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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豪:降息,也許是個大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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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豪:降息,也許是個大昏招!

這次降息,來得突然,早先毫無徵兆。突然降息,表明一點:宏觀經濟壓力很大,宏觀政策已黔驢技窮。

當前宏觀經濟增長壓力,可以從如下幾個數據上可以看出來:

一、三季度GDP增速下降至7.3%,而前面兩個季度中,一季度是7.4%,二季度是7.5%,三季度降到7.3%,說明經濟下行壓力較大。

二、20日公布的滙豐PMI下探至50,低於預期,觸碰到了榮枯線,也是6個月來的新低。考慮到滙豐數據主要參考的是中小企業,說明中小企業日子過得艱難。

三、10月,全國居民消費價格總水平同比上漲1.6%,環比持平。10月份,全國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同比下降2.2%,環比下降0.4%。

這些數據也表明了當前宏觀經濟的增長壓力。

之前半年多來,央行也採取了一系列策略,包括定向降准、定向降息、SLF、PLS等,發改委也批了不少新項目。這些宏觀政策起到了一定效果,這一點從2季度GDP可以看出,但最終3季度的GDP說明,經濟增長下行壓力仍大。

過去一年,從國務院的多次表態中,都一再強調盤活貨幣存量,採取穩健的貨幣政策,適度作微調。從今年經濟一直穩在7.3%到7.5%的情形看,總體還是合適的。

但是,這次降息,直接降低貸款0.4個百分點,存款雖然表現上降了0.25個百分點,同時又將金融機構存款利率浮動區間的上限由存款基準利率的1.1倍調整為1.2倍,考慮到當前攬儲的難度,這相當於沒有對存款降息,而是單獨大幅降低了貸款利率。

一下子降息0.4個百分點,這意味著貨幣政策已經徹底改變,之前強調的穩健的貨幣政策已確認改弦易轍,轉入了寬鬆的貨幣政策。在這個時候突然作出如此大的貨幣政策調整,在政策延續性上首先就值得商榷。因為,這是給了市場一個太過明確的信號,即當前進入了貨幣的寬鬆周期。在當前這個時機點上,發出如此明確的信號,客觀上是一把非常鋒利的雙刃劍。一方面,大幅下調貸款利率對穩住短期經濟增長當然有利,但長期看,卻存在非常大的風險和後患。

在占豪看來,央行這次突然降息,到後來很可能像之前的貨幣政策一樣,被證明是昏招!

類似昏招,在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前發生過。上一輪加息周期是在2007年3月開始,結果2007年8月美國次貸危機爆發,但中國央行的加息之路一直持續,從2007年7月開始到2007年12月,連續加息4次加息。那時,美國次貸風暴已經愈演愈烈,中國實體經濟已經有大量中小企業倒閉,企業經營壓力已經非常大。由於次貸危機的影響使得外部需要快速惡化,央行的加息又給企業雪上加霜,結果到了2008年下半年經濟撐不住了,增速直線下滑。政府一下慌神了,最終採取了快速降息和4萬億「重拳」來刺激經濟。

降息,也許是個大昏招!

試想,如果沒有前面的錯誤的貨幣政策,後來也許就不需4萬億那麼大規模的刺激,也就沒有後來對房地產的放任,當然也就沒有現在高房價、嚴重的地方債等一系列後遺症。

由於4萬億再加上極其寬鬆的貨幣政策,同時對房地產放得過松,政策急功近利太過急切,結果中國經濟倒是復甦很快,但房價也開始暴漲,形成了至今揮之不去的房地產貨幣堰塞湖風險。中國宏觀經濟,如果說哪裡是風險,就是房地產領域。

由於刺激得過猛,為了調控房價和投資,央行又不得不在2010年加息、出台所謂史上最嚴厲房地產調控在政策。從2010年10月到2011年7月,連續5次加息壓制投資增長。當然,後來又覺得加過了,2012年6月和7月又連續兩次降息。這種政策上的動作,猶如開車,在路上很猛地拐來拐去,車上的乘客豈能不會晃蕩暈?經濟又豈能穩健增長?

所以,從過去貨幣政策的調整上看,很多決策都是缺少預見性和過頭的。特別是2012年那兩次降息,讓人莫名其妙。那時降息,除了能刺激房價上漲外幾乎沒啥用處,結果房價的確因為這兩次降息再次上漲,後來又不得不出台政策調控。結果怎麼樣,房價越調越高,對宏觀經濟的風險壓力越來越大,成了宏觀調控政策頭上的一把達摩利斯之劍。

如今,房價好不容易有點穩中回調,又突然如此大幅降息。如此大幅降息,再和前面放鬆房地產調控政策形成政策疊加效應,房價再漲是有可能的。如果房價又出現了上漲,請問又該調控?後邊宏觀政策還怎麼做?政策的空間,就這樣生生地被慢慢走死了,讓人看著實在難以理解。

中國當前經濟問題在於中小企業增長動力不足,中小企業獲得資金的成本高,增長壓力大。但是,如此大規模的降息能解決中小企業的融資嗎?個人看法是不太可能。因為中小企業獲得資金的難易主要看渠道是否通暢。過去,中小企業主要是從民間渠道獲得資金,如今經過金融創新有所改善,但仍未根治。如果不把功夫下在解決渠道問題上,只是通過大幅調整貨幣政策,是不太可能立竿見影地打破中小企業融資難困境的。所以,降息對中小企業中長期的發展利益不大,只是因為貨幣政策寬鬆,有望引來一些短期需求,從而帶動中小企業的暫時增長。但中小企業發展問題在本質上並沒有改變。

如此大幅降息,對誰最有利?對房地產行業最有利。最近,房地產的吹鼓手們正在為房價上漲鼓與呼,此時央行如此大幅降息,很可能會助漲房產商再次囤房惜售甚至漲價。如果真的出現這種狀況,房價真的因此上漲,那對中國宏觀經濟來說麻煩可就大了。

道理很簡單,房價如果上漲,政策不得不再次緊縮調控。但是,到那時,宏觀經濟卻正需要繼續放寬貨幣政策,那豈不要陷入窘境?如果房價後邊再上漲,貨幣政策可能因為房價上漲而沒有了降息、降準的空間,不敢動了。關鍵時刻,宏觀經濟需要降准降息,到那時卻可能不能動了,那影響可就是全局了。而且,完全可能會因此陷入困局。

我們知道,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大國貨幣政策牽一髮而動全身。美聯儲現在在幹嗎?正在醞釀加息。美聯儲加息的結果是大量資本將會回流美國,這個時候誰擁有更大的政策應對空間,誰就能輕鬆應對。

中國過去兩年經過調整,應對空間已經越來越大。一旦美聯儲加息,那麼中國即可降准應對,如果需要甚至可以降息。對美國來說,他們最怕有人對沖他們的貨幣政策,因為一旦對沖,吸引國際資本的努力就可能泡湯,新興市場的危機程度會因為中國的貨幣政策而無法達到預期。所以,本質上,美國是最擔心中國貨幣政策調控空間的。

但對中國來說,弱點在房地產,如果房地產價格不能被遏制住,那麼中國降准、降息的空間就會被封死。因此,中國要想贏得更大的對美聯儲政策的對沖空間,就必須遏制住房價上漲,最好能緩慢下跌。如此,明年美聯儲加息,中國降准甚至降息,可以在推動經濟增長的同時,托住房價,一舉多得。房地產泡沫既不破裂,實體經濟又因為貨幣政策刺激而繼續增長,經濟就可能因此進入良性循環。美聯儲加息越快,中國就可以降准、降息越快對沖。這種對美國的打擊將會非常重大。到那時,中國不但可以調和好國內,還能加速人民幣國際化,讓人民幣去填補美元回流留下的貨幣市場。

但是,在美聯儲還沒加息之前,中國如此大的降息,再疊加之前的放鬆房地產調控,兩者合力房價就可能轉頭向上。特別應該指出的是,如果這個時候美聯儲再專門弄一些資金進入中國,推高房價。請問,如此高的房價還要上漲,該怎麼辦?如何調控?到那時,我們敢降准、降息嗎?降准、降息,房價加快上漲,房地產泡沫破裂,然後中國經濟崩潰;不降准、降息,眼睜睜看著國際資本向美國流入,新興市場經濟崩潰,中國實體經濟承受巨大下滑壓力。到那時,兩頭受壓,首鼠兩端,又該怎麼辦?

所以,占豪對之前的貨幣政策持不少保留意見,這次仍持保留意見。個人的看法一直是,讓貨幣政策穩住,特別是最近,儘量等到美聯儲加息前後再動作最好,哪怕宏觀經濟承受一些壓力也沒關係,畢竟7%以上的增長已經很不錯了,何必為一時的增長而去打亂自己的政策節奏呢?明年,美聯儲只要加息,我們就可以採取對沖政策,到那時所能取得的利益要比現在這眼前的一點GDP增長大得多得多,甚至不僅僅是經濟利益,還包括政治利益。

過去3年,我們一直在為之前過於寬鬆的貨幣政策和4萬億(4萬億在那種情況下不能說不對,但一方面是因為前面的貨幣政策失誤,另一方面是因為後來過於急功近利完全放開資金進入房地產並製造了太多地方債務,使得政策副作用非常大)的刺激過頭埋單。這次貨幣政策調整,也許未來我們還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只是,到那時,中美貨幣對抗圖窮匕見,我們卻可能因為現在的政策失誤而導致應對政策空間被擠壓,這該是多麼令人遺憾呢?

如今,我們只能寄望於,房價不會因為這次大幅降息而出現快速上漲;如果真的出現了房價的快速上漲,那我們真的是要付出巨大代價了。到底代價是什麼,如今不得而知,但可以預見,到那時領導們又該撓頭了。

當然,當我們看見北戴河的副處長就能有68套房時,心裡也許會會有一些寄許。因為,他們手裡房子多,為了逃避「打虎拍蠅」的處罰,他們可能會加快拋售房屋,並最終「平抑」房價。若真如此,他們就真的是在「為國立功」、為己贖罪啊、、、、、、

責任編輯: 趙亮軒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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