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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不抗日常勝將軍:陶勇中將被「投井自殺」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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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開國中將陶勇曾在第二次國共內戰期間所向無敵,他作戰英勇,身先士卒,曾被譽為「拼命三郎」,更有三野「虎將」之稱。中共建政後波詭雲譎的政治鬥爭中,這位常勝將軍沒有抵擋住黨內鬥爭的暗箭,不僅自己遭到迫害,最終死於艦隊招待所後樓花園的水井裡,被認定是「投井自殺」,陶勇的妻子也隨後被打得遍體鱗傷,肋骨折斷,最後精神崩潰,跳樓自殺。

1950年夏,陶勇與夫人朱嵐和孩子們在上海合影

陶勇(1912-1967),原名張道庸,抗戰時調任新四軍二支隊參謀長。為迷惑國民黨,新四軍軍長陳毅為其改名陶勇。問其故,陳毅曰:「陶者,無憂也,勇者,無畏也。」陶勇甚喜,遂用一生。

陶勇直鼻樑,厚嘴唇,臥蠶眉,性格剛烈,作戰悍勇,臨陣常脫外衣,袒臂露胸,舉駁殼,揮戰刀,赤膊衝鋒,人稱「拼命三郎」,又像張飛。

陶勇開朗豪爽,尤重義氣,人皆喜與他為友。蘇北抗日,當地實力派人物紛紛慕名而歸降,如詹長佑(韓德勤保全一旅旅長)、姚健(「軍統」特務頭子戴笠手下的忠義救國軍第二縱隊四團二營營長)、徐寶富(日偽團長)、孫二虎(啟東海盜頭目)、湯景延(國民黨中校炮兵營長)、陸洲舫(偽新亞救國軍副司令)、季敦廉(「三友商店」商人)等。

在蘇中的陶勇,但見他同國民黨「磨擦」,少見他跟日本鬼子戰鬥。據一篇回憶陶勇革命生涯的《「拼命三郎」陶勇手下的「孤膽英雄」》文中記載,陶勇在蘇中通海地區,有一次為進擊國民黨頑軍而「借道」鬼子地盤,陶勇曾派警衛排長毛俊雄下書鬼子。鬼子隊長樂於坐山觀虎鬥,欣然簽字應允。由是,陶勇借鬼子之力,迂迴到頑敵側翼,一舉擊潰之。顯然,這不是陶勇個人行為,這是新四軍在江蘇戰略的組成部分。陶勇「借道」的官方行動,為文革中的暴斃埋下了禍根。

陶勇這個「拼命三郎」,生活情趣多樣,又稱「八好司令」。那「八好」是:好熱鬧,好美食、好鮮衣,好梨園、好打球,好玩牌、好飲酒,好交友。陶喜看戲,無論京劇、話劇、淮劇、錫劇,皆入迷。

陶勇的婚戀簡單明淨得如一張白紙,沒有什麼羅曼蒂克式的「花邊」。一天傍晚,陶勇去九團檢查工作。來到九團團部門口,便有一個哨兵上去敬禮,並喊:「首長!」陶勇抬頭一看是個女兵。不禁怒氣衝天而起:「九團的人都死啦?怎麼派個女的來站崗?」也許第一印象的作用,他竟對這個眉目清秀的女兵產生了愛慕之心。善於察顏觀色的旅政治部主任韓念龍(後來的外交部副部長),很快看出了陶的心思,有意當回「月下老」。韓念龍向陶勇介紹說,她叫朱嵐,師範學生,22歲,因父親和弟弟被日本刺死,立志報仇,去年參軍,進步很快。一日,陶勇突然到來朱嵐身邊,單刀直入地問道:「唉,今天我來這裡,可不是以司令的身份來給你下命令,而以同志的身份,問你同意不同意?」「同意什麼?」朱嵐裝起糊塗來。那時婚配,只要雙方同意,組織決定,就成。韓念龍已代表組織徵求過她的意見。「唉,你們小資產階級就是喜歡拐彎抹角!這不很明白嘛,就是咱倆的事呀!」含羞的朱嵐終於點了頭。1941年7月,陶勇和朱嵐在沙家莊舉行了婚禮。令朱嵐沒有想到的是,26年後,她為她這個剛烈丈夫,付出了生命代價。

「解放」後,由於戰功卓著,陶勇官運亨通,由兵團司令晉升為海軍副司令員兼東海艦隊司令,後又兼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然而,剛烈好似張飛的性格,決定他必然像張飛一樣死於非命。

他是個驍勇戰將。在軍事上,他懂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兵法,能機動靈活地運用戰略戰術,但在政治上,卻不懂得或不善於使用潛規則,而這些潛規則恰恰能證明,只有善施陰謀詭計、功於御人權術且心狠手辣的人物,才能撐得起「人民領袖」的旗號,才能鑲得上「偉大、光榮、正確」的金邊,才能受到眾人頂禮膜拜,因而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到六十年代,海軍內部權力鬥爭日趨白熱化,這是黨內左派林彪元帥、右派賀龍元帥和中搖派葉劍英元帥插手的結果。1965年在中央軍委解決海軍權力再分配的會議上,陶勇沒有看清上層權力鬥爭的殘酷性,本能地站在黨內右派和中搖派一邊,認為有人搞陰謀詭計,他怒火填膺,「拍案而起,憤然離席。」1966年7月,中央軍委再次召開海軍權力再分配會議。此時的林彪已不是一年前的林彪,他在毛澤東的支持下,已確立了軍隊絕對領導地位,即將登上副統帥的寶座。陶勇應葉劍英之邀參加會議,不識時務地痛斥以副司令李作鵬中將為代表的海軍左派說:「你們搞地下活動,伸手奪權,這是同毛澤東思想根本不相容的,也是黨的紀律絕不允許的。這樣搞下去,哪裡還有什麼黨的利益、黨的原則?哪裡還有黨的團結、黨的統一?」被人當槍使的陶勇,他的痛斥無異於以卵擊石,為半年後的家破人亡埋下了禍根。

在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條件下,權力鬥爭殘酷性就是你死我活,「仁義禮智信」的傳統價值已被批得蕩然無存。在權力鬥爭上,陶勇已處於岌岌可危的境地。

1966年底,葉帥打電話給上海市委第一書記陳丕顯,要他轉告陶勇「海軍的風要變」,要陶勇提高警惕;陳丕顯如實轉告。許世友上將專程到上海來看患有胃病的陶勇,規勸他說:「海軍的事你不要管了,到南京去養病吧。」可陶勇仍然堅持說:「我要在這裡頂著,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性格決定人的一生。當致命的危險悄悄向他襲來的時候,剛烈的他,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1967年年初,被造反派整得焦頭爛額的上海市委第一書記陳丕顯,想開個常委會都沒地方開。陳向陶勇借地方,陶勇二話沒說,便把東海艦隊司令部禮堂借給了他。這件事很快被以艦隊政委劉浩天中將為首的左派捅上了天。林彪在給陶勇的一份電報上嚴厲批評道:「軍隊不能成為地方走資派的庇護所。」

挨了林彪批評的陶勇,理應有所收斂,但他卻迎風而上。交通部長彭德清,是原27軍軍長,是陶的好友,因被揪鬥,跑到東海艦隊躲避。陶勇說:「你就在這兒,哪都別去。」左派政委劉浩天卻告訴造反派,致陶勇被衝擊,彭德清被擄走。

陶勇硬是不吸取教訓。陳丕顯被造反派抓走並被關壓了起來。陶勇聞訊便驅車前去尋找,他衝進造反派占領的市委,找毛澤東的鷹犬張春橋要人,因沒有找到張只得作罷。回司令部後,他掛電話給東海艦隊機場負責人龔雲池說:「老陳被抓起來了。你給我準備幾個房間,我要把他弄出來,然後送到你們那兒去,你給保護起來。」

陶勇公然對抗文革的所作所為,已經使左派當權人忍無可忍了:陶的「漢奸」軟肋很快被左派翻了出來。

1967年1月21日,五十五歲的東海艦隊司令陶勇已走到了自己的末日,死神隨著一個不見陽光的秘密計劃,悄悄來到了他的身邊。

早上,妻子朱嵐似有預感,她勸他不要出去。陶勇厲聲說道:「怕什麼?戴高帽子遊街有什麼了不起,它和黨的事業相比算不了什麼。近來有很多事情我也不太理解,可我相信黨,相信群眾。有了這兩點,就什麼也不怕了。」他是個堅信黨的共產黨員,但他的智力沒有與時俱升,還停留在蘇中跟孫二虎、徐寶富們鬥智的水平上。

上午,陶勇和老戰友、上海警備區司令員廖政國在辦公室里,一起發文革的牢騷,一起罵文革的「娘」,還說,他要帶一個排,把陳丕顯從造反派手中搶出來。午飯後,他在艦隊招待所501號房間裡休息,那是他經常午休的地方,艦隊許多幹部都知道他的這個秘密。由於他同廖政國一起大罵文革,使得他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想找理髮員周妙基理髮,下床踱出樓外,在小花園裡散步。兩點多鐘,他看見招待所所長。他建議所長以後多養黑豬,說黑豬瘦肉多,好吃。初春的花園裡,百葉凋零,寒風吹來,光禿禿的樹枝在灰色天空中搖曳,發出嗚咽哀鳴,似乎在為他送葬,枯黃的衰草在寒風中瑟瑟顫抖,好像已經看見死神的猙獰:這一切他都沒有察覺,想到的只是理髮。「把周妙基找來,我要理髮。」他把生命的最後一句話,傳給了招待所所長。十多分鐘後,招待所所長領著周妙基來到小花園時,大吃一驚地發現,艦隊司令陶勇已死在直徑僅及兩肩、深不沒頂的小水井裡。

現場迅速被製造了出來:拖出井來的陶勇屍體,身上潑滿了墨汁,胸前掛著打紅叉的牌子,戴著一頂高帽子,頭上的鈍傷被巧妙地蓋住……這個漏洞百出的自殺現場,把招待所所長和理髮員嚇得目瞪口呆,不敢多說一句:製造者後台之強大,足以封住所有人的嘴。

事發不到兩小時,政委劉浩天在艦隊司令部宣布:「陶勇一貫爭強好勝。這幾天,他害怕自己卷到蘇(振華)、羅(瑞卿)圈子裡去,所以才走這條絕路。我看他是畏罪自殺、抗拒運動,是叛徒行為。」很快,他又把審定的「陶勇自殺的經過和初步分析」電報,發往北京。不到四個小時,大權在握的李作鵬,便對陶勇做出「自殺」、「叛徒」的結論,並以海軍黨委名義發出通報:「叛徒陶勇,畏罪自殺。」從死亡到電報、到結論、到通報,工作效率之高前無古人,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一個「張飛」死了;不同的是,張飛不是死於劉備諸葛亮等首腦人物的策劃。

由憚於艦隊官兵對「自殺」結論的懷疑和不服,陶勇的屍體一直保存在冷凍室里。但在長達數月的時間裡,沒有人敢做復檢的決定。隨著時間的流逝,打鬥拼殺在全國全面展開,陶勇之死漸漸淡出人們的記憶。一個夏日的上午,陶勇的遺體被壓送進龍華火葬場。焚屍爐的爐工蔡其家看到陶勇的火葬申請單上,赫然寫著八個大字:「家屬不看,骨灰不要。」乘人不注意時,蔡師傅偷偷把骨灰埋藏了起來。

毛澤東時代是個株連成風的時代,一人出事,全家遭殃!

陶勇「自殺」的當晚,造反派闖進陶家,向朱嵐宣布:「陶勇自絕於黨,今天下午已經自殺。」這不啻是晴天霹靂,陶家陷入悲哀慟哭中。朱嵐憤怒地對造反派呼喊:「陶勇跟著毛主席出生入死打了一輩子仗,他絕不會自殺!是你們害死了陶勇,你們要交出殺人的兇手!」對她怒喊的回答是,三天反覆抄家,抄查陶勇的罪證。

許世友上將派人來勸朱嵐,儘快離開上海這塊是非地,搬到南京住。陶勇的「自殺」改變朱嵐溫文爾雅的性格。她對來人說:「不把陶勇問題搞清楚,我不離開上海。」她謝絕了許司令的關照。她相信黨會為陶勇伸冤,會嚴懲兇手。與許司令比較起來,她的「相信」多麼愚蠢,又多麼令人悲哀!她開始日復一日地申訴、上訪,但她的一次次申訴和上訪,換來的卻是迫害的一步步升級:她,一個立志要替父親、弟弟報仇的朱嵐,被打成了日本特務。

1967年8月,朱嵐突然被捕,被秘密關押起來。專案組夜以繼日地輪番對她圍鬥、拷打,逼她承認是「日本特務」,交代陶勇的「通日罪行」,其中包括蘇中「借道」之事。對於「借道」等不光彩的勾當,中共高級權貴們,在中共是抗日戰爭「中流砥柱」的一家獨霸的「主旋律」環境裡,誰都沒有膽子站出來替陶勇分擔責任。君不見:當年中共與日偽汪精衛相互勾結分享情報的當事人潘漢年,因嫌官小而邀功,1955年向中央報告了當時勾結的詳情,被毛澤東以「秘密投降了國民黨,是CC派人物」的罪名逮捕入獄,終被殺人滅口,監斃於獄中,潘手下的知情人,也被一網打盡;當年根據毛、周的決定,派遣潘漢年與日偽勾結的新四軍政委、中共華中局書記饒漱石,在「高饒事件」已中箭落馬,也因有暴露與日偽勾結絕密事件的重大嫌疑,被滅口於獄中;陶勇曾奉命「借道」日軍,豈能好死?年輕的造反派們,那裡知道這個中的重大隱情?可憐「替罪羊」朱嵐,被打得遍體鱗傷,肋骨折斷,最後精神崩潰,跳樓自殺,隨夫君而去。

朱嵐死後,三個大孩子已參加工作在外,四個未成年孩子流落街頭,隨時可能遭到不測。在陶勇生前好友的幫助下,他們逃出了上海,跑到南京軍區司令部。他們跪在許司令的面前哭道:「許伯伯,救救我們!」許世友含淚扶起了落難的孩子們。由於南京軍區也經常受到造反派的衝擊,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他下令部隊接受他們。於是,南京軍區部隊裡出現了一群娃娃兵。許世友是個好心腸的司令。然而,他的另一面不久逞現。當他成了江蘇省革命委員會主任後,在南京搞了一個規模龐大的全家「下放」運動。凡家庭出身不好的被武裝民兵押送到蘇北最為貧窮的農村,……一時間全城籠罩在一片紅色恐怖之中。

有人目睹:「城南東西向的長樂路與集慶路接頭處有座橋,名曰新橋,橋畔有個賣開水的老虎灶,因為老闆被作為反革命分子抓走勞改去了,由一個『活寡婦』帶著一群女兒在慘澹經營。那天我下班路過,正遇上武裝民兵開來的一輛卡車準備把這家人家掃地出門,一些破舊的家具已經被搬上了卡車,但那蓬頭垢面的寡婦和她的幾個衣衫襤褸的女兒們死活不肯上車,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呼天搶地地哀號……她們拿定了主意:寧肯死在祖祖輩輩居住的南京,也不願倒在人地生疏的邊遠農村。」許世友還在江蘇全省大抓「五一六」分子,受害者達數十萬人之多,其中僅在南京軍區內,副軍級以上幹部就關押了五、六十人,整死和自殺的超過100人。當權者若不被人整,必會去整人,這種習以成性的黨文化,許世友焉能化外?

一年多後,最高領袖再現「天使」,其他大員便緊隨其後。周恩來說:「陶勇同志打日本帝國主義那麼堅決,說他是『日本特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嘛!」陳毅感慨萬端地對夫人張茜說:「陶勇不在了,可痛!可惜!陶勇不可能是自殺,他的死大有問題,總有一天我要面陳毛主席,把這個問題說清楚!」他們都知道陶勇暴死的原因,都知道他是「通日賣國」政策的替罪羊,但他們都不敢直面「借道」之事。可見,他們事後替陶勇抱不平,不過籠絡人心而已。

對陶勇之死負有不可推卸責任的劉浩天中將,在林彪摔死後,安然無恙地度過審查,壽終正寢於1984年;另一個責任人李作鵬,在被審訊時,卻能避開陶勇之死。這其中的隱情是不言而語的:如果沒有大人物作梗,劉浩天能逃過審查嗎?李作鵬的審訊者能迴避陶勇之死嗎?

陶勇之死是自殺還是他殺,本來是個並不複雜的案件,但為了掩蓋住「與日偽勾結絕密事件」,在頂立巨人的干預下,這個不該成謎的陶勇之死,卻成了千古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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