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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的管軼走了 說大話的高福有福了 你怎麼看?

自疫情發生以來,中國疾控中心掌門人高福就陷入了輿論漩渦。從論文爭議,到「瞞報」、「失責」的指控,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高福可能福盡了。

然而,經過兩個多月的沉默,高福終於走出至暗時刻,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鏡頭面前。

明眼人都明白,一度傳「被調查」的高院士,已經安全軟著陸。

高福接受了中國國際電視台CGTN專訪:回溯做出「人傳人」結論的前前後後

悉數疾控專家高福的過往言論

據大陸媒體財經雜誌報導,2019年3月4日,高福院士在當年兩會期間曾表示,中國不再會出現當年的SARS病毒。不過10個月之後的武漢,與SARS同屬冠狀病毒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爆發,在短短1個月的時間內確診病例與死亡病例都超過了非典。

此前,高院士等為作為專家組趕赴武漢進行疫情考察,認為未見明顯人傳人和醫護感染。

2020年1月20日,鍾南山院士確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會「人傳人」,國務院將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納入法定的傳染病。雖然「未見明顯人傳人」,但結論引起公眾的批評。

2020年1月22日,高福院士在出席國務院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新聞發布會上指出,目前證據確實顯示兒童、年輕人對病毒不易感。然而在高福提出「兒童不易感」的10天之後,2月2日,國家衛健委明確:兒童易感!

網友最集中的質疑,就是高福院士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發表《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在中國武漢的初期傳播動力學》的論文,研究表明,自2019年12月中旬以來,密切接觸者之間已經發生了人際傳播。

而事實上,公眾是到1月20日才獲取新冠肺炎會人傳人的信息。

針對質疑,2020年1月31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回應稱,論文提出的「2019年12月份即在密切接觸者中發生了人際傳播」的觀點,是基於425例病例流行病學調查資料做出的回顧性推論。

隨著疫情的日趨嚴峻與複雜,高院士在網絡上遭到的輿論批評越來越多。期間有人甚至稱其為「高蝙蝠」,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高福可能福盡了。不過,4月20日,高福接受了中國國際電視台CGTN專訪。

他在此之前的論文,無疑成為攻破「中國病毒論」最有力的武器,為中國在世界範圍內搶占輿論高地立下奇功。當前國際環境下,確實需要高福與世界對話。蟄伏兩個多月的高院士,終於再一次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採訪中,高福一再說「從來沒有說過沒有人傳人」,這也許是事實。但是,高福也從來沒有在第一時間,說出了「病毒人傳人」,這才是問題關鍵。

畢竟,這是一場深重災難,畢竟他的疾控主任身份,這個位置,應該在新冠病毒面前有所作為。高福的行為,哪怕是符合權力運行體系的所有要求,在這種曠世災難中,也註定難以換回民意的普遍認同。

香港專家管軼的實話風波

這讓我想起了管軼,這次疫情,咱們認識了一個叫管軼的香港專家。

1月23日,財新網的一篇採訪報導《SARS專家管軼:這次我害怕了》引起了很大的公眾反響。保守估計,此次感染規模最終可能會是SARS的10倍起跳。我經歷過這麼多,從沒有感到害怕過,大部分可控制,但這次我怕了。

研究人員為疫情做預測,本就無可厚非。管軼所做出的預測,作為參考,並不是官方定論。客觀地說,管軼這句話起到了一定的震懾效果,如果沒有管軼,可能中招的人會更多。這是專家真話的力量。

但是,當時很多人在謾罵管軼的「胡言亂語」,製造恐慌。他說的真話,大家都當笑話。

管軼遭到很多網上批判,說他是出於學術研究想去找樣本,吃了閉門羹惱羞成怒。在沒有一個專家學者出來反駁的情況下,一群什麼都不懂的、所謂的「愛#國」自媒體,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對管教授進行了大面積的口誅筆伐和人身攻擊。

遭致的罵,那絕對是排山倒海式的。

現在,回想管軼十倍起跳的警醒,你什麼滋味。那是百倍千倍了啊,事實無情地甩給每一個人,重重地抽打在我們的臉上。

只有管軼敢說真話。沒有一個人可以靠做空祖國而成功。

管軼不是不懂這個道理,正因為他有一顆「中國心」,才有了後來的10倍論,寧願背負逃兵的罵名,也要同世人發出預警。

人說疫情的吹哨人是張繼先、李文亮,其實,對中國來說,真正吹哨的是管軼。

如今,高福都有福了,卻無人為管軼正名。我們欠管軼一個道歉。

周小平對管軼口誅筆伐

管軼「逃離」背後的真相

管軼其實是個大牛,世界頂級的病毒專家,世界公認的。

管軼和鍾南山有師生之誼,在2003年「非典」期間,鍾南山曾經凌晨趕車去管軼樓下邀請其一同參與研討疫情,當時正值疾病爆發期,管軼並沒有推辭,而且其帶領的團隊也為疾病的控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這次新冠病毒,1月18日晚上鍾南山來到武漢,1月21日鍾南山發布新聞發布會,說出人傳人。

21日管軼就來到了武漢,馬上到了武漢進行第一線的調研,呆了兩日,先後的時間關係就能看出兩者的默契和溝通。

當然了,鍾南山是體制內的人,可以說真話,但不能說得過火,只能更多的說鼓勵和穩民心的話。

但是管軼是體制外的人,而且也還是香港學者,他無所顧忌,通過鍾南山,通過一線的調查,他了解了病毒的嚴重性,和武漢當地的不作為,所以說了自己真實的想法,中間充滿對武漢不作為的悲憤之情。

管軼在1月21日之所以親自到武漢,就是已經知道了武漢的瞞報,被氣得打哆嗦。

財新的採訪里,管軼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吃閉門羹,很多科研機構不願意合作。

華南海鮮市場封掉、洗地,犯罪現場沒了,沒法查。得不到第一手資料怎麼找病源,研究工作無法開展。

啥也幹不成,又不受人歡迎,留在那裡幹啥?換做是誰,誰能不走?

但他懟專家,懟他們胡亂說,他懟武漢,懟他們不作為。

你說,這樣一個身經百戰的專家選擇當「逃兵」,自毀清譽不說,回去後還立即接受採訪,昭告天下引火燒身,蠢不蠢?

但我卻看到一種家國情懷中最深情的悲情。

就像管軼說的:「我不是逃兵,只是無能無力,悲從心來。」

當時,武漢的情況,他知道,鍾老也知道,甚至高福院士也知道,但他們都沒有權利,說自己想說的話。

事實上,在鍾老到武漢之初,就提出了封城的方案,但沒有被採納。隨後管軼「逃離」,一句「10倍起跳」滿座皆驚。

一個學者最大的良知是說實話,他說實話,他直言不諱,可沒人聽他的。

真話的缺席,才是我們這個社會最大的恐慌。說真話難,破禁錮尤難。

就是因為管軼的那些言論和所謂的逃跑,明眼人才悟到一些不可說的信息。

管軼從來不是逃兵,他是科學家,不是醫生,他的任務不是去治療病人,而是去尋找病毒的樣本,研究病毒的結構和傳染方式,找到能夠治本的方法,徹底消滅病毒。他和醫生的職責是不同的,雖然目標一樣,但分工不同。

管軼其實一直都在戰鬥,並沒有逃離,他的戰場在實驗室。

如今,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此刻,我想起說了一輩子真話的傅雷,墓志銘上寫著:「赤子孤獨了,會創造一個世界。」

我想用這句話致敬管軼教授。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今日昆士蘭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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