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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鄧反右陣營中的八大金剛

—反右干將剪影》系列文章之一《57左營八金剛》

1957年反右運動遊行

八金剛者,以登台亮相先後為序,乃:盧郁文,吳晗姚文元,史良,胡愈之,郭沫若,陶鑄,王任重是也。

老實說,筆者才疏學淺,為此金剛名錄,頗費斟酌。上海灘的『柯老』原已列入,因區區對之印象頗深。徐鑄成前輩的回憶錄中稱其為『一言堂』,厭惡之忱,可謂溢於言表。但一來近有難友著文指出,柯曾網開一面予滬上幾位文化界人士。佛家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數人命(政治生命),不應全盤抹煞也。二來偶讀徐景賢文,得知姚文元於反右的非凡穎悟,不禁對這位時任上海市委宣傳部幹事的『小八拉子』(徐老語)刮目相看。遂『以事實為依據』(大陸慣用的執法金句之一,另一句是『以法律為準繩』),舍柯取姚。

下面依次略述以上『八駿』(毛大帥座下』馬仔『,應別於唐太宗昭陵八駿)超卓表現之一斑:

盧郁文(1900-1968),河北昌黎人。出身於大戶人家,1929年自費留學英國。回國後歷任多所大學經濟學教授,抗戰勝利後任國民政府立法委員。1949年4月北平和談,他擔任南京政府代表團秘書長。和談破裂後留居北平。中共建政後,盧任政務院參事,國務院秘書長助理。57年5月25日,他在統戰部座談會上發言,批評此前民主人士提的意見有擺脫黨的領導之意,並指章伯鈞希望國務院會議能展開討論是搞資產階級民主,又說自己覺得黨員同他之間沒有牆和溝。其後他稱收到匿名信,對他攻擊`辱罵和恫嚇。此事於6月7日見報。毛為之『興高采烈』,認為『這就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發動反擊右派的好機會』(吳冷西《憶毛主席》,第39-40頁)。於是,6月8日,《人民日報》就此發表社論《這是為什麼?》,反右運動正式開始。

隨後不久,盧升任民革中央常務委員,國務院副秘書長,青雲直上。但其子盧存學,一名解放軍轉業軍官,《桂林日報》副刊編輯,卻在58年4月入了另冊。盧聞訊『馬上向組織上匯報:』我的兒子墮落為可恥的右派!』(葉永烈《『反右派運動』的導火線》)

吳晗(1909-1969),浙江義烏人。出身貧苦,1934年清華大學畢業,歷任多所大學歷史系教授。1943年參加中國民主同盟,1957年加入中共。《這是為什麼?》發表的翌日,他明確指出章伯鈞`羅隆基`儲安平的意見,『是離開黨的領導,反對社會主義方向的。』成了批判『右三論』的急先鋒。58年當選民盟中央副主席。65年因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惹禍,文革中『含冤死去』,家破人亡。

作為『八駿』中的『小字輩』,姚文元要多寫幾筆。因為本年12月號《明報月刊》所載『徐老三』(景賢)遺文,專談姚事,頗有新意。其中第二節小標題為:《『反右英雄』姚文元自覺地做毛澤東代言人》,茲摘錄如下:

1957年6月10日,姚文元在《文匯報》發表《錄以備考---讀報偶感》,指該報刊登毛在青年團全國代表大會上的講話時,版面編排處理不當,乃『政治性』問題。毛閱後立即下令《人民日報》轉載,,並以『本報編輯部』名義,於頭版刊登《文匯報在一個時間內的資產階級方向》,公開點名批判《文匯》與《光明》兩報。

因獲毛賞識,姚其後半年內寫反右文章五十多篇,發表於京滬各主要報刊,『橫掃了施蟄存`許傑`徐中玉`流沙河`王蒙`鄧友梅`劉紹棠以及馮雪峰`丁玲`艾青等一大批作家』。

由徐文可見,姚之發跡自反右始。65年江青受毛委託,物色姚撰文評《海瑞罷官》,拉開文革序幕。而後姚晉身『四人幫』,卒以鋃鐺入獄結束其政治生涯。

同『金棍子』姚相比,史良(1900-1985)類乎祖母級的前輩。她是江蘇常州人,為歷史上著名的救國會『七君子』之一。49年後,歷任司法部長,全國婦聯副主席,民盟中央副主席`主席。她與章伯鈞原來私交甚好,但6月14日,在民盟中央小組會議上,『大義凜然』地作長篇發言,給章以致命一擊。從此二人再無往來。對彼此曾有最親密關係的羅隆基,她也進行了無情揭露。雖然,章的女兒章怡和稱,據悉史批判章羅的文章,皆出自胡愈之手筆。但畢竟署史之名,無法不令人齒冷。

說到胡愈之,不能不提當年那個『六六六』會議,即六月六日六教授為主要角色的所謂『黑會』。那是民盟中央緊急會議,地點在政協文化俱樂部。與會的包括:曾昭掄,費孝通,錢偉長,陶大鏞,吳景超,黃藥眠六位名教授。『此會的倡議者`操辦者胡愈之,則在會議開始之際離去。』(章怡和《最後的貴族》,63頁)7月3日,胡以民盟中央秘書長身份,主持該盟對『章羅聯盟』的首次重火力批判。這位不公開的中共黨員,實際上是『民盟的主心骨』(章怡和語)。但他長期打著民主人士的旗號活動。

與胡相仿,郭沫若也是長期掛著民主人士的招牌,而且號稱『無黨派』。曾被魯迅指為『才子加流氓』的郭氏,以中國科學院院長之尊,擔任了批『六六六』的重頭戲班主。他為毛背棄『言者無罪』承諾辯解,竟然稱『反革命的言者當然有罪』,強詞奪理,莫此為甚。

最後要講陶鑄跟王任重。陶為南霸天,廣西剿匪,廣東土改,兩度大開殺戒,受毛寵信有加。此人既有『黨內一頭牛』之稱,卻又附庸風雅。他親至中山大學動員鳴放,好話說盡,後來打右派毫不手軟。如董每勘教授是莎士比亞專家,被掃出學校,隨妻子回湖南老家,靠親友接濟度過20餘年赤貧日子,慘不堪言。同時陶還以反地方主義為名,殘酷迫害本地幹部,罪惡累累,罄竹難書。王為湖北一把手,縱容手下,製造漢陽縣第一中學冤案,將該校800餘名學生因升學率問題的罷課遊行,硬說成是民盟策劃的『小匈牙利事件』,三名無辜者:副校長王建國`語文教研組長鍾毓文和圖書管理員`民盟成員楊煥堯,慘遭處決。其草菅人命傷天害理,簡直令人髮指。

剃頭者人亦剃其頭。陶鑄文革失寵,死前痛苦不堪。王雖倖存,亦曾受罪。因果報應,豈盡無稽?金剛也者,未必悉具不壞之身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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