為能力。

我可不是什麼專家，但是在我看來，喬伊並不像是沒有心理行為能力的人。他笑容很陽光，人也很聰慧。儘管我給他指點的路徑很拙劣，他還是找到了我們約好見面的地點。

但是，心理醫生說了，喬伊沒有心理行為能力，法官也同意。六個月之後，花了1000美元（約合600英鎊），喬伊重新成了可以再婚的單身漢。

這樣的法律空子，鑽起來，好像很有效。許多名流、明星也是這麼幹的，有些人還不止一次。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次次都能馬到功成。

我聽說過，有些案子在法庭上拖了好多年，有些案子花費甚至超過5000美元，有些案子法庭斷然拒絕受理。

另外，這樣的離婚方式，也不是每一個菲律賓人都能享受得到。

在菲律賓，三分之一的人每天生活費用還不到一美元。「婚姻無效」的判決書，大多數人根本買不起。

結果呢，就出現了兩個階層並存的現象，有錢人可以再婚，窮人卻做不到。

信仰陷阱

我在東南亞工作期間，曾經去過馬尼拉許多貧民窟。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天主教徒，幾乎所有的人星期日都去教堂禱告。一大家子人，走出擁擠不堪、東倒西歪的「家」，聚集到教堂。

但是，即使在這裡，也不難發現有人繞開了教會的規矩。

許多婚姻關係已經破裂的人，不離婚就直接與其他人一道開始同居生活。

我還遇到過許多人，他們說，根本就看不到結婚有什麼好處。

一次，我碰到一位坐在門口洗菜的婦女，她今年22歲，正懷著第四個孩子。我問她，她和旁邊站著的那位用胳膊摟著她的男子是不是結婚了，她一臉迷惑不解的樣子，盯著我，說，「要操心的事兒太多，結婚這事兒還沒提到日程上來呢」。

毫無疑問，許多人覺得自己掉入了沒有離婚法的陷阱，特別是那些初婚伴侶早就離開、渴望再婚的人，以及那些因為父母未婚倍受歧視的孩子。

支持制定離婚法的人還指出，許多妻子忍受著家庭暴力、但卻無法擺脫丈夫。

一小部分菲律賓人----大約占總人口的5%----可以合法離婚，其中包括穆斯林人和配偶是外國人的菲律賓人。

另類離婚

那麼，為什麼菲律賓政府就不能象其它國家一樣，接受有些婚姻會失敗、離婚是唯一出路這個現實呢？

因為，合法離婚等於忽視人們心中強烈、虔誠的宗教信仰。

菲律賓人絕大多數都是天主教徒，但是，他們可不只是嘴上說說、裝裝樣子的教徒，而是禁食、祈禱、定期上教堂的忠實信徒。

大主教說了，離婚是反菲律賓的行為，讓離婚合法化等於貶低婚姻的價值，人們當然會洗耳恭聽。

更讓我吃驚的是，在我所接觸過的所有的已經分居、或者婚姻被宣告無效的人當中，仍然只有很少幾個人承認，菲律賓已經到了可以接受離婚法的地步。

他們說，「婚姻無效」這條路，應該向所有的人開放，應該立法，讓手續更簡單、更快捷；擴大適用範圍，取消需要心理醫生證明的要求。

總而言之一句話，允許「另類」離婚，走具有菲律賓特色的分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