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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奧黛麗‧赫本:她一生哀傷

我闔上雙眼,在喧囂之中,憶起她的氣味:芬芳、高雅、安全、堅強,毫無保留的愛的氣息。(CC BY-NC-SA2.0 fred baby@Flickr)

奧黛麗‧凱薩琳‧赫本─羅斯頓離開我們近九年,我才動筆寫這篇序文。她曾是──或許我該說,她永遠是──我的母親。一九九三年一月廿一日,她去世後的第二天,我就開始寫作本書,然而卻花了近四年時間,初稿才成篇。

我無法拯救她,只能不斷翻揀文字

實際的寫作可能花了幾個月,但寫作前和過程發生的事,卻花了我一些時間。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說,任何失怙失恃的人,都能執筆成書,而人遲早總會喪親。我想這恐怕是我畢生所寫唯一的一本書,在寫作過程中,一周一周、一月一月、一年一年過去了,你可能會覺得靈感枯竭,但卻還不到「創作瓶頸」的地步,因為這本書寫的並不是你,而是世間比你更寬更廣更多的一個人!以我為例,這書談的是我的至親最愛,是帶我來到世上,在我掙扎求生之時,一次又一次拯救我的人。然而到頭來,我卻無力幫助她,無法拯救她。因此我只能不斷地翻揀這些文字,它們就像在我故事之河中的鵝卵石一樣,我希望這些光滑的石頭浮出水面,值得讀者花時間細究,不辱她在天之靈。我希望讀者了解真正有意義的一切,但我想要採取不會驚動芳魂的平靜方式。

有人說,人的器官各有不同的壽命,比如我們的肺,最聽話最有用,壽命卻最短,大約只能存活六十年。而腦部,我們所用到的部分不及其潛能的百分之十,因此也是最少發揮的器官,是我們最大的負債,壽命卻可長達一百五十年以上。在寫作本書期間,我卻發現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新事實:

我的記憶會遠比這一切都長久。

我多麼想念她

遠在我死亡之後,或甚至遠在我的腦死亡之後──當然是遠在我肉身腐朽甚久之後(也因此我在猶豫死後究竟該火化,抑或用棋盤陪我土葬),我還會記得這一切……,以及所有的氣味。我闔上雙眼,在喧囂之中,憶起她的氣味:芬芳、高雅、安全、堅強,毫無保留的愛的氣息。我朝下俯視,看到她細緻的雙手,皮膚細薄,血管依稀可見,她的指甲圓圓的,細細的,乾乾淨淨。這就是曾經牽過我,抱過我,和我說話的雙手。它們撫愛我,牽我上學,讓我在害怕的時候緊緊抓住。唉,我多麼想念它們!我願放棄一切,只要能再一次感受它們撫摸我的頭髮……,在夢中。

究竟怎麼回事?我依然頭暈目眩。若你的母親是奧黛麗‧赫本,難道你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嗎?我母親在一九九三年去世,然而……,她依然無所不在:隨時隨地,在電視上,在錄影帶店裡,在雜誌上,在書店裡,在機場和公路的廣告看板上,在都市鬧區的公車亭里,在我和每一個人的話語中,在我的字裡行間,在我的腦海──尤其自我開始寫本書以來。偶爾,她也會在我的夢中出現。

談到實際人生,她體重一百一十磅(五十公斤),身高五呎七吋(一百六十七公分)。

她一生哀傷

我們對她的回憶都是美好的,多麼幸運。它們留下輕柔的痕跡,就像陽光滿溢的空房間,溫馨滿室。它就在那裡,時而強烈,時而輕緩──是甜蜜和悲傷的完美組合,她的甜蜜,她的悲傷。

我為此書沉吟甚久──該不該發表書中內容,讓我苦惱不已。九年過去了,我已經學會接受它。我把這一切告訴讀者,因為沒有什麼好害羞可恥的,也因為它或許有助於其他人。

母親有個秘密。

奧黛麗‧赫本哀傷,是因為她見到了這世界孩童的遭遇。(pxhere)

我想她不會在乎我說出這個秘密。人在事後,往往能看得更清楚。所以,下面就是這個大秘密。

她一生哀傷。

並不是因為她的人生悲涼,所以哀傷,她的人生雖然艱苦,但卻美好。母親哀傷,是因為她見到了這世界孩童的遭遇。我想我們全都使她更加哀傷,沒錯,你,和我。並不是因為我們不好,而是因為我們幫不上忙。要不是她晚年參與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工作,我就不敢這麼肯定。現在我也在為兒童服務,我也感到哀傷。因此,此書也會談及這兩點:哀傷和兒童。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組合,而是不得不然的組合。我想若你得知此事的全貌,你也會覺得哀傷。因此我不打算這樣做,免了大家對哀傷和兒童的全盤了解,但我會透露一二,恰巧足夠。

不必擔心,你們依然可以微笑。微笑是歡笑的完美境地,你們也可能掉幾滴淚,但哭泣有益你們的眼睛和靈魂,它能美化一切。

文章節選自《奧黛麗‧赫本:一個優雅的靈魂》

責任編輯: 趙麗  來源:《奧黛麗‧赫本:一個優雅的靈魂》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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