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 北美新聞 > 正文

多倫多華人: 我的中共病毒歷程日記

作者:

 

楊磊,攝於2020年12月29日。(圖片由作者提供)

楊磊,是加拿大「多跑」跑團的一位跑友。「多跑」是我所屬的美國灣區馬拉松BURN跑團在加拿大多倫多的兄弟跑團,我在2016年9月底去參加柏林馬拉松的時候,曾經與「多跑」的跑友一起暢遊柏林,跑完比賽後一起大啃德國大豬肘大喝慕尼黑啤酒來著,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一晃四年多了。我沒想到,這次與「多跑」的跑友再相逢,卻是因為中共病毒

做為一個有十年跑步歷史我沒想到,中共病毒就在這2020年的最後時刻,悄然附著在了我的呼吸道。,參加過多次馬拉松、百公里越野比賽的健身和戶外愛好者,我一直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非常自信。這次厄運之前,我已記不清上次感冒發燒是在猴年馬月。

中共病毒疫情在全球肆虐了一年,我所居住的加拿大多倫多地區的病例數入冬以來增加得很快。我大部分時間在家工作,自認為比較注意防護,從沒想到新冠真的會降臨到我的頭上,而且會如此嚴重。熬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後,我記錄下這個過程,算是自己的一個總結,同時為看到這篇文章的朋友們提供一份參考和提醒。病毒就在我們周圍,一定要小心謹慎,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2018年5月,多倫多馬拉松。

2020年12月29日

 

 

整個2020年非常之妖孽,真想把它快點送走。一早我跟跑友去湖邊按預先設計跑了一個2021的路線。那天溫度適宜,湖邊風景優美。跑完身心非常舒暢。

跑步後半段接到好幾個工作電話,跑完後我急忙趕回家繼續處理工作瑣事。我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時刻,中共病毒已開始在我辦公室所在的四層樓面悄然傳播。

2020年12月31日

上午我聽著「時間的朋友」跨年演講,出門跑了15公里,正好在11點出頭在中國剛跨入新年的歡樂氣氛中結束。自以為跑步已經把我送到了2021,其實還沒有。

下午三點,我去辦公室支持年終工作,一開始以為6-7點就可以結束。然而被拖到10點,幾乎是最後一撥離開。晚就晚吧,一年也就這麼一次。

那天辦公室似乎是疫情開始以來人最多的一天,我接觸了誰無法一一考證。儘管我一直戴著口罩,回想起來我也不記得有沒有手摸了什麼地方又碰到自己的臉。另外口罩的過濾效果即便N95也只是95%,一次性醫用口罩就會更低。

不知不覺中,中共病毒在2020的最後時刻,已悄然附著在我的呼吸道內。

2021年元月3日

新年頭兩天大雪紛飛,和幾位跑友約了這天去Glen Eden滑雪場跑步。我的貼身內衣隨意選了普通的速乾麵料,沒有鎖住汗液功能,零上2-3度的氣溫使得我很容易出汗,後面就開始失溫並發冷。跑友們借衣服讓我替換,大家也選擇跑近路儘快送我回停車場。經過這番折騰,我在一個並不寒冷的冬天裡「成功」地降低了自己的免疫力。

元月5日-症狀第一天

凌晨2點,睡夢中被一種詭異的力量驚醒,就此開始輾轉難眠。3點,4點,5點都醒過看時間。好像也曾乾咳過一兩聲。早上還是起來跑步14公里,狀態正常。

上午10點多孩子們都在上網課時,我發現自己又咳嗽了幾次。心想不妙,趕快戴上口罩去女兒房間拿來體溫表。一測有37.3,不是我正常的溫度!我悄無聲息地緊急行動,把筆記型電腦,手機充電器,水杯搬入地下室。然後關上通往地下室的門,一直戴著口罩,繼續想對策。

先找了家庭醫生,但被告知要傍晚才能通話。又從朋友處問到一家提供微信掛號的診所。一小時後終於接到醫生的電話。他說我可以再觀察,如果明天症狀還在就去測試。現在開始隔離的措施很正確。

跟老婆電話說了一下,她下班後給我送來飯,並把通往地下室的門縫密封好,我也把幾個空調出風口封死,並把暖氣系統的過濾網提前更換,想著這樣吸附微小顆粒的能力會有所提高。

沒其他事情好做了。傍晚6點多盼來家庭醫生的電話,她居然說可以先觀察個3-4天,還不好再考慮測試。我決定還是要儘快做核酸檢測。網上預約第二天的只能約到Burlington,需要開車20分鐘。家門口Oakville醫院的預約網頁說緊急情況可以早上七點半開始打電話,能有更多時間可選。

第一天我的病情最輕,但需要做的最多。3日一起跑步的跑友們通知了,1日下午一起走路的另外一家朋友也通知了。

元月6日-症狀第二天

早上7:40打通的電話,直接給了8:20的一個位置,速度真快。Oakville醫院的檢測停車免費,入口處有六個新冠檢測停車專用位。萬一滿了停在別處,也可以問工作人員要停車許可證。

先在門口排隊,我戴上了面罩,口罩。很快進入大樓,被要求換上醫院的口罩,在走廊接著排隊。目測20分鐘的時間段安排了10多人。很快進入一個大房間。這裡用布簾隔成了8個位置,護士先問了幾個問題,讓我坐到座位上,抬起頭拿掉口罩讓鼻孔保持水平,護士拿一根杆子直接伸進去取樣。前後5秒,乾淨利落。出門一看,剛好過去20分鐘。

回家把Burlington的預約取消,繼續在房間裡焦慮地輾轉,等待,睡覺。想看一些技術方面的書但腦子看不進。後面回想起來,這幾天是我隔離後狀態最好的時候,真應該更充分地利用。

傍晚傳來消息,公司同事A確診。他年輕單身,跟其他幾人合租。12月29日曾去辦公室,30日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31日因為事情忙被勉強叫去上班。A接下去身體一直不適,4日周一沒去上班,做了檢測,6日確診陽性。另外同事B從3日開始發燒,他29-31日都在公司上班。我31日在辦公室跟他們兩人都有過接觸。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楊磊,2015年,北京國際越野挑戰賽。

元月7日-症狀第三天

繼續渾渾噩噩地等結果,我的症狀不好不壞,低燒,咳嗽稍微加重。

下午五點半,網上終於查到了陽性的結果。雖然已有不祥之兆,親眼看到確診的消息還是讓我很震驚。打了很多電話,安排了無數事情。

元月8日-症狀第四天

隨著我的確診,家人和3日跟我跑步的幾位朋友這天都去做了核酸檢測。我決定每天吃蓮花清瘟,維他命C至少2000mg(毫克),維他命D2000IU,還有鋅(Zinc)。這些對於幫助身體戰勝新冠病毒或多或少能有些幫助。(相關的英文文章在此:https://elemental.medium.com/what-science-says-about-vitamins-and-supplements-for-covid-19-b5feaedbb9f1)

症狀方面,發燒加重,晚上燒到了39度多,咳嗽也在惡化,很難受。第一次吃Tylenol(泰諾)退燒。

公司方面,同事B也確診陽性。接下去的幾天,又陸續傳來至少4位同事陽性的消息。我從辦公室感染到的病毒的這一推測可以基本確定了。

加拿大安大略省這天的新增病例數4249,創了歷史新高。我很「榮幸」地為達成這一記錄湊出了自己的一份貢獻。

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新增病例

元月9日-症狀第五天

早上體溫回升到38.5,又吃了一片Tylenol(泰諾)。老婆讓我拿了件輕的東西走200米,測試有沒有呼吸困難。走是能走,但加上退燒藥的作用,出了一身的虛汗。

上午11點多。傳來好消息,老婆孩子都是陰性。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跑友們的測試結果也都陸陸續續出來,幸運的是,都平安通過。

今天狀態繼續比較差,胸口有些堵。退燒藥沒有繼續吃,心想還是不要干擾免疫系統跟病毒鬥爭的過程。

元月10日-症狀第六天

下午兩個孩子在後院彈翻床上玩了好久。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地下室通往後院的大門前,隔著玻璃看她們,真是感慨萬分。

大女兒晚上開始感覺疲勞,不舒服,洗澡後體溫37.7。妹妹有一次不明原因的嘔吐。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決定把大女兒隔離在她自己的房間裡,旁邊的客人衛生間專門給她一人使用。我很擔心她倆,一晚上幾乎沒怎麼睡。

我自己今天發燒到39度以上,胸口裡此起彼伏,總想咳嗽。繼續堅持不吃退燒藥。

為了給孩子監控體溫,我在Amazon買了一個耳溫計,同時也買了兩個指夾式血氧儀。

元月11日-症狀第七天,第一次進醫院

大女兒一覺起來不再發燒,只是有些咳嗽。

白天我還是很難受,平均四小時就要吃一次退燒藥,最高燒到39.5。傍晚血氧儀送到,我一測試時發現血氧在90左右,有些慌張。諮詢了跑群里的醫務工作者Jun姐後,決定打911去醫院。幾分鐘後兩位急救人員從後院進入,拿出專用的血氧儀再次給我測量。在92-93之間。其中一位說看我不像是喘不上氣,問我到底想不想去醫院。我那時有些猶豫,但我老婆在旁邊一個勁地催我去。

上了救護車我坐在一個椅子上,他們接著給我測血氧,血壓。很快到了急診室,在一個候診室等了十幾分鐘,讓我換上衣服躺床上靜脈注射,同時安排X光胸片。拍完後很快一個值班醫生過來說,我的肺部有急性感染,但目前沒什麼好做的。由於我的血氧當時已上升到97,沒有吸氧的必要,因此不能收治入院。

我告訴護士,家人會來接我。然而我心裡很清楚,為避免傳染給她,我必須要自己走大約800米回家。老婆不放心,開車來迎我,然後慢慢地在後面跟著。我走得還算比較快,回到家正好半夜十二點,出了些汗。去醫院前晚飯都沒吃,如此折騰,睡下時已經快兩點。

元月12日-症狀第八天

病情沒有起色,仍然在煎熬。退燒藥4小時吃一次,劑量加到最大——500毫克Tylenol(泰諾)每次兩片。每4小時會經歷發燒(發冷)-退燒藥,出汗,退燒,再次燒起,這樣循環往復。非常的消耗體力和精力。咳嗽咳得胸口很沉重,有時會痙攣。每次體溫升高,血氧值就隨之下降。

晚上朋友推薦給我一位在多倫多的中醫,微信問診,看了我的舌苔。她開了一副5天的中藥,先控制體溫,並且強力清熱祛濕。

元月13日-症狀第九天

半夜睡不著,在跑群里問誰能幫我去中醫那兒取中藥,因為真的想儘快吃上,怕快遞過來的藥當天不能到達。早上8點多就有好幾位聯繫我,最後找了跑友螢火蟲,她可以最快出發,10點就能拿回來。後來還有幾位也告訴我可以幫我去拿藥,真是非常感動。

上午喝下第一副藥後確實有改善,體溫上升速度減緩了。然而傍晚時犯了個愚蠢的錯誤。那時體溫又開始上升,渾身發冷。我吃了退燒藥後上床躺一會兒,由於雙腳很冷就拿電烤燈烤腳長達15分鐘以上。沒多久發現體溫升到了40度,後來想想真是發燒把我的智商給燒沒了。

跟中醫溝通後她建議我再多吃一副。於是那天我上午11點,下午5點和晚上9點喝了三次中藥。開始腹瀉,也許跟中藥有關。咳嗽時發現痰中帶血。

跟家庭醫生第二次通話,她說Tylenol(泰諾)壓不住發燒時可以吃Advil(一種布洛芬止痛藥),兩者混用。

2018年,魁北克越野賽(右二為作者)

元月14日-症狀第十天,醫院二進宮

一早醒來先找人幫我買了一盒Advil,吃了一粒。快七點時測血氧發現一開始不到80,多測幾次穩定在86左右。心想又得去醫院了。

這次沒有特別慌張,先讓老婆把早飯準備好,中藥熱好給我。等這些都吃完後我再收拾了一下東西,才打911。急救人員還是先給我測血氧,那時已恢復到了92左右。我再用自己的血氧儀測也到了90。他又問我要不要去醫院。這次我沒猶豫就決定去,在家熬著實在是太難受了。從後院走上小坡進入救護車後,他們馬上給我測血氧,發現降到90以下。於是讓我躺在擔架上,並蓋上了一層厚毯子,開始給我吸氧。這待遇比第一次進急診要好多了。

到達後很快安排拍了X光,值班醫生說跟三天前的相比肺部感染又明顯惡化了,我應該會被收治入院。不久後另一名醫生說他是新冠病區的主治醫生,等床位準備好了就把我轉移。等了大約一小時後我被轉入了負壓單人病房,不需要戴口罩了。

下午狀態更差,躺著不動還好,只要坐起來血氧馬上下降到88以下並報警。除了吸氧一直在打點滴,給我用了地塞米松(dexamethasone)防止免疫風暴,還有抗生素預防肺部繼發性細菌感染。幾個月前美國川普前總統感染新冠住院時也用了這個專門給重症患者的藥。

傍晚時我自己用病床旁邊的屏幕訂了晚餐,感覺人舒服了些就給老婆打電話將近一小時。那時狀態還可以,她聽了也放心一些。然而這還是消耗了我相當多的精力。下面是我那天發的兩段語音,可以感受到當時呼吸窘迫的狀況:

元月15日-症狀第十一天,住院第二天

最難受的一天。

半夜護士給我量體溫,用的是口腔測量,需要把體溫計放到舌頭下。我的舌頭控制不好,很可能測量時沒在舌頭下方。本來沒太在意,但半夜裡護士測完以後說我基本上不發燒,隨後我感覺體溫起來了,渾身發冷很難受。於是再次呼叫護士,想再次測體溫並且要退燒藥。就這還被護士訓斥了一句。

退燒藥吃下沒有馬上起作用,人仍然很難受。身上的吸氧裝置和打點滴管道讓我翻身很不方便。半夜兩點時我給北京的跑友老曹留言,他很快打微信視頻來陪我聊了很久。說完以後燒退了,終於睡著了幾小時。

與北京跑友老曹。攝於北京妙峰山。

上午醫生跟我說,我屬於比較輕的。如果說第5階段是進ICU(重症加護病房),我目前也就是介於1-2。醫生告訴我可以讓家人送飯,這樣病人的感受會好很多。這個醫生Dr Prashanth Senthil說他自從去年三月以來一直在新冠治療的第一線,有豐富的經驗和手段,叫我不用擔心。他住在Oakville,主要在Hamilton的醫院,偶爾也來Oakville醫院幫忙。他隨後幾天每次跟我談完以後還會打電話給我老婆溝通,確實是個好醫生。

老婆中午把飯送來,本來她還想讓我試試能不能從窗口看到她。我試著站在沙發上往外看,但馬上就頭暈,只好作罷。這時醫生決定給我用大流量的吸氧裝置,噪音特別大,就好像吸塵器的管子直接插進了鼻孔。

護士隨後觀察到我即使用了大流量吸氧,躺在床上時血氧也就在剛超過90的水平。於是再次讓我大部分時間趴著,還說你這麼年輕,也不想進ICU吧。護士還告訴儘量少說話,少活動,減輕肺的負擔。大流量吸氧就是第2階段,如果還不管用下一步就用面罩式吸氧,那就進入了第3階段,離ICU(重症加護病房)真的不遠了。

我靜止趴著時血氧水平確實能提高到了96-97,於是堅持住一趴就是幾小時。傍晚時我要求再換回普通吸氧裝置,繼續趴著看看是不是也能穩定在比較高的血氧水平。那天值班的男護士Scott人很好,答應讓我試試,換上了普通吸氧裝置,把流量調到了最高的每分鐘6升。我還算爭氣,維持住了血氧水平,總算暫時不再需要高流量吸氧。

然而我對吸氧的依賴達到頂峰,去一趟廁所如果暫時拿掉吸氧裝置,血氧會明顯降低,心慌得厲害。護士給了我一個尿壺,並推來一個移動馬桶,讓我儘量不要下床。

至此我的生活已完全無法自理!我在想,如果我穿越到一年前的武漢,或者美國歐洲等醫療資源嚴重緊缺的地方無法及時入院治療,多半就真的挺不過去了。

後來我才知道,一位信佛的朋友已教我老婆抄寫誦念心經,金剛鎧甲心咒,並委託色達佛學院的師父們為我誦經祈福。我這次涉險過關真是離不開各方面力量的幫助!

元月16日-症狀第十二天,住院第三天

情況有所好轉,發燒完全控制住了,人的精神就好了很多。血氧指標也有改善,但咳嗽仍然很厲害。吃木瓜時嗆了一下,咳了超過5分鐘,血氧從98一路跌到83。

主治醫生說一旦體溫控制住,說明免疫系統對病毒已摸清了底細,後面就要開始反擊,爭取看4天能不能讓我出院。但他警告我從入院開始第一天到第七天之內,哪一天處理不好都可能走到另一條路上去,進ICU的人從20-80歲的都有。

這幾天跑群里的醫生小溪姐給了我很多建議和相關知識,讓我跟主治醫生的交流變得容易,也讓我放心很多。

2018年多倫多馬拉松。左一為小溪姐。

目前最難受的就是儘量保持趴的姿勢,趴得我胸口的肌肉疼。然而這個姿勢確實管用,辛苦一些也值了。這是我查到的介紹這個Prone Position(俯臥姿勢)的相關文章。

元月17日-症狀第十三天,住院第四天

血氧值本來必須趴著才能達到96,現在躺著吃早飯就可以96。早上護士把吸氧的流量從6升調到5,醫生來了以後又降到4,下午又降到了3,我覺得還行。但坐著吃晚飯時血氧仍然只能維持在90左右。

今天開始可以繞著床走幾圈而不難受了。醫生也鼓勵我開始多走動,並且把吸氧的量減低。醫生用聽診器聽了肺部聲音,確定有了改進。

今天是這位醫生最後一天來Oakville醫院。他讓我看儀器上的呼吸曲線,說你學過微積分的知道,曲線下方的面積代表你的肺交換空氣的量。

我問他現在新冠病房數量夠用嗎?他說大部分的病人來自附近其他城市,本地的病人其實很少。

重症患者很大是體力勞動者,他們很可憐,上班環境不好,吃飯扎堆,有一點不舒服還要堅持去上班,否則沒錢,所以才容易傳播……

元月18日-症狀第十四天,住院第五天

這幾天晚上睡覺時是最大的問題,2點之前很難睡著,咳嗽不斷,最後不得不要止咳藥水。不過白天情況不錯,吸氧完全撤掉了。有兩次咳出的痰里有血,醫生說正常,把肺里的髒東西儘快排出有好處。

一早把吸氧裝置完全撤掉了。血氧繼續保持當前水平,但走路多了還是很容易降到90以下。來了兩個理療師,讓我繞床走兩圈同時監測血氧。還做了擴胸運動,說我的情況很好。

元月19日-症狀第十五天,住院第六天

一早兩個理療師帶我出病房在病區里走了兩圈。她們告訴我,這個傳染病區是按照03年應對SARS的標準建設的,一共有40多個單人病房,整個病區和每個病房都能做到負壓。下圖是從外面看我的病房,兩道門進出,隔離得還是不錯。

她們看我走路時血氧的反應,覺得我可以出院了。醫生來查房時也做了最終確認。出院手續很快,11點多就通知我好了。臨走前心情很複雜,即盼望早點回家,同時非常感激這幾天來醫院對我的救治,有些依依不捨。

我老婆過來陪我一起走了20多分鐘回家,中間有些喘。從自我隔離開始,尤其是住院期間,老婆承受了精神和體力方面的巨大壓力。她十月底剛經受過一次大手術,兩個月後就以一己之力撐起整個家庭渡過難關。住院期間,每天吃上一頓她送來的美味佳肴,是我最大的期盼和精神寄託。

元月20日-元月30日

從理論上講,症狀開始後15天我的傳染性已經很弱,按照我們所在的安大略省的規定可以解除隔離。保險起見,參考中國標準我回家後繼續在地下室隔離,直到症狀完全消失,核酸檢測返陰。

剛回家的前兩晚由於不斷咳嗽,入睡有些困難,睡眠質量不高,之後就好多了。買的止咳藥從沒打開吃過,咳的頻率逐漸減少,痰也少了。出院時醫生開了5天的抗生素,住院時和出院吃藥期間基本每天排便3-4次,就是次數多而且不是很成型,但並非拉肚子,我的理解是身體在排毒。

23日開始嘗試下午出門走路,時間逐漸增加到一小時出頭。雖然情況有緩慢改進,但走時間長了就會喘。醫生說我這個情況,肺功能的恢復要按月計算。他建議我4-6周後再去拍一次肺部X光片。通常不會留下永久損傷,但也要小心謹慎。

這期間曾嘗試看些專業方面的書,學些新東西,但注意力仍然很難集中,特別容易疲勞,智商的恢復也得慢慢來。

工作從今天(2月1日)起也開始恢復在家上班了,上周還只是有緊急情況才找我。工作負荷看我的恢復情況逐步增加。

隔離的好處要說也有,不用做家務,除了吼兩聲也沒法管孩子學習。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自己看書看不進時就看電視,多少年都沒追劇了。一口氣看完了反映西北扶貧的《山海情》,很不錯。

我計劃2月初再去核酸測試,如果陰性的話,等5日閉關修煉滿一個月後就可以重獲自由啦。

經驗教訓總結

新冠病毒在每個人身上的表現形式各有不同,別人的經驗只能參考,不能套用。我從沒喪失味覺,偶爾也有流鼻涕打噴嚏,但這些不能當作判斷是否新冠的標準。有了症狀就馬上隔離,馬上去測,千萬別拖延。從下圖可以看出,一旦有症狀,病毒被測出的概率已基本接近最高,完全不需要繼續等待觀察。

我的症狀發展到如此嚴重,很多人覺得意外。也許跟我感染潛伏期的幾次跑步有關,也許沒有。還有說法平時身體好的人感染後免疫系統容易過度反應造成症狀嚴重,我查了但沒找到確切的科學根據。總之,一旦感染病毒,任何狀況都可能發生。

我的症狀從第四天開始惡化,發燒39度以上。開始曾想儘量不吃退燒藥,不要干擾免疫系統對病毒的鬥爭。過了兩天愈發嚴重才開始吃,但已經越來越控制不住了。如果一開始就退燒,或許效果會好些。

感到呼吸困難,高燒難以控制就可以去醫院急診。是否真的呼吸困難每人感受不同,到了那時通常不容易判斷。血氧值可以做個參考。雖然自己買的血氧儀跟醫院的測量會有差異,經常觀測至少可以看出變化趨勢。急診後處理方法主要看值班醫生,沒有絕對的收治入院標準。不放心就去醫院檢查,寧可在那兒花幾小時被打發回家,也比該去醫院但去晚了耽誤病情要好得多。這個病變化太快,晚治療半天就可能會有很大差異。根據我所居住的Halton地區統計,去年三月以來住院治療的新冠病人死亡率高達20%。(Halton區的人口和面積與上海崇明島類似,在大多倫多地區當中屬於疫情低發區)

中藥的效果我無法判斷。我一開始就吃蓮花清瘟,住院期間也吃直到出院。然而究竟起了什麼作用我無從得知。第九天時找中醫生開了五天的中藥,然而只喝了兩天的量就住院沒法繼續了。如果一定要問我,那就是西醫為主,中醫為輔,尤其是症狀趨向嚴重時

感謝

從我確診開始,就得到了很多朋友的熱心關懷。超市代購物,送藥送補品,送花送美食,給出各種寶貴建議,等等等等。

這兩天在網上讀到一篇文章,談及國內一些新冠治癒者出院以後,受到包括單位、社區、鄰居在內的種種歧視,真是讓我大跌破眼鏡。我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周圍的朋友給了我特別多的關心、鼓勵和照顧,尤其是跑群的朋友們。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這次是收到了如此多、如此大的幫助。我會牢記在心,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最後希望大家以我為戒,重視防護,堅持到疫情結束的那一天!

責任編輯: 夏雨荷  來源:一枚新園地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tw.aboluowang.com/2021/0404/157683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