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在東四環朝陽公園橋西側，一名男性乞討老人被六名乞討婦女圍毆。老漢稱，被打是因為「地盤」之爭。而在他們的乞討「江湖」中，不乏各式各樣的「潛規則」。一般在路口乞討都是誰先到誰占地，沒想到這些抱小孩的婦女不懂規矩。
兩撥乞討者搶地盤起衝突
「今天早上朝陽公園橋下西向東，抱小孩的婦女團群毆獨行老頭，平時看他們在工作時慢吞吞的，但動起手來速度很快，婦女不顧孩子掉落風險狠踹老頭腿，老頭拐棍被打折，不知是不是在搶地盤。」一名市民稱，昨天早上8點40分左右目睹了五六名婦女圍毆一名老人，並懷疑可能是乞討者在搶地盤。
昨天下午1點，北青報記者在朝陽公園橋西側路口見到被打的老人，老人臉上有多處紅印和一處帶血的傷痕。老漢自稱姓王，今年60多歲，上個星期六才從江蘇徐州老家來北京，目前住在十八里店北橋附近。老漢描述稱，昨天早上7點多，他和姐姐還有一名老鄉來到這個路口分散開「要錢」，後來他被幾名同樣來乞討的婦女毆打。
「快到9點時，來了6個婦女，也開始在這兒要錢。我說那不行啊，你們不能在這兒要，就往外拽一個女的，這時候突然另5個女的就圍上來了。」王老漢稱，幾個人圍住他後就開始動手，用拳頭打他的頭。「有4個帶小孩的，1個沒帶，還有1個60多歲的女的。」
「我姐姐看到後也趕緊過來了，結果也被打了。這兒總共才四個路口，我們已經有三個人了，她們怎麼還能在這兒要。再說她們抱孩子，我就沒法要到了。」王老漢說，婦女被趕走後，老鄉跟他說之前這些婦女是在地鐵里乞討的，因為查得嚴才出來的。「被打了就打了，能有什麼辦法，人都走了。沒有她們這樣的，其他要錢的都通情達理，就這些抱孩子的婦女難說。」
家裡有地農忙還得回去
王老漢自稱在老家還有地，農閒了才來北京。「今年4月份的時候來過，只待了一個月就回去種地了。」王老漢說，家裡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因為事故去世，給他和老伴留下了1個孫子和2個孫女。「得把他們養大啊，老伴在家帶孩子，我得掙錢。以前在建築工地幹活，現在年紀大了，工地都不要了，只能幹這個。到季節了還得回去種地。」
王老漢介紹，有不少人都像他一樣，只是抽空來北京乞討。「家裡都知道出來幹什麼的，丟臉又怎麼樣，自己家孩子看見別人孩子吃東西了也想要，不得要錢啊?」
江湖
乞討也要有規則路口掛包先到先得
每次紅燈，王老漢都會走到路口排隊的車流里，挨個在車前作揖。有人給錢了，王老漢會朝司機點頭表示感謝。
「今兒早上7點多到的這兒，之後去旁邊方便了一下，就把(手提)包掛在了護欄上，意思是說這兒已經有人了。」王老漢稱，之所以去那麼早，是怕路上堵車。「要不得倆小時到這兒，就得10點多了。」
讓王老漢始料不及的是，雖然到得早，還掛包占了地方，但還會有人來自己的「地盤」要錢。「沒她們這樣的，我們到一個地方要錢，都是誰先到誰就在這兒。別人來了看著這兒已經有人了，連話都不說，轉身就上車走了，有的可能連車都不下就另外找地方了。」
王老漢介紹稱，他們出門乞討並沒有固定的地點，坐上公共汽車，看哪個路口沒人乞討就下車。「講究個先來後到，你不能說我已經在這兒了，你還來，那我還怎麼要。」。
「以前碰到的都很講規矩，人家看我在這兒有的招呼不打就走了，有的可能過來問一句這附近還有什麼路口，問完就走。」這次被不講規矩的婦女「搶地盤」，王老漢很氣憤。「像我這樣的老人、殘疾人都很講道理，就這些抱孩子的婦女，太不講理。」
搭夥乞討財務獨立
昨天上午，在朝陽公園橋除了王老漢，同時乞討的還有王老漢的姐姐和一個老鄉。王老漢說，就他知道的在北京還有好幾個老鄉在乞討。
「我和姐姐還有另一個人住一起，有時候也在一起要錢。」王老漢稱，他們三個人住在一間房子裡，房租一個月三四百，幾個人一起交，雖然掙的錢不多，但也能過下去。
「雖然一起要錢，但誰要到多少錢，都是自己的，吃飯都是各自買各自的。」王老漢說，像他們一樣搭伴要錢的，「財務」都是獨立的，要多要少看自己運氣和能力。
平時乞討，偶爾也能遇到相識的乞討者，他們聊天都不會主動談起「要錢」的事兒。「有時候碰到了就聊聊，聊聊家常，基本不說要錢的事兒，也不會說今兒要多少、哪兒好要之類的。」
每天乞討，王老漢說掙的錢其實並不多。「有時候碰到運氣了能要六七十，一天要五六塊的時候也有，人家給就給，不給也是人家的本分。」
「想過撿破爛，但人家都有地盤的。而且他們一個月也就掙個一千五六，還不如我們這個自由。」
集中三四環不進二環內
講究先來後到，可以搭夥乞討，此外王老漢同時表示，一般每個十字路口最多四個人乞討。「就四個路口，人再多沒法要。」
「一般都在自己住的附近要，我老鄉有住燕莎橋、方莊、草橋的，他們都在附近找個路口。」王老漢說，乞討這麼長時間，他發現殘疾人和抱孩子的婦女最好要到錢。「人家就樂意給他們，有什麼辦法。」
剛開始乞討時，王老漢也是靠「前輩」指點才摸到門道，之所以在朝陽公園橋乞討，也是聽其他乞討者說起的。
「王府井、西單都不去，二環裡邊管得都嚴，三環要錢的多，四環也有。」王老漢數了數，三環上的燕莎橋、長虹橋、方莊橋、草橋、蘇州橋、人民大學，東四環上的東風橋、朝陽公園橋、慈雲寺橋、大郊亭等都是乞討者常去的「地盤」。
城管交警：「丐幫」不是法外之地
對於城市中的流浪乞討人員，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城管隊員表示，一般碰到了會詢問是否需要民政救助，如需要就會幫助其撥打救助電話，但如果乞討人員不願去救助站，也不能強送。類似王老漢一樣在路口的乞討者，交警稱，因為行人不允許進入行車道，會把他們帶離，但乞討者一般會打游擊，交警一走，他們又會在路口進行乞討。據了解，北京地鐵規定地鐵內禁止乞討賣藝等行為，如果發現有人乞討，地鐵工作人員會對其進行勸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