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聲音細細尖尖,很造作,根本不像書中描述的那樣,是個愛騎馬、性格奔放的人。」
齊豫第一次見到三毛,是因為即將要演唱對方作詞的歌曲,雖然初見印象不佳,內心對這位大名鼎鼎的作家頗有微詞,但她很快掩飾了情緒,友好合作,最終成為三毛公開讚賞的好朋友。
早年結識恩師李泰祥,進而獲得了恩師的偏愛,一首《橄欖樹》使她一炮而紅。把叛逆的弟弟齊秦引上音樂之路,又對周華健有知遇之恩……兩人提起她皆滿是敬服。
儘管兩段婚姻均遺憾收場,或被出軌或遭背叛,但她都能果斷且瀟灑地抽身而去。面對前夫指責她「拋棄女兒」的詆毀,她不作多餘解釋,反而出言維護前夫的名譽。
被一眾人夸為「天使」,齊豫確實不愧於這個稱號,她總是能讓自己和身邊人都處於最舒適的狀態,很難讓人對她產生惡感,做法聰明,方式高超。
音樂事業
上世紀70年代,齊豫的家庭發生了巨變。父母感情不和,離異後接連去往美國;大哥齊魯的學業有了進展,收拾行李前往日本留學;家中只剩她和弟弟齊秦相依為命。
十五六歲的齊秦正值青春期,結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深受不良影響,學會了酗酒。一次喝醉後,跟著這伙朋友打架鬧事,驚動了警察,他被送進了相當於牢獄的感化院。
正在台灣大學讀書的齊豫得知消息,瞬間覺得天塌了下來,她懊悔自己沒照顧好弟弟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於是每逢周末,她都會前去探望齊秦。
站在高高的圍牆和鐵絲網前,看著弟弟軟硬不吃的模樣,齊豫痛心疾首,只能反覆叮囑弟弟照顧好身體。
21歲這年,一向喜愛唱歌的她參加了金韻獎與民謠風比賽,一舉奪得雙料冠軍。她拿出比賽獲得的8000元獎金,轉身買了把吉他,給弟弟送去。
齊豫逼著齊秦學習音樂淨化心靈,她知道弟弟是有天賦的,果然齊秦的內心慢慢平靜下來,漸漸愛上了唱歌,開始改過自新。
同樣是那場奪冠的比賽,台下坐著的評委李泰祥注意到齊豫,決定收她為徒。得到著名音樂大師的垂青,齊豫感到很驚喜,立刻畢恭畢敬地向老師討教。
她只要一下課就會趕去老師家中練習唱歌,所有意見全盤接受,積極改正,特殊的嗓音、極強的天賦、努力的性格,李泰祥非常喜愛這位弟子。
他拿出已經創作多年的《橄欖樹》,這是李泰祥很看好的一首作品,他早就打算為之尋找到一個最佳演繹者,於是交給了齊豫演唱。
齊豫沒有辜負恩師的期望,歌曲和人全部一夜爆紅。緊接著,她又為電影《歡顏》獻唱主題曲,再度奪得重磅獎項,名聲大噪。
之後,李泰祥幫她引見《橄欖樹》的詞作家三毛,結識大文學作家,齊豫明白這將對自己的音樂生涯獲益良多,她掩飾住對三毛不佳的第一印象,和她暢談詞曲意境,兩人成為好友。
1985年,齊豫決定製作一張專輯,她邀請三毛參與創作,又邀請潘越雲共同演唱。三人在房間裡琢磨許久,最終敲開了半生坎坷的三毛的心扉。
從異國流浪到定居沙漠再到丈夫荷西意外離世,三毛把自己的經歷寫進11首歌里,專輯以自己的英文名「echo(回聲)」命名。
齊豫知道這些歌中蘊含的情感非同凡響,她努力揣摩詞中深意,在錄音棚中首次獻唱之時,旁邊站著的三毛一邊用心聆聽,一邊淚流滿面。
她盛讚齊豫,「我的生命中有兩個好朋友,天使齊豫,埃及豔后潘越雲。」「全台灣只有三個女人最適合波西米亞長裙,那就是三毛、齊豫、潘越雲。」
隨著6年後三毛的自縊逝世,這些歌曲成為生命絕響,事業如日中天的齊豫獲封天后。
紅了之後的齊豫仍然待人親切,在公司里遇見還是無名小卒的周華健時,她介紹他去唱廣告歌,從而有了名氣,公司開始培養他出唱片。多年後提起,周華健一直心存感激。
「是她的歌使我有了唱歌的衝動,在歌壇起步時期也給了我幫助,後來我第一次開世界巡迴演唱會的時候,我專門請了齊豫當我的演唱嘉賓。我們的緣分很深。」
兩段婚姻
歌唱事業一帆風順的同時,齊豫的感情卻是一波三折,不過她始終很清醒地處理各種情感糾紛,無可指摘,令人欽佩。
在美國留學時,齊豫與同班同學大衛陷入愛河,處於熱戀中的兩個年輕人志趣相投,課堂上他們共同研究學業,課堂外他們一起玩音樂。
大衛曾擔任齊豫的伴奏樂手,二人之間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話題。24歲那年,齊豫和愛人步入婚姻殿堂,度過了一段極為快樂的日子。
3年後,齊豫決定回台灣專注發展音樂事業。起初,大衛陪著她來到台灣,擔任台大考古系講師,不久,他又回國升任教授。
兩個人分居兩地,開始了異國婚姻,見面越來越少,漸漸連聯繫也少了,齊豫察覺到不妥,試圖退出舞台,她減少工作量,多回家陪丈夫,一副要當全職太太的架勢。
可惜變故還是如期而至,9年的婚姻,隨著感情變淡,大衛沒熬過「婚內之癢」,他出軌了,有了新的戀人。
齊豫得知後,沒有苦苦挽留,而是立刻收拾行李回到台灣,一紙離婚文件放對方自由,隨後她以一曲「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long time passing?」(花落何處,時光一去不復返),悄聲告別過往。
她繼續唱歌,把所有喜怒哀樂融合進音樂里。1991年,齊豫與恩師李泰祥的胞弟、音樂製作人李泰銘舊日重逢,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齊豫失落的心得到安慰。
從音樂知己變成親密愛人,很快,他們攜手踏上了婚禮的紅毯。婚後,齊豫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李潔,一家人看著和諧又幸福。
然而時間再度改變了這一切,8年的婚姻毀於一旦,兩個人靜悄悄離婚。離婚的頭兩年,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直到一次採訪中,齊秦大大咧咧地說出自己與王祖賢16年情斷,同時透露了姐姐早已離異的消息。
所有人大吃一驚,趕來詢問齊豫離婚緣由,她笑著表示沒什麼,「分開之後,我和李泰銘反而成了很好的朋友,我們給女兒的愛並沒有減少。」
2013年,恩師李泰祥病重,李泰銘通過記者表示哥哥想見愛徒齊豫,齊豫從報紙上得知消息,連忙趕去病房探望,探病時未告知其他李家人。
眾人猜測紛紛,懷疑齊豫與前夫離婚仍有芥蒂,隨後李泰銘出面透露,自己早已沒有齊豫的聯繫方式,她10年未聯絡女兒,「可能跟她的宗教信仰有關,就佛教來說,我與女兒是她的前世因緣,要放下。」
此話一出,大家指責齊豫狠心拋棄女兒的同時,猜測夫妻倆當年是否不歡而散,果然一位知情人冒出來爆料:李泰銘欠大量外債且出軌。
「我們決定要分開的時候,真的是很理性,不是像一般人這樣子吵吵鬧鬧,我們都是很理性的人,很豁達的人。」輿論沸沸揚揚,李泰銘多次澄清自己很無辜,但沒人相信。
最終齊豫幫忙以「性格不合」平息風波,「因為兩個人個性實在是不一樣,所以即使你有同樣的興趣,也是沒有辦法真正在一起。」
對於拋棄女兒一說,她則沒有理會。時隔多年,齊豫終於道出內心想法,她只是為了保護女兒,畢竟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女兒跟著她受到太多關注,她想給女兒一個正常的生活。
「因為他們現在有一個很好的家庭,我也不希望去打擾他們,在她求學的過程中會打擾她,我覺得那次報紙上寫我離婚,她作為一個公眾人物的女兒其實也蠻辛苦的,後來她恢復到一個正常的生活,我覺得挺好的。」
結語
「無論音樂還是人生,姐姐一直扶著我、幫助我。在很多人眼裡,我和姐姐有點像天使與狼。她的聲音猶如天籟,而我,則是大地上一匹孤獨的狼。」
齊秦曾評價姐姐是天使、自己是孤獨的狼。然而如今的他早已不復「孤獨」,嬌妻幼子,家庭美滿,只剩齊豫一人在世間踽踽獨行,過著自由自在的隨心生活。
2019年,齊豫為了做公益參加《歌手》,哼唱著屬於她那個時代的老歌,連續幾期排名倒數,有人建議她唱些流行歌曲展示唱功,她卻沒有聽從,堅持在舞台上展露別樣韻味。
「其實我還是挺堅守自己的想法跟自己的,很認清自己能做些什麼,不能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