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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不老:中興栽在了這家美國「神秘機構」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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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從4月18日晚開始,一張中興創始人侯為貴的背影照在網上瘋傳,這是中興在被美國宣布封殺之後,76歲創始人侯為貴緊急出山赴美斡旋,後面還跟著中興董事長和CEO。

中興這次遇到的確實是生死危機,而在美國最高層做出封殺中興這個決策的背後,還有一個"神秘機構"在幫美國領導人做參謀。今天這篇文章,就為大家來揭秘一下。

這個機構對美國總統科技決策的影響很大。

若干年後,2018年4月中旬這幾天很可能被記入歷史。美國撕開了一個口子,中興危局、中國半導體危局,乃至背後的中國科技戰略危局已然顯露。

有人說都怪中興自己不長記性,此前被美國處罰巨金後竟然忘記了落實"整改",不處理當事人還照發獎金;有人說都怪那個中興美國公司向FBI的美國職員,硬是把自家商業機密拱手交給美國政府,從而引來厄運之初;還有人說都怪川普陰晴不定,與中國打開貿易戰,拿高科技半導體說事。

不過,這些只是現實或歷史的表層,這些人或事都談不上是這次危局的始作俑者。

真正的巨佬是延續了幾十年的,總統身邊的最高科技高參——美國總統科技顧問委員會,簡稱PCAST。

一,"美國拔開關,中國一抹黑"?

川普老爹顯然不是蕭規曹隨的人物,人家喜歡的就是推倒重建,尤其對歐巴馬政策。不過,2017年1月20日即將走馬上任的川普竟然為歐巴馬的總統科技顧問委員會的一份報告提前站台,支持"前任"政府在半導體領域強硬對待中國的呼籲。

一年多來,雖說特爺爺屢次變臉,不過這個事上他始終如一。直到最新的中興危局。

這份報告的全名叫《確保美國在半導體行業長期領先地位》。核心意思是,中國的晶片業已經對美國的相關企業和國家安全造成了嚴重威脅,建議美國總統下令對中國的晶片產業進行更加嚴密的審查。

半導體被譽為"IT時代的糧食",更是機器人與人工智慧(AI)等新一代技術的基礎。如今90%以上的電子器件和電路都是用半導體矽材料製作的,可以說,它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人類的生活和生產方式。

作為目前全世界最大的半導體消費國,中國每年進口值超過2000億美元——沒想到吧,甚至遠遠超過石油進口額,成為中國第一大進口商品類別。買來做什麼呢?製造11.8億部手機、3.5億台計算機、1.3億台彩電,這就每年至少用掉全球54%的晶片。中國90%的晶片都依賴進口,大量來自美國英特爾、高通等科技巨頭(雖然咱們造手機啥的之後很多還是再出口)。

難怪英國《金融時報》引用了一位銀行家的話評說:"一旦美國關掉開關,中國可能陷入黑暗之中。"

雖然"目前中國還沒有一家晶片企業躋身全球前20",技術也與美國差幾個等級,但這份權威報告明白無誤地說了一個字:怕。它擔心中國獲取頂級半導體製造技術,擔心政府與企業的2025製造業戰略,更擔心中國軍事上的相關技術越來越強。於是,遏制中國半導體產業創新,特別是海外收購有關高科技公司,改善本土半導體企業處境與推動創新,就成為當仁不讓的政策。

這個,歐巴馬信,川普也信。

在詳細介紹半導體產業的全球現狀之前,委員會在報告裡面寫了一封給美國總統歐巴馬的信

二,PCAST:每有大事不缺席

簡而言之,這次危局背後的美國總統科技顧問委員會(PCAST)就是總統身邊最懂科技的人。

人事有更迭,往來成古今,不過幾十年來,PCAST與全球太多大事一一相關。

那是1957年10月4日,冷戰背景下,蘇聯突然宣布人類第一顆人造衛星上天!此後的48小時內,美國時任總統艾森豪幾乎沒有休息,他一手應對全國譁然——硬派認為這是比"珍珠港襲擊"更甚的挑戰,力主加強核武器,溫和派則認為長期看,這是對美國科學教育的挑戰,應以加強基礎科研與應對之。艾森豪是清醒的,他通過情報分析選擇了後者意見,於是安排MIT(麻省理工學院)校長基里安(James Killian)做全職科技顧問,並啟動總統科學顧問委員會。

即便外人常說科學家於總統就是"On tap but not on top",所謂我叫你就來,但可別高高在上,做主是我的事。但艾森豪則說:"在我們現在這樣一個時代,如果一個總統沒有這樣優秀人才(科學顧問)的幫助,在一定程度上他將是一個殘廢人。"

後來甘迺迪總統的國家安全事物助理邦迪(McGeorge Bundy)也說,要建立一個有效的科技諮詢體制,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科學家或科學顧問"得在場(be there)"。

這招選對了。此後十多年,真是科教興國啊!

不久,如今聞名於世的空間計劃NASA誕生,如果不是總統科顧委竭力相勸,放在軍方效率太低,估計之後那麼多基礎研究就得不到資助了。

1960年代美國舉國上下關於農藥危害性的爭論,是由生物學家、科普作家卡遜1962年出版《寂靜的春天》開啟的,譴責濫用農藥破壞環境(書名指大量鳥類死亡、春天沒有鳥聲)。農業部極力推動農藥使用,而總統科顧委獨立調查,認為農藥已濫用,甘迺迪總統從善如流,最終通過法案。功莫大焉。

反彈道飛彈、超音速運輸機和星球大戰、21世紀關於氣候變化等等涉及重大國家戰略的行動中,總統科顧委都發揮了核心作用。

歐巴馬更是依賴總統科顧委,再他任上,美國科技人才戰略、製造業戰略、回歸本土戰略,都有科顧委支持。你說美國政府沒計劃,那是瞎說,嚴謹得很呢。制裁中興顯然就是這盤大棋中的最新一步。

三,中國的PCAST在哪裡?

美國總統科顧委中最有名的一位科學家叫理察·加爾文(Richard Garwin),關於他的段子最多,其中一個說,他穿越到法國大革命時期,面臨砍頭,結果輪到他時,砍頭台壞了,砍頭刀掉不下來,他一抬頭,說:"哦,我知道問題在哪兒了。"

如果沒有背後這些頂尖聰明的腦袋,不少總統不僅不是無所作為,更很可能劣跡斑斑。

如今的中興危局,一則分析說最終解決靠中興自己。而我們看到,總統科顧委在美國科教戰略頂層設計中的關鍵作用。長期的辦法在這兒。

在一個公開社會裡,如果希望科學家能對公共決策作出明智的貢獻,一方面科學家和整個科技諮詢過程需要秉持獨立性、專業性和公開透明化,而另一方面,社會和政府要保障科學家們能夠作出獨立的建議,能夠充分發揮他們的社會責任感來為科技創新、社會進步貢獻力量。

立法、公開、中立、權威、前瞻,如果中國科教項目不是大多分散在各個部門的荷包里,而有如此特質的頂層科顧委,那又是什麼局面呢?

柯林頓總統科技顧問委員會委員彼得·雷文(Peter H. Raven)就曾建議中國建立最高領導層直接領導下的科技顧問團隊。這位爺爺出生在上海,對中國感情很深,應是肺腑之言。

本文僅代表作者的個人立場,且不構成投資建議。作者:老田不老,資深媒體人,不是北漂,他漂在江湖。封面圖和題圖分別為歐巴馬與布希麾下的總統科技顧問委員會。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市井財經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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