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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比臉更丑的藍臉奸臣

—宰相——盧杞評說

大唐諸宰相,誰最丑?這恐怕也是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但我卻毫不猶豫地把「選票」投給了唐德宗時的宰相盧杞。

據史傳記載,盧杞「體陋甚,鬼貌藍色」。這就是說,盧杞長得醜極了,一副鬼一樣的模樣,皮膚也呈藍色,讓人看了覺得猙獰可怖。其實,盧杞最醜惡的,還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他的心靈。

盧杞內心世界的醜惡,主要表現在嫉妒賢能的人,猜忌有才能的人上。對於得罪了他的人,不置之死地決不罷休。前宰相楊炎,長得一表人才,又廣有學問,因而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長相醜陋而且又無學術的副宰相,因而常藉口有病而不與盧杞一起進餐。盧杞把這件事記恨在心上,處心積慮地中傷楊炎,終於把楊炎從宰相的位置上拉了下來,而後又想千方設百計地害死了楊炎。

為保住自己的相位,並打擊朝中的異己分子,盧杞手段卑劣,無所不用其極。忠直剛正的張鎰,與盧杞同為宰相。張鎰在朝,盧杞往往難以售其奸,盧杞就設法將張鎰趕出朝廷。剛好碰上盧龍節度使朱滔謀反,唐德宗因此而解除了他的哥哥朱泚——時任鳳翔節度使的兵權,並物色替代人選。於是,盧杞「自告奮勇」地說:「朱泚的地位很高,駐守鳳翔的將領的官階也很高,除了派像宰相這樣受皇帝信任的重臣外,其餘的人誰也統領不了鳳翔將士。因此,請讓我去吧!」見皇帝猶豫,盧杞趕緊補充:「陛下要是認為我長得醜,統領不了三軍將士,那就請您看著辦。」皇帝居然順著他的思路,派張鎰去,張鎰卻無法拒絕。

只把政敵排擠出朝廷,那還算是手下留情,事實上,盧杞更多的是把政敵往死路上送。以抗擊「安史之亂」著稱的元老大臣顏真卿,忠直敢言,敢於揭發盧杞的陰謀,令盧杞十分痛恨,就乘李希烈造反的機會,把顏真卿投於虎口。盧杞對皇帝說:「李希烈年少氣盛,別的人不敢勸說他歸順朝廷。如果派像顏真卿那樣名重海內的三朝元老去勸說他,他就會改過自新,朝廷也可不動干戈。」朝廷內外的人都知道盧杞這是公報私仇,皇帝居然認可這個主意。這位七十六歲的忠直元老,盧杞就這樣假手於叛賊李希烈而給殺害了。還有前宰相李揆,很有威望,盧杞擔心皇帝再用他為相,就派他出使吐蕃。李揆當時已是七十多歲的人了,連皇帝也覺得不合適,盧杞卻振振有詞地說:「派到吐蕃去的人,應當熟悉朝廷禮儀,因此,非李揆不可。而且,連李揆這麼大年紀的人都可以出使吐蕃,日後派比李揆年紀輕的出使,他們就不敢有什麼藉口了。」後來,李揆果然死在從青藏高原返回的旅途中。

盧杞為相時,國家因為討伐地方割據勢力而兵連禍結,每月的軍費開支超過百萬緡。為解決軍費不足的問題,盧杞及其黨羽先是搜括商人的錢財,導致長安的商人紛紛關門;後來又收間架稅、除陌錢,更是造成「恨誹之聲滿天下」,這也是後來涇原節度使姚令言帶兵進京,士兵發動叛亂的社會基礎。叛兵占領京城以後,皇帝只好出奔奉天城。叛兵擁立朱泚為帝,朱泚帶兵攻打奉天城,言看就要被朱泚攻下,朔方節度使李懷光率領所部救駕,打退了朱泚的部隊。胸無城府的李懷光,揚言要勸皇帝誅殺導致皇帝出逃的宰相盧杞等人,盧杞竟不讓李懷光見皇帝一面。原本懷有滿腔忠義的李懷光,自千里之外長途跋涉以救國難,卻為奸臣離間,不能見皇帝一面,因而大為失望,竟走了極端,萌生背叛朝廷之志,這個「功勞」,自當記在盧杞的名下。

那麼,如此醜惡的盧杞是怎樣爬上相位的呢?別看盧杞長得很醜,又無才學,卻很有心機,又極有口才。「長於深宮」的唐德宗,不知人心險惡,不免用人失察,而只憑口才取人。因而巧言令色的盧杞才被昏聵的唐德宗相中。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也是忠烈之後。他的祖父盧懷慎,也當過宰相,而且一心為國,清慎無比。特別是他的父親盧弈,安祿山攻陷東都時,他手下的屬吏紛紛逃散,他卻身穿朝服,鎮定自若地坐在衙門裡。被叛軍抓起來要處死時,他仍從容地數落安祿山的罪惡,罵安祿山不絕而死。盧弈、盧杞這兩代人,一個名列《忠義傳》,一個名列《奸臣傳》,真令人為盧懷慎、盧弈惋惜啊!

盧杞敗壞自家清譽倒在其次,天下蒼生何罪?盧杞的奸詐,不僅令寵幸他的皇帝倉皇出逃,更令天下戰火紛飛,致令生靈塗炭。盧杞被釘在《奸臣傳》的恥辱柱上,不也是很恰當的嗎?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銅雀夕照中國歷史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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