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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屠殺權威學者:目睹發射毒氣彈和坦克碾壓

—戒嚴軍官回顧六四屠殺 六四權威學者:永不遺忘(圖/視頻)

就在同一個地點,一輛編號106的坦克從背後沖入路邊的學生隊伍,當場碾死11名學生、導致更多人受傷。其中的5具遺體被民眾送往我任教的中國政法大學,被擺放在政法大學教學大樓前面的一排課桌上。當天上午10點鐘,我和另一名教師劉蘇裡帶領20多名學生撤回校園時,一進校門就看到他們五個遇難者血淋淋的遺體。我們跪在遺體前痛哭,我心裡開始有個聲音迴蕩,「永不遺忘、永不遺忘、永不遺忘」。

中共血腥鎮壓天安門廣場民主運動整整過去30年了。30年前,1989年6月3號夜晚,中共高層調集全副武裝的野戰部隊進入北京城,上演了一場「人民軍隊」屠殺人民的驚天血案。

歷史將永遠銘記那一幕幕血與火的場景:百萬民眾以血肉之軀圍堵進城部隊,大無畏的坦克人隻身攔截魚貫行進的鐵甲車,密集的槍聲讓首都成戰場,青年學生和市民紛紛血染街頭。

6月3日夜晚和4日凌晨北京到底發生了什麼?究竟有多少學生和市民在中共鐵血行動中倒下?時隔30年,我們如何評價那段歷史,該不該忘卻六·四甚至原諒暴行的製造者?

參加討論的兩位嘉賓是:前六四戒嚴軍官李曉明;1989年天安門民主運動的親歷者和研究者吳仁華

李曉明:師長拖延進城,目睹血腥物證

前六·四戒嚴部隊軍官李曉明說,我六·四時是三十九軍116師高炮團一營二連的雷達站站長。按照原計劃,我們應該首先到達天安門廣場執行清場任務。不過,我們的師長許峰6月3號晚間身著便衣從東邊前行時看到一些傷亡。可能是良心發現,他回來之後下令部隊消極抵抗,所以,我們部隊一直在北京市周圍徘徊,沒有進城。直到6月5號清晨,一輛架著機關槍的車子載著38軍軍務處長才領著我們進入天安門廣場。

當時,中共當局已經控制了局勢,所以很少開槍,但是我們途中聽到路邊樓里有群眾高喊「法西斯、劊子手」。我們雖然沒有看到任何屍體,但是目睹廣場一片狼藉,包括帶彈孔的褲子、沾滿血跡的棉襖、地上灘灘血跡;還有軍博那邊,英雄紀念碑前的漢白玉欄杆等被碾碎的場面,地上有坦克車、裝甲車的車輪印子。

李曉明說,38軍應該6月4號已經進入天安門廣場,那名軍務處長應該受到戒嚴總指揮部的命令把我們領入。否則的話,我們應該仍然不會進入。所以,從某種意義來說,我們是被壓著進入天安門廣場的。

李曉明:群眾沒有暴亂,發誓宣講真相

前六·四戒嚴部隊軍官李曉明說,雖然我所在的116師沒有執行清場任務,我也沒有開一槍一彈,但是,我總覺得軍隊對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開槍是一種罪行。而且這不是動亂,也不是暴亂。我一直希望有機會把事實真相說出來。我2000年自費出國,留學澳大利亞,2002年首次受到「中國人權」邀請,作為前軍人,在美國說出自己曾經的親身經歷。

我記得,6月3號下午,我們接到戒嚴命令,「要不惜一切代價」準時到天安門廣場集結。途中,我們受到一些群眾的攔截。他們平和地試圖說服我們,「你們解放軍是人民的軍隊,不能向人民開槍」,都是勸阻,沒有任何暴力行為,不是上面所說的「暴徒」或者「用武力威脅我們」。我沒有看到那些。特別是6月3號晚上7、8點以後,部隊已經開槍,圍堵的百姓已經很少了,畢竟人的本性是怕死的。

吳仁華:25萬兵力戒嚴清場,38軍殺人最多

六·四親歷者、研究者吳仁華說,我經過多年資料收集和研究,於2009年5月出版了《六·四事件中的戒嚴部隊》,第一次揭開六·四戒嚴的真實面目。具體來說,有19支部隊參加了北京戒嚴,包括14個陸軍集團軍,一個空降軍,然後是天津警備區的坦克師。總人數大概在25萬左右。

這些部隊6月3號晚上執行戒嚴命令時表現是不同的。而屠殺發生在北京的三個區域,一個是西長安街的木樨地到西單一帶;一個是天安門廣場南面的天橋跟前門一帶;最後是東長安街的南十字街南口一帶。東長安街和西長安街開槍殺人的是38集團軍;天橋前門一帶開槍殺人的主要是空降兵第15軍。這是我對戒嚴部隊的大概了解。

吳仁華說,89年5月17號,北京軍區召開緊急作戰會議,傳達中央軍委調38軍進京戒嚴的命令。這個會議上,38集團軍軍長徐勤先說他不能帶部隊進京。之後,他被撤職並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後來,38軍代軍長,就是原來的副軍長張美遠,包括其他一些將領,為了跟徐勤先劃清界限、免於牽連,加上6月3號38軍向天安門廣場開進的時候,北京軍區特意派遣副司令、副政委、政治部副主任、訓練部部長四人組成指揮小組,隨同38集團軍指揮部一起前進,等於剝奪了38軍的權力,導致38軍在屠殺中成為殺人最多的一支部隊。

吳仁華:目睹發射毒氣彈和坦克碾壓,跪哭五具遺體

吳仁華說,89年6月3號到4號屠殺發生時,我在天安門廣場親身經歷整個武力清場過程。特別是6月4號清晨6點多,我跟著三千左右的學生隊伍撤離到西長安街的六部口。我們緊靠路邊行走。三輛天津警備區坦克第一師的坦克向我們發射軍用毒氣彈。北京商學院19歲女生龔紀芳因吸入毒氣過量而呼吸系統糜爛,不幸死亡。

就在同一個地點,一輛編號106的坦克從背後沖入路邊的學生隊伍,當場碾死11名學生、導致更多人受傷。其中的5具遺體被民眾送往我任教的中國政法大學,被擺放在政法大學教學大樓前面的一排課桌上。當天上午10點鐘,我和另一名教師劉蘇裡帶領20多名學生撤回校園時,一進校門就看到他們五個遇難者血淋淋的遺體。我們跪在遺體前痛哭,我心裡開始有個聲音迴蕩,「永不遺忘、永不遺忘、永不遺忘」。

吳仁華說,我在北大七年攻讀的是國學專業(大陸叫古典文獻專業),受過目錄學、版本學和考據學的專業訓練。中國大陸北大這個專業的畢業生截止目前為止不到一百人。而同時經歷過六·四屠殺和具備這種專業背景的人可以說是百里挑一。

在六·四屠殺成為中共政府最大禁區、同時資料極其欠缺的情況下,也只有像我這樣具有專業背景的人才能從事這份研究。這麼多年來,我利用自己的專業強項一直進行艱難的資料收集,包括資料辨別,最後著成兩本關於六·四屠殺真相的著作:《天安門血腥清場內幕》和《六·四事件中的戒嚴部隊》。

責任編輯: 楚天  來源:VOA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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