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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借莫干山叫魂政治體制改革 向最高層叫板

—【改革開放40周年.觀察】枯風淒雨莫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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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自序中說,「既然改革這麼難,那麼乾脆不改了行不行?不行,因為改了一半不再改,大的麻煩在後面。」不繼續在一些關鍵領域推進改革,不推進健全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的政治改革,很多社會矛盾會呈現連鎖爆發的趨勢。「僅辦貪官,不改體制,老虎、蒼蠅生生不息,沒完沒了。」

身兼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主任的習近平,在他出任中共總書記後上月第二次到廣東「南巡」,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型展覽日前在北京開幕,據說下個月初將舉行改革開放40周年紀念大會,為半年來這場聲勢浩大的系列慶典畫上句號。

為孔飛力(Philip Alden Kuhn)先生所著的《叫魂1768年中國妖術大恐慌》所觸動,借杭州會友的機會到當年「叫魂」始發地浙江德清,試圖尋找250年前那場民間為之恐慌、百官為之戰慄、皇帝為之震怒的「政治事件」遺蹟,可惜德清古城牆早已拆除貽盡。德清博物館在中國縣級博物館中頗具規模,但也看不到任何與之相關的展品。

一無所獲,只能再「順訪」莫干山,憑弔34年前「莫干山會議」舊址。

那天上山時細雨濛濛,汽車在彎曲狹窄的盤山路上緩慢爬行。穿過雲霧,當地人指著遠處一座隱約可見的灰暗建築說,「在那裡······」。

拾級而上,一座教堂出現在眼前。這個在中國改革歷史上留下重重一筆的建築2001年發生一場火災,修葺後今年重新開放。1984年9月3日至10日,一個名為「中青年經濟科學工作者討論會」這裡召開,與會的百餘名「書生」頗為「放肆」地發表在當時屬於「狂想」的高論為高層關注,因此它被稱作「經濟改革思想史的開創性事件」。

入口處有一個圖文並茂的前言,交代了莫干山會議的背景,陳一咨、朱嘉明等在1989年6月後成為「敏感人物」的大名和照片出現在背景介紹中;而對當年與會、現任國家副主席的王岐山就沒有做過分渲染。

轉眼間34年過去,莫干山會議任論文組副組長的周其仁在改革開放40周年前夕出版一本題為《改革的邏輯》,書中35篇文章大多在2008年前後完成。令人驚嘆的是,書中觀點在十年後的今天不但依然應景,而且句句切中要害。

作者在自序中說,「既然改革這麼難,那麼乾脆不改了行不行?不行,因為改了一半不再改,大的麻煩在後面。」不繼續在一些關鍵領域推進改革,不推進健全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的政治改革,很多社會矛盾會呈現連鎖爆發的趨勢。「僅辦貪官,不改體制,老虎、蒼蠅生生不息,沒完沒了。」

「現在年輕人成為社會的主體,有不同於上一代人的參照系,他們生活在較開放的中國,對世界的情況有更多的了解,認為這個世界就應是這樣的,否則就不滿意。」此外,現在很多制度性的變量改得過慢,不少人不在法內的框架里,而是在法外的世界裡討生活。

這位曾在黑龍江深山了做了七年獵人、文革結束後步入大學學堂,深諳西方經濟學理論的學者回顧中國改革的起點時說,始於40年前的改革和兩個「非常不幸的事件」有關,一個是1959至1961年的大災荒;第二件事是1962年發生在廣東寶安的「逃港潮」。文革結束後,安徽農民們自發搞起的「承包製」逼出改革,寶安再次發生的「逃港潮」逼出開放。

作者在描述「鄧小平做對了什麼?」後充滿憂慮地說:「現在的麻煩是,中國早已脫離了饑荒,遭遇的國際競爭壓力也比過去為小,進一步的改革動力何在?」

對於此問,同為北京大學教授的汪丁丁在為此書寫的跋中做出直截了當的回答:「周其仁不厭其煩地講述中國改革的故事,用意在於提醒關注和思考中國社會未來可能湧現的改革圖景。我喜歡更直接的表述:妨礙中國經濟繼續增長的關鍵環節,將主要是政治,而不再主要是經濟的。」

從展覽中獲悉,2012年後,浙江方面每年都召開一次「莫干山會議」,只可惜時移世易、時過境遷,「改革」已有多種詮釋。鄧小平當年說:「我們所有的改革最終能不能成功,還是決定於政治體制的改革」;今天高層的最新說法是:「以改革開放的眼光看待改革開放」。

離開空蕩的展廳,回望煙雨中輪廓模糊的「舊址」,想起一段舊詩句:「枯風淒雨訴流年,漫步涼街不勝寒······」。

責任編輯: 江一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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