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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個人的相貌看天賦、智慧和品德

 

摘要外在反應內心,一個人的面貌也可以揭示出他整個性格特徵

導讀:人的相貌如同象形文字——當然,可以肯定的是能夠破譯出來的,我們每個人都隨身攜帶著這樣一張完整的字母表。

本文節選自叔本華的《觀相論》。

一個人的外在反映了他的內心,他的面貌也可以揭示出他整個的性格特徵,這個明顯的假設被人們普遍接受,因此也似乎是可靠管用的。

比如,以下事實就足以證明:人們總是熱切地渴望能夠一睹那些大善大惡之人、或成就了非凡事業之人的風采,即使未能如願見到,也要想方設法從別人那兒打聽他們到底長什麼樣。這就是為什麼人們總喜歡去那些名人可能會出現的地方;也是為什麼媒體,尤其是英國媒體,正在致力於將這些人的形象描繪得那麼詳細確切、惹人注目。然後,他們就會很快地被帶到我們面前——通過畫家、雕刻家或者攝影師之手,這種被視若珍寶的形象描述,以最完美的方式滿足了人們的心理需求。

這一觀點同樣也在這樣的情形中得到證實:日常生活中,人們對於接觸到的每一個人,都會仔細觀察他的相貌,試圖從他的外在特徵隱秘地發覺到他的道德品性和智力才能。事實並非如某些愚蠢的傢伙認為的那樣,人的外表無足輕重。如果靈魂和身體是兩回事的話,那麼二者的關係就猶如一個人與他的衣服的關係。

人的相貌如同象形文字——當然,可以肯定的是能夠破譯出來的,我們每個人都隨身攜帶著這樣一張完整的字母表。事實上,一個人的相貌通常能夠比他的嘴巴告訴我們更多有趣的事情。因為人的面貌概括了所有他要說的內容,記錄了他所有的思想和感情。而且,語言只能說出一個人的所思所想,他的面貌傳達了自然本身的思想。

因此,每個人都是值得我們認真觀察的,即使他們並不值得我們與之交談。作為一種獨立的自然思想,每一個個體都值得觀察;最高的美也是如此,因為它是自然一種更高級、更普遍的觀念——是自然在每個特種身上的思想。這就是為什麼美在我們眼中是那麼迷人——它是自然基本的、主要的思想;而個體只是自然附屬的、次要的思想,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私下裡,人們都是堅持以貌取人的原則。雖然這一原則並沒有錯,但應用起來卻有困難。運用這個原則的能力,一部分是天生的,一部分是從經驗中得來。但是沒有人可以完全、徹底地看透它,即使是經驗最為豐富的人也難免會出錯。不過,這並不是相貌欺騙了我們(無論費加羅會說什麼),而是我們自己欺騙了自己——在別人的面貌中讀出了本來沒有的東西。

觀相術無疑是一門偉大高超、艱深奧妙的藝術,其原則絕不能從抽象的原理中學來。觀相的首要條件,就是必須要從純粹客觀的角度來觀察一個人,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只要有哪怕是一絲的主觀色彩存在,例如,輕微的反感或偏愛,點滴的恐懼或希望,甚至我們自己強加在對方身上的觀點印象,都會導致這張象形文字混亂變形。語言的聲音只有不懂它含義的人才能聽清,因為在思考語言含義的時候就不會注意到符號本身。與此相類,只有對陌生人——也就是說,很少見面或交談、對其面孔還不熟悉的人,觀相術才可以正確地運用。

因此,嚴格說來,只有第一眼才能對一個人的面孔產生純粹客觀的印象,才有可能讓我們破解他的性格特徵。一種氣味只有在剛接觸的時候才會被我們感知,一種酒只有在喝第一杯的時候才能讓我們品嘗到它的真正味道,同樣,只有在第一次看到一張面孔的時候,才會給我們以完整的印象。所以,如果你對自己的觀相術很有信心,那就應該特別留心對他人的第一印象,並要銘記於心,甚至用筆寫下來——假如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的話。日後的相識和交往會讓你逐漸忘記這一印象,但在將來的某一天它一定會被證實。

我們無需隱瞞自己這一事實,即每一印象一般來說都是令人極不愉快的。絕大多數人的面孔都是那麼粗俗!除了極少數美麗、善良、聰慧的面孔——這是極為罕有的——之外,我相信,大部分的新面孔對於一個敏感的人來說,都會帶來一種類似於衝擊、轟動的感覺,因為一個陌生的、令人驚奇的複合體會引起人的不悅之感。

說實在的,一般人的樣子真是讓人遺憾。有這樣的人,他們粗俗鄙陋的性格、動物般的低等智力,都清楚地刻在臉上。人們忍不住要問,他們怎麼可以帶著這樣一副面孔就出來,為何不戴上面具見人呢?不僅如此,有的面孔甚至讓人只要瞥上一眼就會覺得難受。

因此,我們不能責怪那些能夠遠遁山林、離群索居、逃避會見陌生面孔的痛苦感覺的人。對此形上學的解釋就是,每個人的個性都是與其生存經歷相符合的,是由此形成的。如果還有人需要一個心理上的解釋才能滿足,那麼請他躬身自問:對於那些一生都心胸狹窄,腦中充滿卑下鄙俗思想,以及卑鄙邪惡、自私自利、嫉妒刻薄的欲望的人,能期望他們有什麼樣的面貌呢?這些思想和欲望,會在他的臉上刻下印痕,並將伴隨他整個生命歷程。而且,所有的這些痕跡,經過長期的不斷重複,最終成為他臉上明顯的皺紋和瑕疵。

所以,大多數人的外表第一眼看來都會讓人感到震驚,只有經過時間的積累,人們才能逐漸習慣一個人的面孔,即對這種印象的感覺已變得麻木遲鈍,因而不再受其影響。

聰明睿智的面孔是歲月刻畫的結果,是由面部無數個短暫的典型收縮、舒展而形成的,這也是為什麼卓越理智的面孔只能是逐漸形成的原因,並且只有到晚年這些人出眾超群的外貌特徵才能顯現出來,而在青年時期只是稍微露出一絲痕跡而已。

但另一方面,這與前面所說的對初次見到的面孔感到驚愕正是一致的,即只有每一眼才能看到別人臉上真實完整的印象。若想得到一個純粹客觀、真實的印象,我們必須要與被觀察者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如果可能的話,也絕不要與他交談。因為談話易讓人們之間產生幾分親近、友好的感覺,把我們帶入一種融洽互利的帶有主觀性的關係,這就會立即干擾我們做出客觀真實的判斷。因為每個人都想努力為自己贏得尊重或好感,而一個覺察到自己被觀察的人會立即調動起所有的掩飾技藝,用他的故作姿態、虛假偽善及阿諛奉承等來迷惑我們,使我們最初得到的清晰印象瞬間消失。

俗語說,「日久見人心。」但其實應該說是「時日越久,越易被欺騙」。只有到後來這些惡劣品質暴露出來的時候,我們的第一印象才能得到證實。有時「深交的人」會是一個並不友善的對象,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從他身上發現什麼。與他人的進一步的交往熟悉是因為,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在警告我們,一經交談,他的真實為人和性格,包括他的教養就都表露無遺;也就是說,不僅他的自然本性,而且他從整個人類身上獲得的財富,都一併顯露出來。

一位年輕人被引薦給蘇格拉底,請蘇格拉底對能力進行測試。蘇格拉底對他說:「請你說話,以便我能看清你。」他使用「看到」而非「聽到」這個詞,無疑是正確的。因為只有在講話的時候一個人的表情尤其是眼睛,才會變得生動活躍,他的才智和能力也從面貌中得到了呈現。

若想從一個人相貌中獲得關於他本性純粹、基本的把握,我們必須要在他獨自一人的時候進行觀察。任何社交和言談都會在他身上加上本不屬於他的影響,而且大多是對他有利的,從而拔高了他此時的行為和反應能力。

我們也許從背後就可以分辨出一個人是愚人、傻瓜,還是天才。傻瓜動作慵懶、緩慢遲鈍、麻木呆滯,每一種姿態都透出愚蠢;同樣,一個人聰明智慧、勤奮認真的品質也會形之於外。

天才和愚人之所以這樣不同,原因主要在於同,一個人的頭腦容量越大、越發達,與之相聯的脊椎和神經就越細小,他的智力就越高。

人的面貌比姿態和動作更能表現出他的才智,腦袋的形狀和大小,臉部肌肉的收縮和運動,尤其是眼睛——從蠢人細小如鼠、暗淡無光、呆滯如同死人般的眼睛,到天才神采飛揚、炯炯發光的眼睛,各種各樣,形色不一。即使是最優秀的謹慎、明智之人,他們的相貌與天才的也有不同。前者要承受屈從於意志的重壓,後者則不受此限制。

當然,道德品性也和人的生理構成、個體器官有聯繫,但並不像才智與其的聯繫那樣直接、明確。因此,每個人都喜歡炫耀自己的才智,盡力在每一個可能的機會中展示它,將之作為自己向來都很滿意的東西。但卻很少隨意地暴露他的道德品性,很多人甚至有意地將此掩飾起來,而大量的實踐、練習也使這種掩飾手段日臻完美。與此同時,正如我在前面所述,卑劣的思想和無用的努力總會逐漸在人的臉上尤其是眼睛裡烙下深深的痕跡。

所以,在觀相中,斷定一個人絕不可能創造出不朽偉業極為容易,但要保證他不會犯下滔天大罪就難了。

叔本華亞瑟·叔本華(Arthur Schopenhauer,1788—1860)德國著名哲學家。

責任編輯: 李冬琪  來源:21世紀經濟報導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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