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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遠志: 中國和美國會打仗嗎?

今年七月以來,美軍多個航空母艦戰鬥群、陸基戰略轟炸機群、以及類似航母的大型登陸艦,高密度進入南海、東海、印度洋、和菲律賓海,與日本、澳大利亞、印度等國軍隊協同,多次舉行大規模聯合軍事演習,其總軍力完全可以打一場高強度局部戰爭。在此期間,美國軍艦頻繁穿越台灣海峽,進入中國在南海的人造島礁周圍12海里近岸區域。美國軍機逼近中國大陸,曾經距離上海只有42海里。有報導稱,美國的大型高空無人機曾長驅直入大陸領空。美軍咄咄逼人,直接挑戰中國在台海和南海的軍事存在,讓全世界側目。大陸與台灣官方、兩岸三地媒體、以及國境內外的普通中國人都嚴重關注。很多人疑問,美國是否要攻打中國?川普總統面臨競選連任壓力,會不會為了提振選情而對中國動武?

1.熱戰不是美國最佳選項

美國只有在極端情況下才會對中國開戰。比如,如果美國發現確切證據顯示,中國故意向全世界釋放了中共病毒,美國必將視之如偷襲,類同1941年日本襲擊珍珠港,美國會使用所有手段打擊中國,包括全面熱戰。這將是美國主體民意的選擇,總統或任何人都很難改變。

中共病毒已造成了大約16萬美國人死亡,超過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美國的總死亡數。病毒的起源還沒有定論,美國的情報界和科學界還在緊鑼密鼓地研究。一般有三種猜測:自然產生、人為疏忽或瀆職、和故意放毒。到目前為止,證據不足以支持故意放毒,只表明中國的疏忽與瀆職,比如川普多次指責中國沒有及時向世界通報病毒的流傳和危害等。

中國在有主權爭議的南海島礁上部署軍隊、雷達、戰機等,違反了國際法庭的判決,也違背了習近平主席2015年在歐巴馬總統和世界媒體面前做出的「在南海不搞軍事化」的承諾。從國際關係的角度,美國有足夠理由對中國開戰,但是目前美國民意厭戰,川普本人就是反戰情緒的代言人,所以他因南海問題與對中國開戰的可能性雖然還有,但很低。

圖1,左上圖是2015年9月習近平訪美,與歐巴馬在白宮南草坪發表講話並舉行記者招待會。右上圖是國內媒體報導,美國幾次正式詢問中方,習在講演中說,中國在南海「不搞軍事化」,是不是中國政府正式見解?中方都回答「是」。左下圖是南海美濟礁上中國部署的蘇凱戰鬥機,菲律賓一直與中國爭奪美濟礁主權。右下圖是美濟礁全景,可見戰鬥機庫、雷達、跑道等。在2020年7月,美國國務卿彭培奧正式宣布,未來美國對中共的政策改為,「不信任,並要查核」。

很多人想當然地認為,美國大兵壓境,就是要對中國發動戰爭,其實不對。美國主導現行國際體制,中國是挑戰者。美國有很多合乎體制的非戰爭辦法壓制中國,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用不著開戰。而中國要挑戰成功,就必須衝擊、破壞現行體制,經常沒有體制內道路可選,只好靠戰爭。這有點像辦公室里老闆與下屬的鬥爭。老闆一般不想動粗,因為他手裡有很多合乎規章制度的辦法來整治不服從的下屬。而下屬要挑戰老闆,經常只能走規則外道路。美國在中國家門口展示肌肉,目的不是開戰,而是嚇阻中國的戰爭衝動、維護和平。

更重要的是,美國是成熟的民主國家,它是否對外開戰,有相對公開和明確的原則,並要顧及民意。總統通常只是這些原則和民意的代言人。在戰爭問題上,民主制度里的總統決策自由度遠不如獨裁體制里的領導人。在民主制度下,士兵和老百姓手裡有選票,總統不敢輕易開戰,因為選民在乎自己和親人的生命,也在乎文明準則。傷亡多了、或戰爭理由不充分,老百姓就要換領導人。美國如此強大,卻一直沒有消滅古巴、委內瑞拉伊朗朝鮮等極端反美的蕞爾小國,根本原因就是美國選民不愛打仗,所以美軍不能對它們大打出手。

川普不可能只因為選情就對中國開戰。美國選民沒有那麼傻,總統出於自私目的拿國民的生命冒險,只會嚴重傷害他的選情。川普本是一介商人,之所以能夠搖身變成總統,一個關鍵原因就是他的反戰主張。當政以來,他排除眾意,大力減少美國的對外戰事,把軍隊從阿富汗、伊拉克、敘利亞等地撤回國,把花在戰爭上的錢改為國內建設。如果他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對中國開戰,就是在選民面前食言,就是政治自殺。

中國與美國之間的和平與戰爭,關乎億萬中國人的安危與利益。中文輿論界卻在這個重大問題上顯露出膚淺和偏頗,所以值得我們認真討論。

2.對抗中共,美國要冷戰

在今年6月和7月,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國防部長、司法部長和國務卿等四位高官,發表了四篇重量級中國政策講演。他們一起勾畫出美國對華新戰略,明確把中共與中國人民分開,把中共定義為對內獨裁、對外仇視自由的政治力量,把中美關係定義為獨裁與自由的對立,把中共和習近平看成美國的對手。

但是,熱戰並不是美國對付中共的最佳方案。美國的第一選擇是利用自己在外交、經濟等方面的優勢,在國際間拉攏聯合陣線,在道義和政治上孤立中共,再利用經濟制裁、武器與技術禁運,金融隔絕等手段遏制中共在國境之外的影響力,就像幾十年來美國對付伊朗、朝鮮、古巴、俄羅斯等國那樣。通常被美國遏制的國家希望利用戰爭打破美國的封鎖,作為回應,美國則利用自己的絕對軍事優勢壓制對方,讓對方不敢輕易開戰。

美國老百姓很了解美國的全面優勢,所以對美國政府的要求極高。在與中共對抗中,美國人要求自己的政府不但取得勝利,還要只付出最小代價。如果美國政府做不到,美國人就會投票換政府,所以美國政府總處於巨大的民意壓力之下。為了保住政權,川普將不得不花大量精力努力減少中美脫鉤對美國老百姓造成的負面影響,基本沒有閒暇顧及中國人怎麼想。他既不會故意保護、也不會故意傷害中國人的感情或面子。

很多中國人想當然地以為,美國希望摧毀中國、讓中國四分五裂,其實不對。徹底摧毀中國對美國不利。首先,如果中國分裂、或迅速衰落,美國在整個亞洲的地緣戰略布局就會被打亂,比如日本可能不再覺得自己需要緊跟美國,就會謀求在政經和軍事上獨立於美國。類似地,台灣、南韓、菲律賓、印度等國,都會因為中國威脅的突然消失而疏遠美國。其次,中國分裂或內亂後,內部的不穩定威脅整個亞洲的和平與繁榮,衝擊美國的盟國和經濟夥伴。第三,中國是核大國,內亂可能帶來核武器的失控和擴散,威脅整個世界。所以,中國崩潰不是美國的目標。

美國最希望圍堵中國,就是在和平情況下讓中國孤立,不再能偷竊美國技術,不再搶奪全世界的工作機會,不再暗中滲透美國和盟國,不再影響美國和世界各國的輿論和各級政府的選舉,不再利用重商主義政策長期從美國賺取巨額貿易順差,不再與伊朗等國聯手反美,不再武力威脅台灣、菲律賓、越南,等等。在美國的圍堵下,中國還有機會發展,雖然不再像以前那麼快,就像美國圍堵伊朗多年,伊朗的經濟和社會都有發展,並沒有完全停滯或崩潰。

3.統一台灣,中共只能熱戰

在現代民主制度之外,在人類有記載的歷史裡,所有皇帝、國王、和頂著其他頭銜的獨裁者們,都把戰功作為自己權力的最重要基礎,無論是秦始皇、凱撒大帝、拿破崙康熙、日本天皇、還是蔣介石。馬列主義國家的領導人更是如此,比如史達林毛澤東金日成等。中國共產黨公開宣稱自己的權力來自槍桿子。這種崇尚戰爭和戰功的思想在中共黨內和整個中國都深入人心,比如很多老百姓教訓民主派,「你們有種就向老毛學習,也上山打游擊,搞武裝割據,只有這樣你才有資格發表反對意見,否則全是廢話」。

習近平上台以來做了兩件出格的大事。一是修憲,讓自己成了事實上的終身君王。二是在黨內和國內把自己拔高到與毛澤東比肩,超越鄧小平江澤民、和胡錦濤。他在中共元老們和各派系面前要求如此高的權力和地位,就需要給出非常的理由。習的理由就是要統一台灣。統一台灣需要集權,集權有利於與台灣談判和武力攻台。幾十年來,大陸的對台政策、和台灣內部民主制度的深化,都讓台灣與大陸漸行漸遠。戰爭是中共可能統一台灣的唯一辦法,這是全世界政治家們都心知肚明的,黨內各派系和國內老百姓也懂,所以接受了習近平的超級集權。

美國是武統台灣的最大障礙。新冠疫情爆發前,很多人還懷疑美國保衛台灣的決心。疫情之後,美國公開把中共視作敵人,美軍來到中共的家門口,與台灣軍隊配合,一同抵禦大陸對台灣的軍事威脅。短期內習近平不做反擊,他的支持者們可以聲稱他在用毛澤東「敵進我退」的戰術,正在等待機會反擊。但是如果長期按兵不動,體制內外的國人都會覺得看破他的皇帝新衣。黨內的反對派就會藉機發難,「你不聽勸,招惹美國。現在美國兵臨城下,你卻沒有好辦法,你的中國夢比鄧小平的韜光養晦還要更晦。江澤民當年還敢與美國叫板,向台灣方向發射多枚飛彈。你有什麼資格推翻鄧小平路線?你有什麼資格把自己擺在江之上?你還不如北韓的金三胖」。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華夏文摘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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