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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後 五四精神變味兒了嗎?

歷史的經典都是後人堆積出來的,也就是顧頡剛先生所說的「層累的歷史」。在發展過程中,共產黨不斷地在經典化它的歷史,而這個經典化過程大部分都是牽強附會的。要把馬克思主義附會到1919年的五四運動,我覺得這是很可笑的事情。

震驚中外的五四運動

五四運動一百周年前夕,中共領導人習近平在一場紀念大會上表示,這場學生運動的歷史經驗體現了愛國主義、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重要性,卻淡化了當時另一些具有進步意義的呼聲。那麼,五四精神到底是什麼?當今又有什麼歷史意義呢?自由亞洲電台記者家傲,邀請了華盛頓「信息與戰略研究所」所長李恆青,以及現居美國的青年學者李保陽,就五四精神進行了討論。

記者:李恆清先生,在您看來,五四精神的核心是什麼?

李恆青:五四精神核心就是原來提到的那個「德先生」和「賽先生」,實際上就是追求自由、民主和科學。從原則上講,就是獨立地、自由地思考。

記者:李保陽先生,您又是怎麼看的呢?

李保陽:五四精神其實已經是一個史有定論的話題,那就是民主和科學,也就是陳獨秀在《新青年》中提到的「德先生和賽先生」。這兩個精神也不是冷不丁就從1919年突然就提出來了,它們其實就是近一兩百年來,中國民眾一直在追求的東西,那麼到了五四就是一個契機。然後,陳獨秀、胡適這一批文化人站了出來,把這些精神明確地提出來,作為一個時代的精神代表。

記者:周二,中共領導人習近平在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大會上說,五四運動的歷史經驗體現了愛國主義、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重要性。那麼您認為,五四運動的歷史經驗是否如此呢?

李恆青:當然不是。五四運動發生在1919年,當時共產黨還沒有被派到中國。當時中共是史達林領導下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那個時候共產國際派人到中國來發展共產黨的系統。這個分支機構在1919年已經開始有一些小型活動了,但是還沒有組黨,也沒有真正發揮更多的作用。五四運動是青年學生在一些有影響力的知識分子的倡導下,最後發起了這場學生運動。共產黨那個時候並沒有發揮作用。

記者:李保陽先生,您對它的歷史經驗又怎麼看?

李保陽:我在浙江嘉興生活過16年,而嘉興南湖是中共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臨時會址。那麼後來就被渲染成1921年開天闢地。中國有部電影叫《開天闢地》,它把這件事渲染得轟轟烈烈。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事實。1921年七八月份的嘉興市民根本就沒人知道,曾經在嘉興南湖的一條小船上,有這麼一群人召開了這樣的會議。

歷史的經典都是後人堆積出來的,也就是顧頡剛先生所說的「層累的歷史」。在發展過程中,共產黨不斷地在經典化它的歷史,而這個經典化過程大部分都是牽強附會的。要把馬克思主義附會到1919年的五四運動,我覺得這是很可笑的事情。

記者:六四三十周年馬上就要到了,有不少網民談到五四與六四兩大學生運動間的聯繫,而官方對兩者的態度截然不同,李先生您如何看待這兩大歷史事件的關聯?

李恆青:應該說八九學運是對五四運動很好的傳承,因為1989年的這場學生運動就是要追求民主和自由。它的起因就是4月15日前中共總書記胡耀邦過世。因為他是黨內相對來說自由派的一位領導人,所以這些學生們對他非常懷念,他們都希望把自由的空氣繼續傳承下去,結果胡耀邦後來倒台了。大家覺得黨內對他的逝世處理不公,由此才引發了後續的抗議活動。所以,我認為六四和五四兩大學生運動是一脈相承的。

記者:李保陽先生,您對此又怎麼看呢?

李保陽:我認為,在追求民主和光明的路上,五四精神和六四精神是一脈相承的。我在國內的時候曾經在大學裡教書,我就在課堂上跟學生感慨。我說,1989年到現在30年過去了,我們的學校風平浪靜。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現在處在中共高壓的統治環境之下,在校園內不能談自由和民主。

就像五四時期的一位中國知識分子夏曾佑所說的,大學不是一個製造順民的大工廠。但是很可惜,八九學運之後,中國所有的大學都成了製造順民的大工廠。

記者:中國當代青年應從五四運動中汲取哪些精神食糧呢?

李保陽:為了喚醒當代中國青年知識分子對國家命運和前途的關心,我覺得教育還是非常重要的。現在共產黨灌輸的這一套馬克思主義對青年學者造成了惡劣的影響。如果想要改變這種局面,我們只能寄望老師去影響學生。當然,這也有很大風險,我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我去做學生工作的時候很可能會被政府關注到,但是這些工作還是要做,而現在一些海外的民運同仁也在為此努力。國內能做的,我覺得就是從教育著手,讓學生們首先有個意識的覺醒。我們先把這顆種子撒下去,至於它什麼時候能夠生長、開花結果,這是我們不能預料的,但是我覺得,在學生中間去做總比不做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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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自由亞洲電台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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