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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農民陳運川一家的故事

—敘事性非虛構文學系列《大法徒的故事》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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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陳運川等到了法輪大法!修煉後,陳運川多年的腰腿痛不治而愈,喜出望外。隨後,陳家大兒子陳愛忠、二兒子陳愛立、二女兒陳洪平、大女兒陳淑蘭和外孫女李穎也相繼得法。1999年,老伴王連榮也加入修煉的行列。煉功才幾個月,困擾王連榮三十多年的關節炎、咳喘病奇蹟般地不藥而愈,她的脾氣也好了很多。從此,全家七口人共同修煉,修心性,做好人,在村里傳為佳話。

陳家合影:父親陳運川、母親王連榮、大兒子陳愛忠、二兒子陳愛立、大女兒陳淑蘭、小女兒陳洪平(明慧網)

這是一張美好的全家福。秋日的午後,農家院落,深綠色的葡萄藤下,陳運川和王連榮端坐在前,四個兒女站在後排,愛忠和愛立一左一右,中間是小妹洪平和大姐淑蘭。兩位老人頭髮花白,面容刻著歲月的滄桑和莊稼人的質樸。一對愛子陽剛硬朗,兩個女兒溫柔秀麗。年輕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幸福美滿的一家人,在北方溫暖的陽光里,留下這張珍貴的合影。

1938年,在河北省張家口市懷來縣北辛堡鄉的一戶農民家裡,陳運川出生了。在陳運川十多歲時,有一天,一生敬佛的祖父把他叫到身邊,鄭重地叮囑說:「將來會有佛祖來傳大法,你等五十年,到時候,一定不能錯過啊!」祖父去世的早,陳運川謹記老人的話,等待著。

這一等就是將近五十年。1997年,陳運川等到了法輪大法!修煉後,陳運川多年的腰腿痛不治而愈,喜出望外。隨後,陳家大兒子陳愛忠、二兒子陳愛立、二女兒陳洪平、大女兒陳淑蘭和外孫女李穎也相繼得法。1999年,老伴王連榮也加入修煉的行列。煉功才幾個月,困擾王連榮三十多年的關節炎、咳喘病奇蹟般地不藥而愈,她的脾氣也好了很多。從此,全家七口人共同修煉,修心性,做好人,在村里傳為佳話。

誰知過了沒多久,風雲突變,1999年7月,中共江澤民集團發動了對法輪功的瘋狂鎮壓。看著所有媒體,各種渠道鋪天蓋地的對法輪功造謠、抹黑,親身受益的陳運川一家覺得應該走出去,為法輪功說一句公道話。

陳愛忠

2001年1月,北京東北旺派出所。

這一年冬天特別冷。元旦過後,氣溫持續在冰點以下,幾天前的大雪還沒有消融。在派出所的院內,一棵小楊樹頂著光禿禿的枝杈在風中搖擺。樹枝上面壓著的雪塊鑲出一道道白邊,襯在灰濛濛的天空裡,是銀色的裝飾。

陳愛忠(明慧網)

陳愛忠赤裸著身體,站在樹下。他的雙手向後,一副手銬把他和小樹連在一起,他的雙腳深深地插在雪堆里。他已經這樣被銬著站立了一個多小時。腳下的大坨冰雪被身體的熱氣融化,變成了兩個水坑,他的腿和腳完全失去了知覺。北風撲面,像小刀從臉上划過,冰冷堅硬。

這是他第五次進京上訪了。1999年三次:「425」、「720」、12月28日。2000年10月24日,他們全家為了擺脫跟蹤和監視,繞道步行,跋山涉水,風餐露宿。母親王連榮因為之前在監獄中絕食雙腿浮腫,在孩子們的攙扶下堅持前行。他們翻越八達嶺,行程近100公里,於10月27日到達天安門廣場。一個武警拉住妹妹陳洪平的胳膊問:你是不是煉法輪功的?全家人立刻齊聲高喊:「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正法!」

那一次,陳愛忠從天安門廣場被拉到宣武區看守所,因為不報姓名和地址,被嚴刑拷打,後被帶回懷來縣看守所。他和同修們絕食絕水以示抗議。當時氣溫在零度以下,而警局長徐維國下令不給被褥,讓他們睡在水泥地上,還對絕食的法輪功學員說:「你們愛吃不吃,死了也白死。」

這一年元旦,他們全家七口人又來了。爸爸、媽媽、姐姐、弟弟、妹妹,還有小穎子。他們現在哪裡?迎著寒風,陳愛忠挺直了胸膛,咬緊牙關,古銅色的臉龐在風裡堅毅剛挺。

從雪裡被拉出來,酷刑伺候。整整七天四夜,警察用警棍抽、電棍擊、扇耳光、拳打腳踹、不許睡覺。再接下來,30萬伏的高壓電棍電擊陳愛忠的頭部、臉部、雙臂、大腿內側、陰部,在身體的敏感部位長時間來回電擊。陳愛忠被電擊得幾次昏死過去,身上滿是青紫色被燙壞的大片疤痕。他的大腿內側、臉上和胳膊上的大片水泡連在一起。他的兩腿腫脹,呈血紫色。從此,他無法站立,雙腿殘廢。

一無所獲,東北旺派出所把陳愛忠轉到了海淀區看守所。陳愛忠傷痕累累,無法站立,又一直絕食,極度虛弱。他是被人背進去的。海淀區看守所的警察對他重新嚴刑逼供。又一輪的摧殘開始了。雪埋活人再次上演。警察唆使犯人將陳愛忠的衣服剝光,把他拖到放風場內,埋在院中的積雪裡三四個小時。接著拉回室內上刑,這回的名堂叫:「開鎖」。由一個犯人將陳愛忠的兩個手指使勁抓緊,另一個犯人用一支帶方楞的牙刷把插入他的兩手指中來迴轉動,手指間頓時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陳愛忠雙手也報廢了。

2001年1月9日,陳愛忠被送回河北懷來縣看守所。9月12日,他被非法判勞教三年,隨即被秘密送往唐山荷花坑勞教所第六大隊。六大隊的警察王玉林和犯人劉仲華等人輪番酷刑折磨陳愛忠,毒打、電擊、繩子捆綁,招數用盡,陳愛忠就是不屈服。為了抗議殘酷的迫害,陳愛忠開始絕食。在絕食的第七天,陳愛忠已是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王玉林和犯人對陳愛忠強行野蠻灌食,根本不顧他的死活。

9月19日,陳愛忠絕食進入第八天。警察王玉林等人又用電棍夾擊,還上綁繩,陳愛忠的胯下和腋下全起了疙瘩。勞教所的獄醫給他強制打點滴時,發現他的手腕小臂青紫,說話無力,身體極度虛弱。就在那一天,陳愛忠見到了一位法輪功學員,他緊緊地拉住同修的手,盡了最大的努力,眼含熱淚艱難地說:「有許多人需要救度啊!」身陷囹圄,心系蒼生。熱淚,為同胞而灑。

9月20日下午3點30分,警察又一次對陳愛忠進行野蠻灌食。在灌食當中,陳愛忠的心臟驟然停止跳動,沒有脈搏,瞳孔擴散。他只有33歲。

9月21日,懷來縣「610」、北辛堡鎮鎮長及派出所一行人到陳運川家,一反常態地接陳淑蘭去探視「病」得很厲害的陳愛忠。他們到勞教所以後,所方聲稱:「陳愛忠因絕食於19日下午被送唐山人民醫院,20日上午身體恢復正常,可下午就不行了⋯⋯」

在太平間,陳淑蘭見到了弟弟。陳愛忠的遺體明顯經過整理,嘴唇有血,眼角濕潤,雙耳腫大黑紫,右耳孔全是血。陳淑蘭趁人不備突然拉開他的上衣,見其左胸部有條長十多公分的傷口,雙肩至後背大面積瘀血青紫。陳淑蘭質問:「這是怎麼弄的?」副所長說:「原來就有的。」陳淑蘭說:「不對,我最了解我弟弟,他身體上什麼都沒有,一定是打的。」迫害責任人都慌了,急忙把陳淑蘭推出太平間。

陳淑蘭要求拍照、法醫鑑定並出具死亡詳細經過材料。「610」的楊某某居然說給屍體拍照違法,並威脅說:「如法醫鑑定是因病死亡,你要支付鑑定費用,還要付為搶救陳愛忠花的一萬多元。」陳淑蘭說:「我弟弟是被江澤民害死的,他下令『打死白打,死了算自殺』。」勞教所副所長欺騙說,只要陳淑蘭在承認陳愛忠是因腎衰竭正常死亡的協議書上簽字,就什麼條件都答應。陳淑蘭堅持三項要求,拒絕簽字。在此情況下,陳愛忠的遺體於9月23日被秘密火化,親人連骨灰盒也沒有拿到。

「有許多人需要救度啊!」是陳愛忠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陳愛立

冀東監獄,緊鄰渤海,在河北唐山市豐南區海灘鹽場內。一眼望去,幾十里都是鹽灘。方圓百里之內,分布著九個支隊,總隊設在岸邊的尖坨子。這裡,連接各隊的道路和支隊裡的監舍分布都是斜向的,七叉八叉,好似迷宮,就是在晴天也很難辨別方向。閉塞偏僻的地理位置,掩蓋了監獄內的無數罪惡。

陳愛立(明慧網)

陳愛立在第五支隊七中隊裡,是個人物!因為他吃盡了苦頭,還堅持修煉,誰都佩服他的堅強。特別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從入獄到出獄,愣是不戴標誌犯人身份的識別證,隊長幹警們拿他沒轍!陳愛立表示:我們是做好人,不是犯人。獄警把識別證給愛立戴上,可是無論怎樣,愛立都能把牌子摘下來。手被銬起來了,愛立就用嘴把牌子咬下來。為此,他的臉被打的腫得老高,青一塊紫一塊的。有善心的犯人看到了都偷偷落淚。

陳愛立的抵抗事跡在犯人中悄無聲息地流傳開來。新年時,一個在社會上很有名氣的黑老大犯人,特地從另一個中隊專程跑來給陳愛立拜年。他對陳愛立說:「久聞大名,你一天吃的苦比兄弟在外面吃的苦還多,實在佩服!佩服!」然後,他給陳愛立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又說:「有什麼事需要兄弟幫忙的儘管說,兄弟捨命相助!」陳愛立說:「那你就記住法輪大法好吧!」

「法輪大法好」。幾年來,陳愛立和全家人拋家舍業,風裡雨里,他們一路呼喊著這句公道話。天下之大,無處講理。陳愛立進出大大小小的看守所、勞教所和監獄,受盡非人的對待。

有一次,從省城來了個監獄系統的頭目,他到七中隊視察,就是為了要看一看陳愛立是什麼樣子。頭目到來那天,其他監獄領導都畢恭畢敬地筆直站著,而陳愛立則平靜地坐在那裡,淡定如常。過後,從來沒有見過省級大官兒的警察問他:「你怎麼見到誰都那麼平靜?」陳愛立說:「他們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眾生。」警察又問:「你恨我們嗎?」愛立搖搖頭:「法輪功學員心中沒有恨。」

要是換作別人,心底肯定積壓了難以泄盡的憤恨。陳愛立被折磨得太慘了。毒打、侮辱、電擊、灌食、灌藥、雪凍、火燒⋯⋯

2001年元月1日,陳愛立和全家人在天安門廣場和平抗議後,被綁架到北京海淀區看守所九天。一進看守所,陳愛立便絕食抗議,同時拒絕照相。警察將他按倒在地猛踢他的全身,還不停地扇耳光。提審時,見他不說姓名、住址,警察便強迫按頭讓他下跪,陳愛立就勢坐在地上盤腿打坐。一個警察大怒,順手拿起一杯涼茶水,對著他腦袋潑下來,冷水濕透了全身。另一個警察拿出電警棍電擊他。陳愛立大喊:「法輪大法好!」這一喊,警察被鎮住了,旁邊的一個警察說:「算了,別電他了,他不怕電。」

2001年1月9日,陳愛立和父親陳運川、哥哥陳愛忠一起從北京被送回懷來看守所。在關押期間,警察不讓他們煉功。看守所的司機齊文海兇狠地用皮鞋底照著他們爺仨的臉上、頭上、身上猛抽,直到打不動了才停手。

陳愛立在號內堅持煉功,抵制迫害。警察把他雙手銬在鐵窗上,呈「大」字形,再用10萬伏高壓的警棍持續電擊他的手臂,致使他的兩臂起滿了水泡,不斷地流膿水。陳愛立的兩條胳膊不能活動,警察仍然強迫他每天勞動十個多小時。看到陳愛立實在干不動了,警察就唆使犯人用鞋底猛抽他的眼眶上邊,把他打得皮開肉綻血流不止。陳愛立扶著鐵窗拚命高喊:「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正法!」嚇得警察趕忙讓犯人用毛巾把他的嘴死死堵住。

8月17日,陳愛立被送往涿鹿縣監獄關押十天,陳愛立拒絕在非法判決書上簽字、按手印,並抵制進屋時必須喊報告的規定。有一次,陳愛立因為不喊報告,被警察扇了100多個耳光,他的口腔內都被牙齒硌爛,吐了很多血。陳愛立還堅決不穿囚服,並帶領大家齊聲高喊:「法輪大法好!」喊聲震動獄所。

2001年7月17日,陳愛立與父親陳運川被懷來法院非法判刑兩年。8月27日,陳愛立被送到了冀東監獄。在第五支隊七中隊,陳愛立每天都面對生死的考驗,強制洗腦、精神摧殘、肉體折磨,無邊無盡。

從入獄第二天開始,教導隊的仕金、黃浩等挑選了九個犯人輪班倒,車輪大戰,折磨陳愛立,晝夜不准陳愛立睡覺。陳愛立的雙手被銬在木椅上長達十一天,就連去廁所都不給打開,只能拖著椅子去廁所。陳愛立的整個臂膊都被硌爛後,在第十二天,離開椅子開始罰站。晚上站一夜,腿站腫了;白天,再把他吊在院中的鐵環上。半夜,他們又把陳愛立的雙手分別銬在中隊的鐵門上,兩個犯人用力往兩邊推,來撐他的雙臂,幾乎撕裂了他的胳膊。

陳愛立一如既往地說「煉」。警察說:「你說煉也煉不了」,陳愛立說:「那我也說煉!」長時間不能睡覺,陳愛立被熬得好像植物人一樣,昏昏沉沉。夜深人靜,警察讓犯人用一大壺開水澆在陳愛立的頭上,陳愛立發出痛苦的尖叫,在他被燙的清醒的一瞬間,警察問:「煉不煉?」陳愛立說「煉」就又昏死過去。緊接著,又是一大壺開水,又是一聲慘叫,一個「煉」字。

看到陳愛立還是不妥協,黃浩又指使李海龍、趙飛、何旭等犯人輪班打嘴巴,拳擊臉部,強行灌藥。他們使用的刑具包括電棍、繩綁、手銬、吊鏈等。全中隊所有的警察都參與了迫害陳愛立。隊長黃浩唆使號內犯人天天對著陳愛立罵髒話,用盡污言穢語,污衊大法師父,污衊大法。在中隊的黑板上,寫著污衊的髒話,號內犯人必須挨個簽名,如果哪個人的簽名有點潦草就會遭到拳打腳踢。

為了強迫陳愛立放棄修煉,有一次,他們找來污衊大法的書讓陳愛立看,被陳愛立一把撕了個粉碎。因此,陳愛立就被打得更狠、更慘。有一天,「組長」趙飛又讓陳愛立念他準備好的揭批材料。陳愛立說「不念」,趙飛氣急敗壞,拿起書猛砍陳愛立的耳朵和臉,當時就把他的耳朵砍起一個硬硬的大血包,頭上被砍破一個洞,一直流血。陳愛立被打得不能直立,警察仍然逼迫他出工化鹽。後來,陳愛立的整個頭部腫脹得很大,被送到醫院打點滴搶救,又被強行灌入破壞神經的藥物。

隊長黃浩每次毆打陳愛立以後,就給他強行灌藥,一天灌三次,致使陳愛立腦子麻木,目光呆滯,整天迷迷糊糊神智不清,竟然兩個多月里一句話也不會說。犯人們都說:「這人傻了。」

入冬,雪夜,大風颳動電線,發出恐怖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尖叫。那一天,犯人們穿著厚厚的棉衣還在打哆嗦。警察讓人扒掉陳愛立的棉衣,命令他在雪地里光腳站著。陳愛立就那樣凍在風中、雪中。警察奸笑著不停地問:「冷嗎?」

2002年1月8日,大姐陳淑蘭到獄中看望愛立,悄悄地給他帶去師父在華盛頓DC法會上的一段講法,並告訴他大哥愛忠被迫害致死的消息。半個小時裡,陳愛立始終沒說一句話。回到牢房,他反覆閱讀師父的講法,不知看了多少遍。陳愛立想,大哥為護衛大法獻出了生命,年邁的父親也早已放下生死。我們都是師父的弟子,都是法中的生命,都感受著師父同樣的慈悲。他們可以放下自我、融於大法,我怎能高枕無憂做一個旁觀者呢?我也一定能在這條修煉的道路上堅定地走下去。陳愛立和屋裡所有的犯人講:「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轉化我,你們誰也動不了我。」

2002年7月5日開始,陳愛立再次絕食抗議,持續四十五天。7月10日,警察把陳愛立捆綁起來,強行灌食。他們給他插上胃管後,故意來回抽管,並且長時間不拔,後來取出時管子已呈黑色。灌食是野蠻的:晚上,陳愛立的雙手左右兩邊被銬在鐵床上,兩腿用布條捆上,固定不動。每隔兩小時灌一次,一天灌八次,每次800毫升,灌的是濃鹽水、米湯和菜湯,撐得胃裡脹鼓鼓的,非常難受。

2003年元旦之際,絕食中的陳愛立突然發起高燒,便血不止,越來越嚴重。獄警給他量完體溫後十分驚慌,馬上通知村里開證明放人。但是村幹部任照喜卻拖著不開證明,直到2003年1月8日才派車把陳愛立送回家裡。

陳洪平(明慧網)

曾經溫暖的家,什麼都沒有了。東西被搶光了,哥哥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小妹陳洪平從勞教所被放回來,在愛立的懷裡閉上了雙眼。臨走時,她還囑咐家人要堅持信仰。男兒有淚不輕彈,握著妹妹的手,愛立哭了。擦乾眼淚,他和父母繼續過日子。然而,苦難遠未結束。

一年後,2004年2月28日,懷來縣警局刑警隊和北辛堡鄉派出所的警察突然闖入陳家,將陳愛立和父母綁架到北辛堡鄉政府。對於那天的恐怖情形,母親王連榮回憶說:「父子倆都被綁在長條椅上,手在後邊銬著,兒子頭上蒙著一個黃色塑膠袋,用膠帶纏著嘴。老伴頭上蒙一個毛線帽,像蒙面人一樣,嘴用毛巾勒住,用膠帶緊緊地纏繞著。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頭上也被套上一個毛線帽子,再從外面把我們嘴和鼻子用膠帶緊緊地纏住,使我無法呼吸,憋得難受極了。雙手銬住,捆在長條椅上。天快黑了,他們才給我們三人鬆綁,但嘴還是被封著,手銬在車座子底下,拉到張家口沙嶺子。當時我擔心陳愛立這麼長時間了是不是憋死了,真是個奇蹟,憋了四個多小時他還活著,打開塑膠袋第一句就喊『法輪大法好!』。」

在沙嶺子「法制學校」,也就是洗腦班,兩代人絕食絕水抗議非法關押和迫害。兩個多月後,陳愛立的體重只剩下了五十多斤,生命危在旦夕,才被放回。同時被釋放的陳運川和兒子一起被反鎖家中,北辛堡鄉派出所派人日夜看守。

2004年7月10日,陳愛立不想在家裡坐等再被綁架。他瞅准個機會,從院牆跳出,流離失所。四個月後,陳愛立在漂泊中離開了人世,年僅36歲,死亡原因不詳。王連榮說:「2004年11月5日晚,有兩個陌生人用車把我兒子陳愛立的遺體送了回來,當時我就懵了,我無法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啊!」

河北農民陳運川一家的故事(下)

一位母親,痛失三個親生骨肉,那份無盡的悲傷,比海水還深。

哭泣的天空

七年的魔難,兩千多個黑暗的日夜,王連榮的心碎了。她好累!她親眼目睹丈夫和兒子被酷刑折磨,眼睜睜地看著最疼愛的小女兒咽下最後一口氣。她還先後送走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他們死得慘啊!四個兒女,只有淑蘭還在人世,卻被判了七年半徒刑,關在大牢裡。

2005年1月,為避免再被綁架,王連榮和陳運川老倆口被迫輾轉他鄉、流離失所。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們先後換了五個落腳的地方。顛沛流離的風霜、長期的身心折磨,使得王連榮虛弱不堪,她再也支撐不住,臥床不起。此時,身邊沒有一個兒女。默默守候在側的,只有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同修陳運川。年近七旬的陳運川清瘦疲倦,滿頭白髮。他望著呼吸漸弱的老伴,欲哭無淚。

2006年8月4日上午11時,王連榮停止了呼吸,含冤離世。當天下午,天空突然陰雲密布,飄起了濛濛細雨,天地在為老人一家的苦難悲泣⋯⋯

王連榮老人生前曾經講述過全家的遭遇。如今,人已逝去,話語猶在耳畔。

「我多次遭到綁架,具體多少次我都記不清了。那次他們把我綁架到北京懷柔看守所,以檢查為名,把我的衣服脫得光光的,一絲不掛,我這麼大歲數了還要遭到這種侮辱,還不止一次受到這種羞辱。我女兒陳洪平當時跟我一起被非法關押,當時他們讓我們脫衣服,我小女兒不脫,他們就叫來兩個男犯人,當著我的面強行把我女兒的衣服扒光,扒得一絲都不掛。然後一個女警察還拿電棍電我的小女兒。之後他們還把衣服扔到門外,外面好多人,男女都有,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光著身子穿衣服。你說這女警察怎麼能這樣呢?看著他們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我就在想:共產黨完了,我們這一家人只是因為信仰,按照『真、善、忍』做一個好人,共產黨卻不讓你做好人。」

「回到家後,我真是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家裡一片狼藉,頂棚全部被捅破;窗戶上的玻璃也沒了;電也被他們給掐斷了;好幾個枕頭用刀砍破,把裡面的蕎麥皮撒了一地;糧食也被撒得滿地都是;柜子里給孩子準備結婚的財物也沒了;連鍋和碗都沒了;他們還把鹹菜湯、米、面、黃豆、鹽、洗髮液、洗滌靈、粘車胎的膠水⋯⋯全部倒在地上和被褥攪在一起;放在缸里的2萬5千多元和柜子里的6千多元現金都被偷走了。我當時身無分文,糧食又被撒得滿地都是,回家後十多天也沒吃飯,在看守所就已經十多天沒吃沒喝了,二十多天沒吃沒喝⋯⋯」

「那時天氣已經冷了,馬上就要入冬。我每天面對這個破碎的家,滿目淒涼啊!老伴被關進石家莊第四監獄;四個孩子,當時一個被他們迫害死了,剩下三個都被非法關進監獄;只有我這個老太太孤身一人。每晚我住在這個四面透風、一片漆黑、冰冷的屋子裡⋯⋯唉!儘管是這樣,鄉政府仍然派人(王春全、王衛東等6人)每天24小時監視我,並且用鐵絲把大門在外面擰死,不讓我出門。有時半夜他們還要把門打開進來看看我在不在。那段日子可真是難啊!」

陳洪平是王連榮最疼愛的小女兒,活潑俏麗。老人說:「唉,我是親眼看著她死去的,她死得很慘。2001年被他們非法判了三年勞教,關押在河北高陽女子勞教所,被他們害得都不成人樣啊⋯⋯她回來後,一直都不說話。當時她爸爸和她二哥都在家,我們問她什麼她都不說,而且非常膽小,一有什麼動靜就特別害怕,有時就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就這麼長時間地看著,而且無論白天還是黑天都不敢一個人在屋裡呆著,總得有人陪著。晚上睡覺像小孩一樣得讓我摟著,不敢一個人睡。當時她二哥看到妹妹這個樣子,都哭了⋯⋯懷疑他們給我小女兒下了什麼藥了,就問她:『他們給你吃過什麼藥嗎?』小女兒說:『吃過,黃藥片,大的,還給我打過針。』

「我想他們一定會採取卑鄙不可告人的手段迫害我女兒的。回來時皮包骨啊,體重只剩四五十斤,腿和腳一直都腫著。她回來那天是臘月二十九,第二天就過年了,可我們家裡什麼都沒有。窗上的玻璃都沒了,我們只好用一塊破木板來擋風,屋裡零下6度,水缸里的水凍成厚厚的冰,電也被他們掐斷了,我女兒又怕黑,只好點蠟燭來照明。她一直高燒、咳嗽不止,呼吸急促、頭暈,我這個當媽的看得出來女兒很難受啊。我們沒錢啊。我們想給女兒買點東西吃補補身子都沒錢啊⋯⋯她在那裡受了很多的罪,什麼也吃不上,而且她回來時只穿著單薄的衣服,想給孩子買件衣服都沒錢買⋯⋯

「2003年3月5日凌晨,我最疼愛的、才32歲的小女兒在他二哥的懷裡永遠地閉上了雙眼。一個母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在痛苦中死去,卻無能為力,那個滋味不好受啊⋯⋯」

聯合國的關注並未能阻止悲劇的發生。王連榮走了,帶著滿腹的冤屈,帶著對兒女的思念。「暗無天日」是她選擇的時代形容詞,因為「我們煉法輪功的根本沒有人權」。她的血淚控訴是如山鐵證,罪惡終將被清算。

國道祭忠魂

陳運川是個忠厚老實的農民。原本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老伴賢惠能幹,兒女孝順善良。人到晚年,他居然等到了祖父說的大法,全家一起走上了充滿喜悅的修煉道路。但是,隨之而來的巨大磨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陳家成了村幹部的重點監控目標,也是各級單位任意騷擾的對象,只因為他們要煉功,要做好人。

陳運川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政府不允許百姓做好人,為什麼不能說一句「法輪大法好」?為什麼,愛忠、愛立、洪平,一個接一個地慘死?為什麼,老伴和自己被逼離開守了幾十年的家?為什麼,在和平的日子裡,充滿了恐怖黑暗?為什麼,他不能享受兒孫滿堂的快樂,而必須面對家破人亡的淒涼?

1999年4月25日,陳運川、王連榮夫婦和兩個兒子一同去北京國務院信訪辦公室說明法輪功真相,要求釋放天津被非法關押的法輪功學員,希望政府能給予一個自由寬鬆的修煉環境。

1999年7月20日,迫害開始。陳運川和家人進京上訪,在半路被懷來縣北辛堡鄉派出所所長劉玉峰等人攔截綁架,毒打後勒索2000元。

2000年11月28日早上9點左右,縣警局副局長陳江帶著看守所的女警辛芳、實習大夫趙揚、政法委的一個女幹部、五名武警,還有鄉政府及派出所的十四五個人,圍住陳運川家,一邊砸門一邊喊叫。武警翻牆而過,打開大門,一群人立即闖入大院,說是要抓走兩個送去勞教。

陳家人找來擴音喇叭,向圍觀的群眾講明真相,揭露江氏幫凶的違法行為,全家人齊聲高喊:「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正法!」圍觀的群眾無不落淚:「躲在家裡也犯法,沒地方講理去,把人家逼成這樣。」一幫打手作噁心虛,倉皇溜走。

2001年元旦,陳運川再次上京,被綁架後,一直拒絕說出姓名和住址,被警察連續四天關在某派出所地下三層的一個密閉地下室內。那是個面積僅有2平方米的水泥間,沒有窗戶,鐵門緊閉,僅靠門縫流通一點空氣,室內缺氧令人窒息。老人喘不上氣來,1月4日,眼看情況危急,警察將其轉送到海淀區看守所。在那裡,迫害繼續。數九寒天,犯人受到指使,將老人的衣服全部剝光,令其站在地上,用排風扇往屋裡吹冷氣達兩個多小時。當時,老人絕食已經五天,被凍得渾身顫抖,栽倒在地。三個犯人將老人拽起來拳打腳踢。

2001年1月9日,陳運川和兩個兒子從北京被送回懷來縣看守所,非法關押了七個月。2001年7月17日,陳運川被懷來縣法院非法判刑兩年,8月27日,陳運川被送往石家莊北郊四監獄三監區關押。

出獄後,白髮人送走兩個黑髮人。陳運川離開幾十年的院落,又在漂泊的路上埋葬了相守一生的老伴。孤苦伶仃的老人趕到北京女子監獄,去看望多年未見的女兒陳淑蘭。可是,獄警以沒有身份證等證件為由拒絕會見,老人想給孩子留點衣物和錢也未被允許。

2009年1月11日下午6點多,在110國道(位於懷來縣狼山鄉三營村)上,陳運川不幸被車軋死,肇事者駕車逃逸。據知情者稱,老人死狀悽慘,身體幾乎全被壓碎,他生前的朋友從他穿的衣服才辨認出來。老人所遇車禍是屬正常交通肇事還是另有隱情,目前還是懸案。

71歲的陳運川在國道上,走到了生命的終點。多少的苦,他咬牙吞下。多少的痛,他埋在心頭。他站得直,行得正,他沒有忘恩負義,苟且偷生。那些欺壓他的惡人,不過逞凶一時,有朝一日將要接受最後的審判。大丈夫頂天立地,無愧於心。陳運川化作星辰,俯瞰大地;他化作輕風,直上雲端。

結語

在中共對大陸法輪功學員將近十七年的殘酷鎮壓中,陳運川一家所受到的慘烈迫害是最嚴重的案例之一。他們的遭遇是全中國數千萬因為信仰被迫害的個體與家庭悲劇的縮影。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實踐「真、善、忍」的百姓,慘遭邪惡蹂躪。三個兒女先後被酷刑虐殺,兩位老人被迫流離失所,相繼離世,唯一倖存的長女仍被非法關押,飽受凌辱。今天,迫害仍未停止,罪惡還在侵襲中華大地。千百萬法輪功學員依然堅定地用血肉之軀和不屈意志進行著和平理性的抗爭。他們前仆後繼,矢志不渝。

漫漫風雨長路,六位中國農民用熱血詮釋了正義、良知、忠誠和堅忍。發自肺腑的一聲聲「法輪大法好」,迴響在天地之間,日月為證,山河為鑑。陳運川、王連榮、陳愛忠、陳愛立、陳洪平、陳淑蘭,是河北省張家口市懷來縣北辛堡鎮蠶房營村的法輪大法弟子。歷史不會忘記,曙光呼喚黎明。

參考資料:

1.陳淑蘭,《我弟弟陳愛忠被唐山第一勞教所虐殺的詳情》,2001年11月15日,發表於法輪大法明慧網,美國。

2.《江氏強權下,一家七口因堅持信仰的苦難遭遇》,2003年7月6日,發表於法輪大法明慧網,美國。

3.平弈,《信仰的艱難,信仰的力量》,2005年4月12日,發表於法輪大法明慧網,美國。

4.《二兒一女被迫害致死,王連榮在流亡中離世》,2006年8月15日,發表於法輪大法明慧網,美國。

5.《飽受中共血腥迫害,七口之家僅剩二人》,2009年2月18日,發表於法輪大法明慧網,美國。

6.《陳愛立生前在冀東監獄慘遭折磨仍堅強不屈》,2010年5月19日,發表於法輪大法明慧網,美國。

7.《陳淑蘭遭八年冤獄,幼女不知漂落何方》,2011年1月7日,發表於法輪大法明慧網,美國。

8.《神州浩劫(四):六口之家只剩一人》,2011年7月19日,發表於法輪大法明慧網,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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