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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國標:文革時期女大學生對毛澤東與黨的驚人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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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6月某日,四川大學禮堂舉行生物系四年級女生馮元春的鳴放辯論會《毛澤東是偽馬列主義者,共產黨是最殘酷的集團》。馮說:無產階級專政一詞是毛的杜撰,馬克思的著作里根本沒有這個詞。所謂無產階級專政,實際成為毛一人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想打倒誰就打倒誰。高饒的罪名是反對黨中央、毛主席,請問,黨中央和毛有缺點難道就不能反對?胡風公開向黨中央上書三十萬言怎麼就成了罪人?事實證明,毛決不是馬列主義者,而是徹頭徹尾的獨裁暴君!共產黨集團對工人農民的剝削是巧妙的、殘酷是空前的,工人加班不給加班工資,美其名曰奉獻,農民辛辛苦苦種出的糧食不能支配,大部分被國家統購去。共產黨的各個單位都豢養一大批不務正業,專門監視別人思想、言論、行動的政工人員,美其名曰改造別人思想,實際是一群最無理、最卑鄙的小人。川大湯教授說美國工人生活水平相當於中國的大學教授,月薪二三百美元,每三個美國人就有一輛汽車,他們就污衊湯教授是反革命,是美國派來的間諜。共產黨和毛沒有一點民族氣節,瞎說蘇聯這好那好,其實只希望從那裡多拿幾個盧布。後來,當局以現行反革罪判處馮元春有期徒刑二十年,關押在南充監獄。馮一直不服,經常上訴。文革初,馮元春高呼口號「打倒獨裁暴君毛澤東」,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四川省委書記李井泉下令將其處決,死年不足三十歲。右派改正時,中共四川省委內部決定,全省二十七名右派不予改正,其中之一是馮元春。

1966年夏天,有人發現,長春市勞改工廠新生塑料廠生產的涼鞋鞋底上有「毛」字。這樣的涼鞋誰還敢穿!一時間,滿大街的長春人拎著涼鞋到新生塑料廠退貨。該市各機關單位隨即舉行各種鬥爭大會,聲討階級敵人人還在,心不死,企圖利用各種機會發泄對毛主席、共產黨的仇恨。

翻譯家楊憲益和戴乃迭當初戀愛時,戴母反對,說如果與這個中國青年結婚,你的孩子會自殺的。楊燁是楊、戴的唯一的兒子,高中畢業時報考北京大學物理系,被北大拒絕。他報的是原子物理專業,他的母親是英國人,過不去政審關。為表示與父母劃清界限,楊燁帶著紅衛兵來抄自己的家,甚至把一隻古董花瓶打碎。後來楊樺患上精神病,有一天突然宣布自己不是中國人,不說中文,只說英文,也不認楊憲益是父親。在周恩來過問下,楊樺獲准去英國。行前他把自己的藏書全部焚燒,只留下團員證和毛澤東像。到英國後,楊樺不能見中國人,一見就嚇得失控,不由自主地發抖。1979年聖誕節期間,楊燁在姨媽家點燃汽油自焚。他的遺物之一,一幅毛像,上面被他戳滿了洞。

圖為文革時期批鬥的資料圖片

台灣海峽邊某小鎮有個姓孫的青年,其父臨「解放」時因赴台談生意滯留未歸。「解放」後,他和母親成了反革命家屬,列入無產階級專政對象。父親每年通過香港親友寄回一筆生活費,母子得以偷生,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文革一來,母子被衝擊。有一天,母親被紅衛兵掛上「國民黨殘渣餘孽」的牌子遊街,兒子忍無可忍,衝出去和人家理論,結果招來紅衛兵一頓毒打,還抄了他的房間,搜出一本寫滿評註的《毛主席詩詞》。其中一條評註寫道:「此詞暴露了作者嚴重的帝王思想,可見其借革命之公器,謀君臨天下之私利。」反屬加上惡毒攻擊偉大領袖毛主席,小孫被判死刑,押赴刑場,執行槍決。孫母收埋了兒子的屍體後,面向令母子夢縈魂牽的台灣方向上吊自盡。許多年後,孫父從海峽對岸回來,帶走了妻兒的骨灰,臨行前對族人說:此生永不再踏祖宗之地一步。次年,孫父八十七歲病逝於台北。

青海柴達木戈壁灘某鑽井隊有一位來自北京的青年人,叫劉延德,因自辦油印《中國工人報》而被捕,後又在他的《毛澤東選集》書頁空白處發現許多批語、問號,再加上偷聽敵台,被定為現行反革命分子。因父親是中共高幹,劉延德被輕判五年徒刑。該鑽井隊另一位四川青年,因評論毛澤東和中央文革,又說在甘肅見到光著屁股要飯的人,被判死刑,拉到戈壁灘槍決,死後無人敢為他收屍,被狼拉走了。

雲南永州有一位文學青年,給毛澤東寫信反映民眾食不裹腹、衣不蔽體的問題,信中有一句「兩股巾巾摟著毬」,意思是褲子爛得連雞巴都快遮不住了,鎮幹部查扣了這封信,指控該文學青年侮辱偉大領袖,將其打成現行反革命。在永川十二中的操場,當著幾萬人的面,革命群眾對該青年進行吼鬥,嚇得他魂飛魄喪,後被連開數槍,腦漿迸濺。隨後,革命群眾拉著這個青年的屍體,在操場繞了幾圈,民眾紛紛上去踩屍體,以表達對階級敵人的切齒痛恨。

1970年2月,銀川市破獲一起重大現行反革命集團案。這是一個以十三名青年學生為成員、名為共產主義自修大學的讀書寫作小團體。成員之一的吳述樟,銀川二中1968年畢業,因在《毛主席語錄》再版前言裡「毛主席的指示,一句頂一萬句」旁邊寫了「放屁」二字,被定為惡攻罪,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其弟吳述森(寧夏大學畢業生)也是成員之一,兄弟倆一同被槍斃。

湖南大庸縣有一個女社員叫丁祖曉,給州委機關寫信,抨擊當局強迫農民供寶書台,逼他們賣豬換紅寶書,甚至把買油鹽醬醋和供孩子的書錢拿去「請毛主席像」。她在信中質問:「這是不是毛主席要做的?還是哪一級幹部為了獻媚而做的?這恰如封建王朝的上朝,把毛主席當封建帝王,天天朝拜。」中共九大閉幕,全縣忙著扎「忠」字牌摟,掛「忠」字旗,丁祖曉和姐姐丁祖霞又挺身而出,連夜寫了好幾張傳單,由丁祖曉進城散發。傳單說:「這『忠』字是地道的個人崇拜」,「一切正直的革命人們,不要甘於做奴隸,起來造『忠』字的反,革『忠』字的命!」姐妹倆被捕後,她們的同學、青年女社員李啟順決定聲援她們,刻鋼板油印了一批《告革命人民書》,由她的妹妹李啟才深夜進城散發。這一雙姐妹也很快落網。1970年5月8日,丁祖曉被拉到鷺鷥河邊槍斃,李啟順則被「借」給吉首縣,在吉首遊街示眾後槍殺。

趙老師是五十年代從天津來大西北支邊的知識青年,為人單純直爽,教學認真,深受學生愛戴。文革開始不久,趙老師卻被槍斃了,罪名是偷聽敵台,仇恨毛主席親自發動和領導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槍斃趙老師那天,看的人很多。他被打倒在河灘里,屍體放了幾天沒人管。後來他家來了一個老漢,據說是他的父親,跑前跑後請當地農民幫忙,可農民怕惹事,不敢出頭幫他,老漢急得直哭。看見兒子的屍體沒哭,這時卻哭了。幾天後,河灘里趙老師的屍體不見了,不知道埋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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