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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耀邦趙紫陽至死誤解鄧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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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澤東打下天下後到文革前期這段殘酷內鬥、毛澤東胡亂治國餓死三千萬人以及打右派搞極左鎮壓運動中,鄧小平都是毛澤東的跟班、打手甚至主動的積極參與者、追隨者,而非被動無可奈何的跟隨者。如果鄧小平想清算毛澤東的左傾罪惡,樣樣都會清算到鄧小平頭上。鄧小平對胡耀邦搞平反是提心弔膽的,有的人和事絕對不能平反,比如高崗事件不能平反,粟裕劉伯承蕭克不能平反,文革早期卞仲耘等死亡的事不能追究。

不論是胡耀邦趙紫陽還是當時的改革派包括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有識之士甚至民間的反暴政個人與團體(後來的學運組織)在當時都對鄧小平不搞政治體制改革表現出了不理解、遺憾甚至反感。胡耀邦臨死前對鄧小平完全違背了撥亂反正時的初衷而捶胸頓足,趙紫陽臨死前的談話里依然對鄧小平沒有搞政治體制改革而惋惜。表明他們一直誤解著鄧小平。

文革中的鄧小平(圖源:AFP/VCG)

(一)

按照胡耀邦趙紫陽等人的看法,雖然鄧小平在1949年以後到文革被打倒這段歷史時期內一直跟隨毛澤東,毛澤東犯過的錯誤甚至罪惡幾乎樣樣都有鄧小平的參與,但那只是你鄧小平不得不那麼做,否則就遭到毛澤東的打壓整肅,只要把這些罪惡統統歸罪於毛澤東和四人幫就萬事大吉了,你鄧小平就可以輕裝上陣搞政治體制改革了。

然而,鄧小平最清楚,當年他不是被逼無奈,連形勢所迫都談不上,因為每次毛澤東所犯罪行都是鄧小平主動參與的。

毛澤東打下天下後開始的鎮壓反革命運動,官方數字是殺掉了70多萬人,鄧小平此時在西南局主持工作,積極參與制定毛澤東鎮壓反革命的指示。見中央檔案館的材料。

同時把他理當被鎮壓的親屬接到自己家中保護起來(此事毛澤東未必知道),這是他積極緊跟毛澤東令毛澤東很快把他調入中央(五馬進京之一)的原因。

進入中央後,很快發生的高饒反黨事件中,鄧小平夥同陳雲到毛澤東那裡告密,導致毛澤東不得不走丟車保帥策略扔掉高崗,致使高崗自殺。

接下來的反右運動,鄧小平對毛澤東的陽謀旨意心領神會,搞了個50萬右派的名額。反右是鄧小平主動並積極參與毛澤東整肅知識分子的罪惡之一。

接下來的就是畝產萬斤大躍進運動。在大躍進早期,鄧小平積極參與大躍進政策的制定,還親自到天津畝產11萬斤稻穀現場,並站在稻穀上照像。就是把數畝地割下來的稻穀排在一畝地上,他親自站在上面照相刊登在人民日報上表明畝產萬斤糧的真實。這造假騙人的勾當,鄧小平心裡一清二楚。這照片就留給了歷史。

當大躍進餓死三千多萬人的悲劇發生後,鄧小平深知如果繼續跟隨毛澤東有當替罪羊的危險,便當機立斷跑到劉少奇那裡搞起了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的自救,他以為餓死了這麼多人,毛澤東的地位難說了,從此便遠離毛澤東,多年都不找毛澤東匯報,觀察形勢。廬山會議他告病假不參加,以觀形勢的變化。此時林彪公開站在毛澤東一邊,致使中共高層所有的官員都不敢遵守共產黨從陳獨秀開始的歷來的規矩—哪個總書記犯錯哪個總書記下台,同樣對待犯了大錯的毛澤東。

文革開始時,鄧小平知道此時的毛澤東早站穩了位子,便積極參與文革,派工作組到北大清華。他以為極左的毛澤東還會以文化大革命的名義再次鎮壓知識分子。北京第一位被打死的女校長卞仲耘就是鄧小平的女兒鄧蓉親自指揮紅衛兵乾的。當鄧小平知道毛澤東搞文革的用意是專門對付劉少奇一夥的,突然間不再配合劉少奇在毛澤東拒絕參加中央全會的條件下繼續召開中央全會以選舉黨中央主席。作為負責中央書記處的鄧小平此時出賣了劉少奇,才保住了自己後來的性命。誠然,毛澤東派林彪的38軍突然進關,也是鄧小平不敢與劉少奇合謀跟毛澤東拼死一搏的客觀原因。

歷史事實表明,在毛澤東打下天下後到文革前期這段殘酷內鬥、毛澤東胡亂治國餓死三千萬人以及打右派搞極左鎮壓運動中,鄧小平都是毛澤東的跟班、打手甚至主動的積極參與者、追隨者,而非被動無可奈何的跟隨者。

(二)

正因為鄧小平是毛澤東思想的追隨者、毛澤東左傾路線的參與者,毛澤東才不需要把他整死。留著他,在毛澤東死後,毛澤東則不會遭到徹底清算。

道理很簡單:如果鄧小平想清算毛澤東的左傾罪惡,樣樣都會清算到鄧小平頭上。鄧小平對胡耀邦搞平反是提心弔膽的,有的人和事絕對不能平反,比如高崗事件不能平反,粟裕劉伯承蕭克不能平反,文革早期卞仲耘等死亡的事不能追究。

需要說的是鄧小平出賣劉伯承換取毛澤東的信任這段不光彩的歷史。鄧小平與劉伯承在戰爭年代有權力內鬥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鄧小平地位在劉伯承之上,所謂的黨指揮槍。然而,打仗時劉伯承不可能聽鄧小平的,這就有了誰說了算的爭執。鄧小平清楚打仗沒資格跟劉伯承爭地位,但玩政治劉伯承就不是對手了。鄧小平跟劉伯承吵架到互相不能一起吃飯的地步。一次,鄧小平挖坑說,我們打了勝仗,那也是毛澤東思想的偉大勝利。不服輸的劉伯承當即跳進了坑裡回復道:如果我們打的勝仗都是毛澤東思想的偉大勝利,那我們打的敗仗就算是毛澤東思想的失敗了?鄧小平到毛澤東處交代他與劉伯承鬧矛盾的來龍去脈,必然把劉伯承給賣了,換取了毛澤東的信任,這跟他後來故伎重演出賣高崗是一脈相承的。毛澤東從此對劉伯承格外設防,並讓鄧小平永遠跟著劉伯承,想叛逃都沒機會。五八年劉伯承粟裕蕭克先後被整肅,到了毛澤東死後胡耀邦給所有的冤假錯案一律平反時,張震等人找到鄧小平提出給劉伯承粟裕蕭克平反,鄧小平說,那是我乾的,怎麼能平反?

其實鄧小平說的是對的。平反二字說的是,只有冤假錯案才需要平反。一件事受到平反,表明當初製造的是冤假錯案。給劉伯承粟裕蕭克平反,等於是說鄧小平當年搞了冤假錯案。

(三)

毛澤東讓鄧小平主持寫九評蘇修,今天再讀這些,不,就是鄧小平改革開放時他自己再讀一遍當年他寫的九評蘇修,他就會覺得臉紅。然而,有一點是對鄧小平刻骨銘心的,那就是赫魯雪夫的下場。

史達林死後赫魯雪夫上台,把史達林的罪惡徹底清算。最後的結局是什麼?那就是赫魯雪夫自己被趕下台。道理很簡單:當初積極參與甚至主動搖旗吶喊支持史達林大清洗大殺戮的正是赫魯雪夫本人。這是為何史達林把他提到接班人地位的原因。包括鎮壓烏克蘭民族的大殺戮,都有赫魯雪夫的份,甚至有些大清洗是赫魯雪夫給史達林提議的。赫魯雪夫以為他把史達林的罪惡統統清算,他自己就可以渾水摸魚瞞天過海混過去了,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當初你幹了什麼,當事人都還活著,大家心裡跟明鏡似的。清算史達林的罪惡,最終清算到了赫魯雪夫頭上,便被勃列日涅夫帶頭搞政變奪了權。

鄧小平清楚赫魯雪夫的下場,也清楚自己雖然沒有成為毛澤東的接班人,但跟隨毛澤東犯下無數左傾錯誤甚至罪惡的自己與當年蘇聯的赫魯雪夫雷同,如果掀翻毛澤東,等於重複赫魯雪夫掀翻史達林,其結局必然是引火燒身。所以,鄧小平提出「向前看」而不讓黨內清算毛澤東罪惡的滾滾洪流繼續下去。這裡需要提一個人物,他就是方毅。方毅在毛澤東時代吃香喝辣,四人幫倒台後也是政治局委員,當他預測到鄧小平復出後一定會徹底清算毛澤東的左傾罪惡時,便在當著華國鋒等人的面中央全會上大膽提出毛澤東是暴君,犯下了一樁樁一件件整人餓死人的罪惡。然而,方毅萬沒想到,他這麼幹的結局便是被鄧小平曬在一邊去了。他這個機會主義者跟胡耀邦趙紫陽等人一樣並不真的了解鄧小平內心對清算毛澤東的恐懼。

(四)

胡耀邦趙紫陽以及從上到下受夠了毛澤東整肅的無數共產黨高官們誤以為鄧小平會搞政治體制改革。鄧小平內心裡對赫魯雪夫下場的恐懼,是他人無法體會的。他們要麼認為政治體制改革不需要徹底清算毛澤東,要麼徹底清算毛澤東也不會傷及鄧小平。他們的判斷是錯的。從歷史和政治學角度來看,鄧小平的判斷是對的。

先說搞政治體制改革必須徹底清算毛澤東。

道理很簡單,你為何要搞政治體制改革?表明原來的政治體制是錯的。你要讓人民理解過去的政治體制之所以是錯的,你就必須從政治角度給出過去政治體制錯的理論與實踐。那就必須承認毛澤東建立的政治體制是錯的,才需要政治體制改革。而要讓人民清楚毛澤東建立的政治體制是錯的,就必須徹底清算毛澤東的政治體制導致的罪惡,也就必須清算毛澤東本人和他的思想。要清算毛澤東的罪惡,就必須一樁樁一件件地清理,那就必然清算到鄧小平頭上,因為他是樁樁件件都是主動參與者而非被動參加者。鄧小平內心對徹底清算毛澤東給自己引火燒身的恐懼感,是胡耀邦趙紫陽以及民運知識分子們無法感受的。他們對鄧小平搞政治體制改革寄與了極大的希望,最後導致絕望,才分道揚鑣的。

如果鄧小平當年不是主動追隨毛澤東搞極左那一套、整人那一套、假大空那一套,他根本就得不到那麼高的地位。即使得到了,毛澤東死前也不會留他一命。鄧小平只能搞經濟體制改革,這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搞政治體制改革,他有步赫魯雪夫引火燒身後塵的擔憂。畢竟「蘇聯的昨天就是中國的今天;蘇聯的今天就是中國的明天」是共產黨員們熟記於胸的座右銘。

(五)

鄧小平的女兒說,走到六四那一步是國家的悲哀,也是鄧小平的悲哀。這表明她是明白人。她清楚為何她老爹不能搞政治體制改革,而胡耀邦趙紫陽等開明人士認為鄧小平是鄧青天,是開明人士的代表,必然會搞政治體制改革,不僅讓國家走出「盛世—亂世—盛世—亂世」的循環圈,走出絞肉機內鬥政治的專制體制,也讓鄧小平自己成為歷史上的偉人。然而,他們不知道鄧小平一生跟隨毛澤東已經無法擔起這樣的歷史重任。晚清的李鴻章也清楚這一點,他說他不能不跟大清一起沉淪,因為一代人只能幹一代人的事。道理很簡單:如果李鴻章帶頭推翻大清,最後他一定會遭到清算,因為晚清簽署的喪權辱國條約都有他的份。大清被他搞掉了,下一步就是清算他本人。政治,歷來就是這麼無情。同理,鄧小平如果徹底清算毛澤東,當時一定會得到絕大多數共產黨高層的支持,但唯有他自己清楚,最後的發展一定是引火燒身,他自己的歷史跟毛澤東是攪合在一起的,屬於剪不斷理還亂性質。

問題在於:鄧小平不能把他內心的恐懼告訴胡耀邦趙紫陽等身邊人,更別說那些激進的學生知識分子們了。而這些人則以己度人,不清楚鄧小平內心的恐懼。這就是從「小平您好」到八九民運學生們跟鄧小平死磕的真實原因。李鴻章活一天,他就會為大清的垂死掙扎賣命一天。鄧小平活一天,他都會用各種方法撲滅徹底清算毛澤東罪惡的烈火。而徹底清算毛澤東,則是共產黨搞政治體制改革的前提條件。鄧小平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既不能搞真正的體制改革,也不能徹底清算毛澤東的罪惡。悲哀的是他的崇拜者們不知道這一點。

鄧小平的後繼者們,從悶聲發大財先生開始到現在的習近平,自然認為連鄧小平都不敢像赫魯雪夫那樣徹底清算毛澤東,何況他人?也就自然而然地認為鄧小平是為了黨的利益才放棄了自己在歷史上成為頂天立地偉人的機會。其實,鄧小平何嘗不想當歷史上頂天立地的偉人而徹底清算毛澤東後搞政治體制改革?因為他清楚他自己的後果是什麼。毛粉們為毛澤東死前未殺掉鄧小平而遺憾,因為他們以為毛澤東看走了眼。事實上毛澤東清楚即使鄧小平上台他也不會幹引火燒身的蠢事而清算毛澤東;恨透了毛澤東獨裁體制的開明派人士則對鄧小平沒有大視野未搞政治體制改革而惋惜。其實雙方都是用自己的內心世界看待毛澤東鄧小平。那些以為鄧小平不搞政治體制改革是為了黨的利益的人們,是高看了政客們。政客們從來都是把個人利益高於黨的利益,個人的歷史地位高於黨的歷史地位。時時刻刻都在為他們個人利益著想是他們的本質特色,儘管他們打著黨的利益人民的利益的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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