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坤,人設終於崩塌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網上掀起了一陣群嘲陳坤的風聲。
出道22年,「三金」獎項無一收穫。
對比起來,同時期的劉燁,早就憑藉《藍宇》和《美人草》,分別獲封金馬獎和金雞獎影帝。
鄧超憑藉《烈日灼心》攬下金雞獎。就連黃曉明,也在2013年憑藉《中國合伙人》拿到了金雞獎。
唯獨陳坤,連提名都撈不到。
雖然也得過一次百花獎、一次華表獎,但在電影圈的含金量還是不能跟其他三位匹敵。
多少讓人想不通,陳坤是怎麼走到了如今這步?
論外形,論氣質,他無疑是四人中最出挑的。也是成名最早,名氣最大的一個。
名氣大到,我們一度忽略了他無獎傍身的事實。
有一次他和劉燁出門逛街,當時的劉燁剛剛獲封影帝,按理說應當勢頭正旺。
可兩人走在一起,粉絲只管陳坤要簽名,完全冷落了一旁的劉燁。
為什麼會形成這種鮮明對比?
1
自然是因為好看。
誰不愛少年意氣的鐘表工陳子坤。
誰不愛紈絝多金的貴公子金燕西。
《像霧像雨又像風》和《金粉世家》給了陳坤國名度,給了他美譽,給了他突然暴漲的身價。
可惜,就是沒給他帶來專業認可。
沒有獎項,空有長相。
不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男「花瓶」麼?
往後數年,「花瓶」這個詞像魔咒一般,跟陳坤糾纏不清。
曾經,他是「花瓶」的既得利益者。
生來五官深邃,骨骼優越。一雙憂鬱的眼睛裡,好像有說不完的心事。
他成功抓住了人生的一個個關鍵機遇。僅憑一副好皮囊。
去夜總會當服務生,只花了半年,被老闆欽點提拔為大堂經理。
去酒吧駐唱,被好心的客人介紹給歌劇院的老師學唱歌。
去學唱歌,老師看他長得好,鼓勵他去學表演。
陪朋友去報考電影學院,他自己不想報名,卻被老師半哄半誘:
「你報名吧,也許你有機會。」
結果,朋友沒考上,而零基礎的他居然拿了當年的專業第一。
後來陪同學去劇組試戲,也是出奇地走運。
他站在走廊等同學試鏡,遠遠被選角導演看見。
沒有什么正經的自我介紹,也沒有經過試戲,只是隨便聊了兩句。
回學校的路上,他就接到了導演的電話,通知他演聶耳。
那正是吳子牛的《國歌》。
此後,陳坤這個名字正式走入大眾眼裡。
他走得順。太順了。
就算偶有不順,也會因為外貌而被人心疼、被人優待。
後來趙寶剛定了他演《永不瞑目》,臨開機前卻突然換角。
那天恰逢班裡春遊,陳坤原本興高采烈,跟老師說好下午三點趕回劇組。
得知自己被換掉後,他顯露出少有的失落。
一個平時酷酷拽拽的帥氣男生,突然沮喪下來,誰看了不心疼?
老師當即給趙寶剛打電話,勒令他不許讓陳坤傷心。
又告訴陳坤:「你什麼戲都別接,你就死等趙寶剛。」
老師為什麼這麼幫他?
「因為這個孩子將來是一定要成事的。」
一年多後,他果然等到了《像霧像雨又像風》。
趙寶剛為表歉意,還特地把人物名字,改成了「陳子坤」。
這對於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而言,可以說是莫大的榮幸。
在趙寶剛的鏡頭裡,他的漂亮奪目被放大。
橫衝直撞,不可一世。
一舉一動都是憂鬱深情。
後來,他又去《粉紅女郎》客串一個花花公子。
《名揚花鼓》裡,他是鮮衣怒馬美少年。
《金粉世家》裡,他舉手投足皆有一身貴氣。
有時候接受採訪,也能看到他頗為享受。
偶爾遲到了,會蹦蹦跳跳地跟人撒嬌,讓你看著他那張臉就是生不起氣。
短短几年,他從出身貧寒的窮小伙,變成人人追捧的熱門小生。
從寡言自卑,到應對媒體活潑自如。
這張臉,真的將他的人生引領到了一個新階段,甚至上升到一個新階層。
巨大的名和利襲來,掀起劇烈的跌宕起伏。
陳坤是恐懼的。害怕自己接不住這一切。
他時刻警惕著「花瓶」這兩個字。2007年時,他說:
外形其實對個人的成長只是一個階段性的輔助,如果一個男生要立業或者成事的話,外形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障礙。
第一次認識到這一點,是在酒吧駐唱時。
那時他還沒有系統性地學過唱歌,自認為唱得好聽,去面試了很多家酒吧。
每次總是唱了三五天,就被老闆以各種理由辭退。
後來他終於明白,好看的皮囊只能讓他唱那麼三五天。
美貌成不了什麼事,只是給了你一個虛假的美夢。
讓你覺得你無所不能,似乎有發掘不完的潛力。但其實,你什麼都沒有得到。
2
他開始討厭別人過度關注他的外貌。
有多討厭?
2013年,他跟李宇春、謝霆鋒、陶晶瑩一起擔任《快樂男聲》的評委。當時,網友給他們四人起了個組合名:春風桃花。
何炅介紹說:
「『春』是李宇春的『春』,『風』是謝霆鋒的『鋒』,『桃』是陶晶瑩的『陶』,『花』是廠花的『花』。」
話說完,鏡頭給到評委席上的陳坤,他黑著臉,站起來,比了個殺氣騰騰的手勢。可以說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拒絕這個稱呼。
那時候他的《龍門飛甲》已經上映,他在裡面飾演西廠提督雨化田。美目盼兮,陰柔冷峻。人送外號「廠花」。
他不喜歡別人叫他「廠花」。
因為這個外號聽起來,有那麼一絲「花瓶」的意味。
他在節目裡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其實在我的事業上面我有非常大的野心,絕不像大家所看到的,柔軟的、毫無目標的、詩情畫意的小男人。
他在暗地裡跟自己叫著勁。
後來他接的角色,往往都與他本身的氣質相差甚遠。越是南轅北轍,越是勾起他的挑戰欲。哪怕有些角色不是一番,他也甘願做配。
於是我們看到了《讓子彈飛》裡的反派胡萬。
在姜文粗獷的鏡頭語言裡,掩埋掉他的憂鬱和精緻。
心狠手辣,氣焰囂張。抽瘋一樣指著人罵:「你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還有《狄仁傑之神都龍王》裡的瘋魔神醫。鬍子一貼,六親不認。
很多人看完一遍電影下來,都在問:「陳坤在哪裡?」
一次不過癮,越玩越瘋癲。
接下來,他又盯上了以丑著稱的神話人物:鍾馗。
在《鍾馗伏魔:雪妖魔靈》裡,他再次蓄起大鬍子,變成糙大漢。
《尋龍訣》裡的摸金校尉胡八一也是。貧嘴、硬漢、痞氣。
更別說《火鍋英雄》裡的劉波。他操著一口硬氣的重慶話,被人按在地上打。臉腫到快要認不出他原本的樣子。
總之就是怎麼毀形象怎麼來。
某種程度上,這是一場逃離。
一場無聲的、屬於他一個人的逃離。他要逃離的是名為「陳坤式美男」的標籤。
但人越是逃離,越代表這個坎過不去,內心也就越不平靜。
好在他每年堅持行走西藏,用這樣的方式自我檢討。
「逃離其實是一個非常幼稚的理解方式。」
問題從來不是長相,而是自己。
因為不安於美貌帶來的現狀,所以拼命逃離現在討厭的環境。
殊不知,下一個環境自己又會否喜歡。
如果不改變心態,不過是從一個幻象去到另一個幻象。
從一個陷阱掉入下一個陷阱。
享受當下,接納自己。
這是一門功課,這門課,陳坤修了二十餘年。
3
如今的他,終於跟自己的外貌和解,已經學會了鬆弛地開玩笑。
記者問他,看見別人轉型當導演,自己有沒有考慮過?
他回答:
「我還是守住我的顏值比較好,每個人的長項是不一樣的。」
他也毫不忌諱有關顏值的話題。別人問他,更看重自己員工的顏值還是能力?
他回答,都看中。
還解釋出了一套理論:顏值高的人說明他精神狀態好。
他選擇角色,也不再刻意地和自己背道而馳。
《侍神令》裡的晴明,頗有早年《畫皮》的俊秀。
《天盛長歌》裡的寧弈,被網友吹捧是盛世美顏。
「容貌似人間斑斕美景濃縮。」
他欣然接受,還自吹:「寧弈,你下凡太辛苦了。」
言語之間嬉笑自在,而不掙扎,不代表繳械投降。
也許是人生已經進入到了另一個階段,46歲的陳坤已經明白,不抗拒,才是對「一無是處的『花瓶』」最好的反駁。
因為:「我是幸福感本身,我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