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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二代眾生相

—紅二代之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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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孫逸仙和蔣介石相比,他所領導的革命才是名副其實的反動。從1921年到1949,我沒統計過,估計因內戰而死亡的百姓或軍人不止千萬。當然,毛澤東們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長期的戰火,死亡的威脅,使得毛手下的文臣武將結成了深厚的戰鬥情誼。打江山坐江山成了絕對的真理。用鮮血奪來的天下自然會讓他們百般珍惜,因此要千方百計地保住權力,並且讓權力順利傳到他們的後代的手裡。紅二代成了保住江山的的唯一的依託。

2016年2月21日下午,延安兒女聯誼會在北京舉行了2016新春團拜會,近八百名革命後代齊聚一堂。陳毅之子陳昊蘇、鄧子恢之子鄧淮生、陳雲之女陳偉華、肖勁光之女肖凱等參加春節團拜會(新京報)

所謂紅二代泛指那些在國共內戰中做出貢獻並且在毛皇新朝受封為官的那些人的後代。當然,也包括沒來及享福就嗚呼哀哉的所謂烈士子女。本文中的紅二代又可尊稱為高幹子弟,革乾子弟和革軍子弟。經過幾代人繁衍,又湧出了官二代及紅三代等新貴。

為什麼中國會有紅二代這樣光榮的稱號,而從來沒聽說過科學家二代、教授二代、工人二代以及農民二代呢?

因為這些三教九流的後者在中國是個雜散的群體,他們無權無勢,他們之間沒有粘合劑,他們沒有打江山期間的內戰戰績。他們的孩子必須在普通學校讀書,他們的孩子也沒有任何驕傲自豪的資本。

第一屆紅二代多在國共內戰期間長大。在勝負難卜的戰火當中,紅二代們在革命中心或聖地出生了,在革命造反的父母心中,他們是紅色的種子。因此條件再差,也是寶貝。有的被送往蘇聯避禍,有的被警衛用籮筐挑著,轉戰南北。他們的名字都很特別,往往跟父母的戰鬥區域有關。比如延東,從延安到華東;延淮,從延安到安徽;遠平,離北平尚遠;小魯,在山東降生。紅二代的名字還喜歡帶個小字,小平、小梅等;或者帶個生字,如勝生、戌生、易生等。至今我尚未見過以大戰役命名的孩子,如遼瀋、平津、淮海、四平。大概死人太多,不吉利。

紅二代們的父輩都是打仗起家,家庭生活也成了軍事建制。他們因山頭的不同又分為一野、二野、三野、四野以及留守的地方官。由於他們幹的是把腦袋掖到腰帶的生意,出生入死,這些文臣武將之間建立了親密的戰友關係,抱團互助。對戰友的孩子也往往視若己出。這便是後來拉關係圈地盤的人脈基礎。這些人際關係也是後來紅二代形成團伙的一個本徵原因。

在孫逸仙先生親手締造的三民主義政府被強勢敉平之後,戰火紛飛年代的戰友們都被賞賜黃馬褂和頂戴花翎,在政府和地方當了大官。這些大官們的住所往往集中在一個大院裡,如省委大院、省軍區大院、工程兵大院,空軍大院等。他們的孩子所面對的是不接地氣的大院文化,他們的生活方式在馮小剛姜文等人的影視作品裡都有描述。在大院長大的孩子一起玩耍,坐在牆頭往下尿尿或者吐唾沫。打完平民子弟,跑回大院,有門衛保護。他們從小就相互熟悉,結成了平民少有的哥們義氣。大院文化也成了紅二代群體形成的另一起因。

原來是破鞋破襪子破軍裝的土八路,一下子當了部長、局長、省委書記,這一低一高的越遷無疑會讓他們產生優越感。打江山坐江山的意識讓他們開始在精神上膨脹。幸好毛澤東害怕重蹈李自成的覆轍,殺了劉青山和張子善,暫時按下了貪腐的風氣。但這不妨礙優越感的滋長。有其父必有其子,孩子們發現自己和院外的平民子弟不同,家裡有汽車、洋房、伙夫和警衛。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也獲得了優越感。這共同的優越感把紅二代們拴在一起,一群看不起工農甚至知識分子的孩子集合。皇親國戚焉能與平民為伍?這便是文革初期譚力夫先生對聯的起因,「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這反動的血統論或許是紅二代們搭幫結夥的理論依據。

政府心疼這些珍貴的革命後代,為他們創建了特有的幼兒園和學校,如藍天幼兒園、景山學校、八一學校。這些革命後代集中到一起,加上良好的條件設備,他們的優越感自然更加膨脹。當他們的家人接他們回家的時候,他們之間甚至互相攀比,看誰家的汽車好,汽車大。汽車和待遇反映了官階的高低。於是紅二代的內部也分了檔次。中央級的後代在中南海,部、軍級別的後代在翠微路,至於處級或科級的小員司們則只好望塵莫及。

即使沒進八一學校,紅二代們也會進入那幾個富有名氣的中學或大學。在北京,有二中、女十三中、四中、八中,一○一、人大附中等。除了軍事院校和黨校,紅二代們趨之若鶩的莫過於清華北大了。北大我不熟悉,清華光是從工程物理系畢業的幹部子弟恐怕不下幾十人。地位高的有彭真的兒子、李井泉的兒子、葉飛的女兒、安子文的女兒、伍紹祖他爸爸的兒子(對不住,不知伍部長老爹的大名,也懶得去查。這麼說反正也沒錯)、徐運北的兒子、江文的兒子、胡開明的兒子,林楓的女兒和兒子等,恕不詳報。到了1965級,高幹子弟幾乎占到10%。信手拈來就有耿飆的兒子、袁水拍的兒子、邱會作的兒子、高修的兒子等。在文革初期,其勢力大到號稱10大左派。我有幸遭遇過此10位功臣後代的大字報攻擊。當初的恐懼成了今天的驕傲。至少,我跟紅崽子們鬥過。

在全校的的範圍,還有劉少奇的女兒、賀龍的兒子、雷任民的女兒、王任重的女兒、劉寧一的女兒、鄭天翔的兒子、陳雲的兒子、宋任窮的兒子等。這些人曾經是清華文革的始作俑者。為了丟車馬保將帥,這些人當中的幾個曾經集體聯名揪出黑幫蔣南翔。後來又拼命保住王光美領導的工作組。直到66-8-24那天,他們製造流血慘案,並推倒清華文物二校門。此後,他們開始如鳥獸散,體驗圍追堵截的惡運。我不同情他們逃難的遭遇,用林副主席的話說,那叫壞人打壞人,活該。

由於在學生時期的集中,高幹子弟們保留並延伸了少年的大院文化。因為血統的高貴,他們不想和平民子弟交往。從經濟條件說,他們活得也比平民子弟寬裕。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大學生活又加強了紅二代團伙的親密無間的友誼。以至於到了老耄之年,他們還會組織200人的聚會,唱革命歌曲,顯示他們社會中堅的威力和貴族「氣質」。黨中央也對他們網開一面,一路綠燈。相對而言,清華的幾十個平民後代想召開一次老頭會,居然受到五次圍剿。交了定金,都沒一個飯店敢接納。這種對比無疑助長了紅二代們強烈氣焰,舍他們其誰也。

紅二代擴大勢力範圍的另一措施就是聯姻。比如最近猝死的安邦大佬的妻子就是大將粟裕的女兒。然而到了孫子輩,受到物質的利誘,這種聯姻開始弱化。君不見毛皇的外孫女傍上大款,當了幾年的二奶。祝賀她後來轉為正室,享受錦衣玉食的美好日子。

紅二代群體的產生和保持有兩個社會原因。一個是幾千年來的封建傳統。有權有勢的皇親國戚或王公大臣,他們蔑視百姓。依仗手中的權力,橫徵暴斂。用武力和財力維護了絕對的統治地位。不少人還可以把爵位世襲。因此統治階級的後代和平民的後代基本上處於油水不溶的地位。直到這一朝代的滅亡。然後,新朝開始,新一批功臣良將們的子弟群又開始形成。從這一角度分析,紅二代群體是封建勢力造成的殘渣餘孽,是腐朽落後的社會標誌。

另一個原因則是毛澤東的政權和歷代一樣,也是打殺而成。他要推翻的已經不是滿清帝國,而是一個剛剛驅除韃虜旨在民主共和的年輕羸弱的政府。實際上,與孫逸仙和蔣介石相比,他所領導的革命才是名副其實的反動。從1921年到1949,我沒統計過,估計因內戰而死亡的百姓或軍人不止千萬。當然,毛澤東們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長期的戰火,死亡的威脅,使得毛手下的文臣武將結成了深厚的戰鬥情誼。打江山坐江山成了絕對的真理。用鮮血奪來的天下自然會讓他們百般珍惜,因此要千方百計地保住權力,並且讓權力順利傳到他們的後代的手裡。紅二代成了保住江山的的唯一的依託。因此紅二代必須雄心勃勃,當仁不讓。他們要麼當官,握緊大印;要麼晉身軍界,緊握槍桿。

這些紅二代們是天生革別人命的御林軍。土改革地主命,他們認為應該;合營革資本家命,他們認為必須;反右革知識分子命,他們認為理所當然。沒想到到了文革,事態的發展才開始變味。初期,他們以為鬥反動學術權威、打倒三家村、打倒彭羅陸楊不關他們的事。於是首當其衝,砸霓虹燈、殺校長、打地主婆、揪黑幫。紅二代們做出了精彩絕倫的表演。

沒想到冷面殺手毛澤東唯他獨尊,不管你功勞大小、資歷深淺,瞧誰不順眼他就摞胳膊捲袖子揍誰。賀龍、彭德懷、陳毅、劉少奇官居一品,都難於自保。清華的高幹子弟不肯失去高貴血統的保護傘,在告別文革大舞台的前夜,賀鵬飛們糾集外來的中學生,一個個軍裝軍帽,隊列整齊,唱起造反歌,氣勢洶洶地用拖拉機拉倒了清華二校門。當夜又在清華園內遊行,大發淫威,毆打所謂的黑幫幹部。還好,毛主席火眼金睛,不念舊情,把這些狂妄分子趕到山溝村落,把聯動分子關進派出所。對百姓來說,這才是一件大快人心事。遺憾的是這位毀壞文物的罪犯後來又當了中將,死前還犯有走私罪。到哪兒說理去?

紅二代們在文革中的醜陋表演充分體現了他們的自私。讓革命後代的光環名聲掃地。後來,他們又通過關係入伍提干,當工農兵學員,回城當官。

然而他們的父母人還在,心未死。在毛皇駕崩之後,經過撥亂反正,他們又找回大印和槍桿。在陳雲的一句話後,他們的後代又成了第三梯隊。80年代初,這些人幾乎是集體重新分配,到部、省、市儼然成了各級領導。權力又到手了。胡漢三回來了。第三梯隊的實質就是後文革時期的還鄉團。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審查平民子弟中的三種人,把槍斃過的文革犧牲品再斃一遭。

改革開放以後,金錢的誘惑使得紅二代們除了當官,還有經商發財的紅運。爹爹媽媽、叔叔阿姨簽一個字,他們就有了地皮。用空手套來的白狼又去申請貸款。叔叔阿姨一批,上億的資金到位。他們有的主管金融,有的主管房地產,有的主管軍火貿易,有的主管影視。一下子,紅二代們又火起來了。如果說當年他們的父輩靠殺人越貨起家,他們在大崛起的年代則實施了一次集體搶劫,明火執仗。在臭名昭著的惡名的右肩,又加上臭名昭著的平方。

在黨中央極力庇護下,紅二代們如魚得水,或在官場揚威,或在商場做福。他們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就是什麼。李鵬的兒子掙足了錢,可以空降為省委書記,江代表的兒子可以官商兩棲、王震的兒子可以大發橫財,薄一波的兒子可以飛黃騰達,鄧小平的孫子可以掛職縣委,更不用說那位歪戴軍帽倒掛領章的少將兵痞。除了直系的孩子,連女婿都要沾光揩油。王其三若非靠岳父福蔭,能有如此高位?吳小暉若非鄧家孫胥,能在安邦行走?

不公平的是,在文革前,有殺關管親屬的,有海外關係的,不要說入黨,連上大學都受限制。如今哥哥賣國潛逃的紅二代俞正聲居然當了政協主席,兄弟姐妹無一留在中國的習某人居然做了總書記。這太不公平了。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們都是元老們信得過不會挖祖墳的紅二代。

紅二代強烈的血統意識、紅二代極端的自私,以及紅二代們靈敏的政治嗅覺、權利慾望,使得這個群體成了國家發展進步的阻力。在社會上,他們是一股黑暗的惡勢力。他們關係多,人脈廣,他們具備平民所沒有的凝聚力,可以輕易顛覆國家。他們是一種可怕的暗物質。一旦得逞,他們會像他們的老子一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像阿薩德那樣,保住父輩為他麼奪來的天堂。他們將是中國邁進民主的巨大阻力。慶豐皇帝在幾年間樹立的個人崇拜和倒行逆施,充分證明了上述的論斷。

不能否認,已經有不少有良知的紅二代從糞缸里跳出,反思過去。但他們畢竟如鳳毛麟角,難成氣候。迄今,紅二代的主體還是一群狂傲不羈的集合體。他們對社會潛在的破壞力不亞於西西里的馬菲雅。把民主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無異於南轅北轍,與狼共舞。

3/3/2018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華夏文摘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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