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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台灣人眼裡的內地大學 看到骨髓了

一個人,可以看他的學識,他的氣質,他的丰采,他的談吐。

看一個國家,可以看它的大學。

我每到一個國家,一個城市,風景區可以不看,但大學和博物館一定要看。

台大的老校長傅斯年,掌理台大的時間其實不長,但這位胡適的得意門生,前北大校長,卻給台大奠立了很好的基礎,把北大的學術風氣和自由學風帶到了台大,把大學的莊嚴地位和神聖使命清楚地傳達給一代又一代的台大人。傅老給台大師生留下一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名言:「貢獻這所大學於宇宙之精神」。是啊,「宇宙之精神」,多麼莊嚴神聖,多麼亘古長新。

美國東岸的耶魯、哈佛、哥倫比亞,西岸的柏克萊、史丹佛我都去過,也待過;大陸的北大和上海交大、我也去過。

如果要我說出大陸的大學和美國、台灣的大學,最根本的不同之處,我想就在於對於大學的地位、使命、格調的定位不同上面。

大陸的大學,即使是名牌大學,培養的是螺絲釘;美國的名校和台大,培養的是人材。大陸的大學,即使是名牌大學,比較像職業學校或技術學院;美國的名校和台大,培養的是獨立研究獨立思考的領袖人材。大陸的大學,尤其是名牌大學,很像是在開店開公司;美國的名校和台大,則把自己看得很重,看作是學術殿堂。所以,台大可以出幾個諾貝爾,大陸十多億人,卻無法「填補空白」。

上海的同濟大學,也是老牌菁英名校了,尤其是以建築系聞名;然而,電視廣告裡,它下屬的「同濟大學裝潢公司」,居然用同濟的金字招牌,拉裝潢生意

上海交大,也是百年名校,當年曾為國民政府培養出多少棟樑之材;現在的交大,不但有股票上市公司(當然,同濟、北大、清華等大陸名校都有),走在它的校園裡,簡直就像逛一個市場。

在廣元西路的校門旁邊,交大用臨街校地蓋了一座6層大樓,一樓二樓是電腦商場,裡面分隔成許多狹小的店面,租給商家賣電腦或組裝電腦。走道是那樣的狹窄,商家再把桌子搬出來拉客,讓人走都不好走。人人手上一根煙,那空氣真叫一個污濁。

三樓是交大昂立書店,純粹以營利為目的,連中小學生到幼兒的參考書都賣。你能想像柏克萊、史丹佛的大學書店裡面,賣非學術方面的書?

四樓以上則是交大昂立學院,一個以營利為目的英語電腦進修學院。進了校園,到處可以看到廣告,有交大的這個英語培訓班,那個電腦培訓班,原來交大不止一個昂立進修學院,還有好幾類似的學店呢。

學生宿舍的一樓,被出租給某個培訓班當教室,大白天的也會聽到,這個那個英語培訓班裡傳出托福GRE聽力模擬測驗的錄音機聲音。販賣部旁邊,還有一間店面是賣仿製的青銅器。還有個地方,牆壁上用手很粗糙地寫著:假肢,洽詢請進。

交大還有用學校名字作商標的「交大昂立一號」補品,呵呵,西方人真笨,怎麼不搞個劍橋海狗丸、牛津隆胸素、哈佛腦鑽石、耶魯減肥茶。

交大的系、所,分得真是細,大概中國人都喜歡自立山頭,都喜歡擁有好聽的頭銜,所以交大有無限多的系主任、所長、院長。比方說,居然還有個「機器人研究所」。耶魯大學整個工科,就是一個系:工程系。

當知識變得如此支離破碎的時候,你還指望能培養出有全局眼光的棟樑之材?

當大學校園變得像個市場商場的時候,你還指望能薰陶出什麼優雅之士?聽上海的大學生和大學畢業生的談話,永遠都只圍繞著「個人」問題,出國啦,讀學位啦,學英語啦,學電腦啦,工作啦……。

在美國和台灣,大部分的社會變革和進步,都是由學校和民間的知識分子推動的;在上海,知識分子是這樣的幸福,一切事情都只需要等著上海市政府做。知識分子讀書,只不過是為了賺錢、結婚、傳宗接代而已。這也不奇怪,叢林裡的猩猩猴子也是這樣呢。

責任編輯: 時方  來源:虎嘯天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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