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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芹齋傳奇 ─ 西方文物界高山仰止的人物

— 盧芹齋─文物界的傳奇

二十世紀初至中期,一位縱橫歐美的中國古董大亨,啟發了西方文物界和收藏家對中國文物的收藏興趣。他就是在歐美和華人地區的古董界大名鼎鼎的盧芹齋先生。

由法國作家撰寫、香港新世紀出版社出版的《盧芹齋傳》,首次披露了盧先生那富有戲劇的一生。一個來自中國浙江窮鄉僻壤的貧苦孤兒,雖然沒受到什麼高深教育,但是命運把他帶到了法國巴黎,並成為西方文物界高山仰止的人物。這中間的傳奇色彩,引人入勝,欲罷不能。此書亦談到盧芹齋先生的私生活,讀者從書中可一窺他那扭曲的家庭、婚姻生活。但是,就像常人所說的「人無完人,瑕不掩瑜」一樣,正因為盧先生非不食人間煙火之聖人,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就顯得更加真實和使人欽佩。

西方文物界高山仰止的人物

盧芹齋先生原名盧煥文,出生在浙江北部「盧家兜」,以植桑飼蠶取繭和植麻維生。盧煥文的父親不僅是個大菸鬼,一天到晚不事生產,只會躺在床上抽鴉片,而且是個病態賭徒,經常賭輸到剩下一條內褲。煥文的母親雖辛勤勞作仍無法償還丈夫的賭債,上吊自盡。不久,父親也離世。不到十歲的煥文被一個遠房堂叔領養,長大後去了離村子三十公里的一個專做絲綢和鹽生意的大富豪張家打工。這位富豪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兒子,就是被國父孫中山稱為「革命聖人」、被蔣介石贊為「革命導師」、又被陳果夫譽為「黨國理財第一人」的張靜江。張靜江當年用在巴黎做生意賺的錢,全力支持孫中山搞革命,蔣登上權力頂峰時也是藉助了張的力量。

這位盧煥文小小年紀就在張家的廚房打下手。由於聰明伶俐眼勤手快,一九○二年當二十五歲的張靜江由於父親的財勢,獲得去法國任民國大使館商務參贊一職時,盧煥文被選為張靜江的貼身僕人,隨他一同去了巴黎。那一年,盧二十二歲。

張靜江當年在巴黎開了一家專門經營中國貨的商店,盧在店裡幫忙,從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夥計一路成了公司的頂樑柱。一九○八年,盧煥文獨立門戶,在巴黎開了自己的公司「來遠」,同時把自己的名字改為有點文人情調的「盧芹齋」。在試過做一些小打小鬧的中國貨貿易後,生意頭腦敏銳的盧計劃專攻中國古董生意,從中國買古文物,賣到歐洲

一百多年前,西方人只對中國的瓷器感興趣,認為瓷器才是中國文化。然而,當時很多瓷器做工並不好,畫工粗糙(官窯的出品除外)。而盧芹齋卻另闢蹊徑,開始教西方人怎麼去欣賞、重視中國人認為的文化──銅器和玉。他親自寫說明書,用對比的方式,向西方讀者/觀眾詳解中國的歷史年代和文物。他編寫了「中國歷史索引」幫助國外的初學者更容易記住中國各代歷史,還把古字譯成現代詞,然後再譯成英文,請專家和學者隨時去他家裡研究他的文物。很多學者開始寫有關中國玉的文章。例如,美國收藏家撒爾莫尼(Alfred Salmony)著書《古代中國的玉雕》。西方讀者有幸首次瞭解了商代的玉鬼神面。

空前絕後的文物界傳奇人物

盧芹齋的個性慷慨大方,也樂善好施。從中國抗戰,他把全家動員起來往國內捐大量錢物;經常為國外的中國留學生提供經濟援助,不求任何回報,都可以看出他並非只重利益的商人。

盧芹齋不遺餘力向西方介紹中國的優秀文化和文物,他不只賣中國文物給西方國家,更大方地向美、歐各博物館贈送文物,因為他知道,博物館才是文物的最安全棲身之地。他向英、法、美國等多家博物館捐贈銅器和玉器。那些把他稱作漢奸的人,捫心自問,你們為中國文化在西方做了什麼?今天中國市場假文物泛濫到令人髮指的地步,那些罵盧芹齋是漢奸的所謂古文物專家們,除了跟著造假賺錢,又做了什麼來保護真的文物不受侵害?文革期間,當那些瘋狂的年輕人在全國各地打砸無數文物的時候,你們鑽到哪個老鼠洞裡了?沒有盧芹齋早年運出去的那些各類精美文物現在世界各大博物館保存完好,留在中國早變成灰燼了。比如最有爭議的,原屬廣勝寺前殿東西兩壁,繪於明代的壁畫,被盧賣給了美國賓州大學博物館。現仍在大學的博物館的圓形大廳,供世界愛好藝術的人們欣賞。中國一些所謂「愛國者」抨擊盧偷走了這對價值連城的壁畫,而事實是,當年那間廟的天棚漏水急需錢修理,因此,廟裡的主持把這對壁畫賣給了盧芹齋。現在那座廟的後院仍有相似的壁畫,多年的風吹雨打年久失修已經面目全非。和大多數發生在中國的事情一樣,離開了出生地,命運就變好了。真是「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百年前,中國人的公眾形象在西方也糟糕透頂,盧芹齋注意到這點,所以他言談舉止注意小節,至少為西方人改變對中國人的看法立下不小功勞。他一九五七年去世後,當年的《紐約時報》、《藝術》、《亞洲藝術》等世界頂級專業雜誌,都發了訃告追憶他的生平。認為「盧芹齋屬於西方這一整代人,他帶他們發現並展現了輝煌燦爛的東方藝術」。收藏家愛德華·馮·德·海特(Edward von der Heydt)讚揚「他不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古董商,他是一位對藝術有特殊品味、對中國古代哲學和這個國家的璀璨歷史有深刻理解的人。他是一位真正的行家、一位好人、一位可以信賴的朋友。」

美國西雅圖博物館館長富勒博士(Dr. Richard Eugene Fuller),在美國的《中國史料》上,寫下如此意味深長的一段話,「世界文物界自此失去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本世紀前半葉,盧芹齋將多采多姿的中國藝術介紹給西方世界……他給朋友們留下美好的回憶,給後世子孫留下創造力與品位的典範。」難怪,新世紀的出版商稱盧先生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文物界傳奇人士」。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動向雜誌2015年5月號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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