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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和團是愚昧的愛國者還是精明的漢奸

談到1900庚子年的義和團運動,稍有理性的人基本持否定態度,認為他們蒙昧,迷信,胡打亂殺,盲目排外,可謂愚昧。然而幾乎所有的評論,不管多麼負面,最後還是得加上幾句,義和團是愛國運動,值得肯定。真的嗎?哪有這檔事。在一個國不知有民,民亦不知有國的地方,一夥從未享受過國家的好處,還備受欺凌的鄉民百姓,愛哪門子國!

如一百多年前一樣,現在甚至更重要,理性要反對另一類愚昧:思維定勢的陷阱。對諸多在近代反帝的政治正確語言下做出的歷史論斷,應問一個問題,「這可能嗎?」我們當然不可能重新生活到某個歷史時刻去辨別真偽,但是憑藉常識,設身處地想一想,即可以剔除許多有意編造的謬誤。

本文意在評論義和團運動,對史實不加祥述。文中多涉及敏感群體,首先聲明,筆者是徹底的無神論者,對現代滿族無任何偏見;筆者曾下鄉插隊,對貧苦農民階層也有深切理解。

一仇自何來?

義和團的著名口號是扶清滅洋。認定義和團愛國,顯然緣自其滅洋的口號。顯而易見,洋人是清朝廷的敵人,但礙著義和團什麼事非得滅之,沒人說清楚。那時,洋人極少,普通百姓與洋人沒有交集。絕大多數鄉下人一輩子也沒見過洋人,就是見到的洋人也不會心生嫉恨,洋鬼子接人待物要比滿清父母官友善的多。事實上,滿清官府(任何官府)對漢人百姓才窮凶極惡。

政治經濟學的解釋是洋貨的輸入破壞了中國的手工業,導致農村經濟破產,手工業者失業。這種解釋太過牽強。中國農村自給自足經濟保持了很長時期,洋貨對中國經濟的實質影響或對農村手工業的損害可能要等到二十世紀以後了。至于洋人建鐵路傷了沿途風水驚了中國人的祖墳之說,也是無稽之談。除了少數官宦富戶,一般貧戶的祖墳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另外鐵路影響沿線有限地區,無法激起數省幾十萬人的狂潮。早有人提到洋教的傳播是矛盾的起源,筆者同意,但是認為,在我們被告知的故事裡充滿了一面之詞的謊言和偏見,而另一面說法則隨被屠殺殆盡的傳教士和教徒的屍體一起被掩埋地下。

傳教是民間活動,傳教士緊隨商人到達中國。歷代統治者都是世俗的,君權天授而非神授,對宗教一般不太在意,條件是不能威脅他們的統治。清帝康熙最初對傳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在天主教是否允許教徒祭祖一事上,發現教徒可能受外來影響,威脅其絕對皇權,因而禁止傳教。19世紀中葉後,洋人強迫清廷簽訂的條約取消了這個無理禁令。反洋教者把傳洋教與洋人侵略聯繫起來是十分有效的鬥爭策略,儘管沒道理。

以往對洋教的指責常見有三。一是不法之徒混入教會,洋教士庇護教徒,干涉官司,地方官吏懼怕洋人,不敢繩之以法。二是強占耕地建教堂,三是不許祭祖。其實稍加思考,皆為無稽之談。列強的堅船利炮都在大洋之上,傳教士深入中國大陸,能指望得上嗎?他們隻影單形,傳教唯一的靠山就是與人為善,否則根本無法待得住。在他們的信仰里,上帝歸上帝,愷撒歸愷撒,怎可能在一個陌生的國家干涉當地司法?至於地方官員會在判案時偏袒洋教嗎?不可能。清朝的上下官員極其仇視洋教,若得教民涉案,恨不得朝死里整,怎會袒護。退一步說,如果某官員不想惹洋麻煩,判案時與法無據的偏袒教民,必然惹出更嚴重的土麻煩:同僚彈劾,士紳唾罵,民意譁然,甚至騷亂,其中的輕重利害,他豈能不知曉?

至於建教堂占地,教會無權無勢,沒有強拆隊,如何強占?土地的獲得必須是合法的。但有些合法的事在當時國人眼中不合情,是一些教案糾紛的緣由,如著名的清河教案。關於這個事件,本文不作詳述。此類案件都是孤立事件,筆者認為不足以造成大範圍的騷亂。

祭祖問題是洋教被攻擊的口實之一。洋教對祖先的態度是尊敬而不崇拜,鞠躬而不磕頭。這種態度弄得鄉村里祠堂管事的族長們很不爽,因為可能動搖他們的地位。但大多數普通村民對此未必特別在意。祭祖時,他們也只是溜邊邊看熱鬧的,沒他們正經什麼事。當然這並不妨礙磕頭的對不磕頭的在背後指指點點。

近年來,為替儒家造勢,把舊時的農村描繪成在儒家學說指導下由宗族管理的耕讀之鄉,和諧社會。其實哪有這樣簡單。不錯,在縣級以下,鄉紳主導的宗族勢力是處於主導位置,但農村里還有另一股勢力,就是拳頭。這裡的拳頭不是特指義和拳,而是泛指一切拳頭硬的人家。一個村里,總有幾戶人家是惹不起的,或男丁多,或練過拳腳,或潑皮,甚至女人撒潑打滾,都是鄉中之霸。這兩股黑白勢力並行不悖,通常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欺負的共同對象是村里弱勢群體,少男丁戶,老弱病殘,孤兒寡母,和外姓人。那時的農村,尤其是北方農村,地少人多,極度貧困,村莊裡大小糾紛甚多,遠非和諧。宗族系統包攬大的矛盾,如財產糾紛,分家分遺產。但更多的是隔三差五頻發的日常小事,如某家的羊啃了另一家的苗,某家的雞在外面下的蛋丟了,某人把作為地界的田坎多挖了一鋤頭,某家的屋檐水沖了鄰家的房基。這種糾紛甭說上縣衙,就是祠堂也進不去。如果當事的一方是弱勢人家而另一方稍有勢力,鮮有人願意站出來主持公道,弱者就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忍氣吞聲。

但當村裡有了教會,情況有了變化。對基督教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在基督教不是國教的地方,基督教是弱者的宗教。當基督教在一個地方開始傳播,強者不屑一顧,是弱者首先加入。舊有的佛教和道教沒有基層組織,信徒之間沒有關聯。基督教不同,教徒定時定點定人的聚會,形成了鬆散組織,弱者在教會裡不但得到對未來天堂的許諾,更現實的收穫是抱團互助。這時如果原本弱勢的教徒捲入糾紛,不再勢單力孤,教友會站在他/她的一邊討公道,黑白兩股勢力都無法像原來那樣可以肆意欺負他/她。這種變化使更多地的弱勢群體加入教會,教會得以發展。基督教的基層組織是公民社會和地方自治的源頭,也是專制統治者和其他惡勢力忌憚的緣由。但是這種教徒抱團也有負面影響,在村里以在教為界分成了派別,形成隔閡。

然而,中國底層民間對洋人的仇恨是自上而下灌輸的。滿清官府對洋人仇恨自不必說,是洋人使他們顏面盡喪,但社會底層不可能有相同感受,甚至樂見滿清被辱(廣州和北京都發生過)。是士紳和鄉紳階層傳遞了官家對洋人的仇恨,並加上他們自己的另一份,起了特別壞的作用。士紳與滿清朝廷是毛與皮的關係,洋人打清廷,皮痛毛亦痛,他們感同身受。他們還有一層焦慮,西學漸進使他們賴以安身立命的孔教日見過時,威脅他們的飯票,趕走洋人可讓時間停滯不動。鄉紳是士紳的後備軍,身受感同,也要另加一重仇恨,洋教的傳播威脅他們在鄉村裡的正統權威地位。但是,如果朝廷的軍隊都趕不走洋人,他們能幹啥?

他們能蠱惑煽動:洋人來了,天下大亂;洋教教人不敬父母;洋人的育嬰堂用嬰兒眼睛做藥;教堂遮天天不雨;。.。這些指控非同小可,只要有一項成立,洋人就十惡不赦。人們的自然邏輯是,洋人遠道而來,無利不起早,必不安好心,對傳說的壞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像世間一切陰謀論,這些鬼話不可能證偽,只要信者篤信就足以自證。更何況它們出自在鄉村里備受尊崇的鄉紳讀書人之口,讀書人最有學問最有見識,消息最靈通,鄉民莫無不信。

一些幫閒好事的人跳出來給教會鬧摩擦,從惡言惡語到拳腳相加,請洋教滾蛋。教民看起來是弱勢群體,按常理在暴力的威脅之下應乖乖低頭就範,但沒想到他們並不屈服,教會也拒絕偃旗息鼓。鄉民很難理解教民基於信仰的執著,只能歸咎于洋鬼子的撐腰和洋教的邪惡。洋教不滾蛋,仇恨就像滾雪球,越滾越大。

二扶清滅洋

滿清入主中原後,漢族各階層的反應出乎意料。讀書人階層本應出於華夷之辨,拒絕其統治,但僅在明末短期反抗之後就完全輸誠,加入滿清體制。道理很簡單,他們唯一的生存之道是寄生並服務於統治者,既然滿清之皮許漢毛貼附,焉有不附之理。而漢族的底層百姓則不同。他們被視為牛馬,從滿清統治者那裡得到的唯有敲骨吸髓,欺辱蔑視。因而在他們的直白意識里,他們的厄運源於這個異族朝廷,幻想漢人皇帝要好些。另外,民間的娛樂和文化都來自地方戲劇和評書饒舌,不少內容是忠義報國,楊家將岳飛傳之類。這些都在他們的下意識里播撒反清的種子,因此清代絕大多數底層民間組織都有些許反清復明的傾向。

義和拳原本是這些眾多團伙之一,但是舞槍弄棒,不但被官方壓制,也不受鄉紳階層甚至普通鄉民的待見。可這次情況不同,在1890年後,聰明的義和拳介入一系列教案中,加入與教會教民的爭鬥,敢於善於大打出手,獲得一片叫好聲。尤其是鄉紳階層,義和拳幹了他們想干而不敢幹的事,所以不惜曲身就附,與義和拳形成統一戰線。而義和拳也獲得鄉紳階層代表正統意識形態的背書和認可,極大的提升了他們的社會地位。但在官府眼裡,他們依然是麻煩製造者。

義和拳的機遇是在1899年山東巡撫毓賢的扶植。毓賢極度仇洋,卻不敢用官兵殺洋人。但他發現義和拳暴民是十分理想的武器,既可殺洋人,又可不承擔責任。不久後庚子年,慈禧太后也沿用這個手段,成為領導與群眾運動相結合的先驅,在歷史上也是別開生面。

義和拳的頭領們也不傻。他們五大三粗,未必識多少字,但都是鄉村裡的人精。他們敏感地察覺到清廷要利用義和拳與洋人鬥,他們有了被利用的價值。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從拳壇變團練,就可由草民進入體制,至少是半體制。傳統的楊家將和岳飛傳之類的意識形態與現實利益相比,何足掛齒,他們急切地向未來的東家展示其刀槍不入的獨門絕技,並不失時機地把旗幟上的滅清換成扶清,向清廷表忠心:「洋鬼子,盡除完,大清一統靖江山」。到庚子年,他們已華麗蛻變為義和團。請不要小看這一字之差,這是身份的轉變,如同農轉非。義和拳翻身的日子到了。

拳民團民從幾千人到幾萬甚至幾十萬人爆炸式的發展其實主要由於同年北方的大旱災和隨後的饑荒。一般來說,農民遭受饑荒有兩個選項,逃荒或造反。逃荒的悲慘自不必說,造反雖有好吃好喝,也不是好買賣,掉腦袋的危險很大。但這次有了第三種選項:奉旨造反。加入義和團為朝廷造洋人的反,既能吃飽飯還無砍頭之憂,對青壯年饑民來說,還有更好的選擇嗎?飯從何來?民戶和官戶,誰不給誰就是漢奸!文革中,紅衛兵也奉旨造反,打到劉少奇。革命大串聯,免費旅行,免費食宿,好不愜意。然而與紅衛兵誓死忠於毛主席不同,義和團並不真心忠於西太后,大師兄和眾團民各有企圖,都精著呢。

義和團的主要活動有三(不以時間為序):阻擋八國聯軍,攻打使館區,殺傳教士和教民。

長期以來,義和團被廣泛讚譽勇敢地與八國聯軍戰鬥,阻擋或延遲了八國聯軍從天津向北京進軍。義和團扒鐵路,的確給聯軍第一次進軍北京造成很大困難。但與八國聯軍進行過實際戰鬥是清軍,幾乎看不見義和團。其實這很好理解,他們不是軍隊,沒有近代武器,沒有訓練,沒有紀律,沒有榮譽感,更沒有犧牲的心理準備。他們是饑民,參加義和團是為了吃飽飯,不是為了送命,而且被許諾神力相助,刀槍不入。如果最初還有人對這些忽悠半信半疑,槍聲一響,身邊有同伴倒下,血如泉涌,嚇得魂飛魄散,下一個就是自己,不跑還等什麼。在生死面前,沒有傻瓜。所以在八國聯軍槍炮前,義和團必作鳥獸散。當然,這並不妨礙他們事後自吹自擂,頻傳捷報。

義和團在北京的戰果也不佳。除了放火燒了大柵欄和國子監和殺了一些與洋人沾了半毛錢關係的漢人,幾萬義和團打不下只有輕武器的四百人防守的使館區實在不好意思。如前所述,義和團並不特別善長勇往無前衝鋒陷陣,但如果真想勝利又要避免傷亡,還是有辦法可想。那時槍彈穿透力不強,找十數輛牛車,釘上幾層厚木板,蓋上幾層濕棉被,做成土坦克,推近抵攏,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洋人如何抵擋?五十多天還打不下來,說不過去。如果說義和團打不下使館區還可能是受了協攻的清軍制肘,那麼團民一萬人打不下41名義大利士兵防守的北京西什庫天主教堂就成了笑料。但請勿發笑,看似荒謬的事情也許另有隱情。設想一下,義和團打下北京的洋人據點,洋人殺盡,西太后會給他們加官進爵嗎?當然不會,相反,會趕他們出北京,因為讓他們在京師給洋人製造麻煩的用處不負存在,留他們長住只會給太后自己找麻煩。而對義和團來說,離開繁華的京城,沒有了王府的大鍋飯,風餐露宿,恐怕非人所願。因此對北京的洋人攻而不克才符合義和團的利益。您以為他們傻呀?

(人們都說西太后忽悠利用了義和團,筆者倒以為義和團耍了西太后。據說,在討論向列強宣戰的御前會議上,有大臣說義和團的神神鬼鬼不靠譜。西太后怒道,法力不可持,難道民心也不可持嗎?!義和團嘴上扶清滅洋,信誓旦旦,但實際上出工不出力,糊弄她老人家。這個民心是神馬浮雲,不可持也。)

三誰是漢奸?

義和團確實的赫赫武功是在運動的早期在山東和直隸殺了241外國人,傳教士及其家屬,包含50多兒童,令人髮指。更令人髮指的是他們還殺了兩萬三千的中國教徒(全國前後共三萬二千)。上節已說過,教民大多是弱勢鄉民,抱團互助,與其他鄉民也不乏雞毛蒜皮的矛盾,但義和拳哪來的如此深仇大恨?對這些婦、老、病、弱的鄰里鄉親,刀槍棍棒相加,屍橫鄉野,血流漂杵,何毒於此!(應該說並非所有的拳民都下到了手,只有幾分之一是兇徒,大部分人是圍觀和趁火打劫。)如此殺人狂潮的爆發,客觀因素有四。一,無危險,被害者手無寸鐵,無力反抗;二,無責任,法不責眾,官方縱容;三,政治正確,排外,反洋人永遠是道德制高點;四,搶掠遺產,被害者的任何東西,一谷一粟都會被瓜分殆盡。但筆者還要說,他們就是漢奸!

有讀者大不以為然,難道信洋教不是漢奸,殺洋教反倒是漢奸?

首先,漢奸得有定義。現代的官方定義是:原指漢民族中的敗類;後泛指中華民族中投靠外國侵略者,甘心受其驅使,出賣國家、民族利益的敗類。筆者不同意這個現代定義。第一,漢奸就漢人之奸,不應泛指。第二,出賣利益二詞不妥。在朕即國家的地方,皇帝是唯一的愛國者,也只有他可以出賣國家利益,任何個人可能損害但不可能出賣民族利益。第三,利益有貴賤輕重遠近之分,本來就可以被用於交換,因此即便出賣某些利益也無不可,只要能換回更珍貴利益。漢對匈奴,宋對遼,當戰爭的生命財產損失太大,用錢帑錦帛換和平,休養生息,並無過錯。筆者給出自己的定義:凡賣身投靠異族異國侵略者和壓迫者,戰時助敵為虐,平時為虎作倀,傷害或損害無辜漢族百姓之漢人為漢奸。這是筆者的定義,您可能有更好的,此處且用筆者的定義。

筆者不認為教民是漢奸。教民信仰西方宗教,耶穌基督的確不是漢人神仙,但釋迦牟尼、如來佛也非漢人,連觀音菩薩也家居海外,莫非信佛之人也是漢奸?有人說,傳教士隨洋人侵略而來,跟傳教士接近就是幫助洋人的侵略。非也,傳教士來中國傳教是履行他們的宗教責任,無涉其他。傳教士還帶來了其他事物,如醫院,育嬰堂等,莫非到洋醫院看病的病人,送嬰兒去育嬰堂的窮人和長大的孩子是漢奸?傳教士還組織過多次災荒賑濟,難道食其粟得以活命者亦是漢奸?當然不是。所有這些人,不管他們信什麼,吃什麼,用什麼,住什麼,但沒有效忠英國女王美國總統,更沒有做對不起同胞的事,何言漢奸?

滿清侵入中原對漢族來說是侵略者,吳三桂是公認的漢奸。到1900年,儘管已統治了兩百多年,在文化上和統治方法上也部分漢化,滿清朝廷非常明確自己是滿人的政權,滿人是主子,漢人是奴才。毋庸置疑,滿清政權是異族侵略者,異族壓迫者,這也是之所以義和拳的早期口號是反清滅洋。但當義和團變口號為扶清,並甘為驅使以謀己之利益時,就是賣身投靠。如果說,這也未可厚非,畢竟為生活所迫,那不可寬恕的是他們大規模的屠殺手無寸鐵的鄉親。如此濫殺無辜,只是為了掙得當鷹犬的資格,表示效忠,給嫉恨洋人洋教的滿清朝廷呈上一份蘸著兩三萬死難同胞鮮血寫的決心書。此非漢奸,何為漢奸!

四潮落潮起

我們近代史的教育充滿不實之詞,說什麼義和團最後在八國聯軍和清軍的鎮壓下失敗了。八國聯軍一路攻入北京,清軍略有抵抗,義和團不見蹤影。城破之時,義和團的首領和絕大部分團眾,扔掉刀槍和紅頭巾,除少數行動遲緩者或流連忘返者,一鬨而散,湧出北京城門,兩三天就逃回直隸家鄉,哪兒去鎮壓?義和團充分顯示了他們的高度智慧:見了羊是狼;見了狼是羊,但並不坐等著變羊肉,而是跑回羊圈躲了起來。

轟轟烈烈的義和團運動,興如潮起,退如潮落。對於回到家的人們,旱災已經過去,他們又是農民,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但即使是時代的潮汐也無法洗刷乾淨他們手上死難者的血跡。義和團,為其殘殺無辜,尤其是大規模濫殺無辜同胞的罪惡,被永遠釘在貼著漢奸標籤的歷史恥辱柱上。

可悲的是,義和團運動亦如潮落潮起,幾十年再來一次,只是每次換個西太后罷了。

責任編輯: 趙亮軒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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