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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北京人王吉賢,在烏克蘭面對的兩個戰場

在戰爭中,身處戰火突襲中的人是如何向遠方搖旗吶喊開戰的人講理的?這是一場信息的較量,更是以身說法的人性之爭。在各種社交媒體上,近十萬、百萬的轉發流量中,它的內容是指向真相的還原,還是指向立場的站隊?這不是對社交輿論場中所體現的價值觀追問,而是對人與人之間文明關係的追問。虛擬世界折射出的另一個世界的樣貌,值得我們必須捍衛其中的文明底線。

在這樣的「戰場」上,所有人都捲入了一場無形的「戰場」,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它正在分裂了人的思想。觀點無處不在,但正如英國思想家洛克所說,「真相和假象都是有待證明的問題」。

他入境後,至今再也沒法離開這個國家。

兩個月後,他不再是這個國家投資移民的「商人」,而成為了一個「輿論場」中的中國」知名網民」。

2021年12月27日,離元旦三天,王吉賢歐洲馬其頓搬家到了烏克蘭

烏克蘭敖德薩市中心的這套80平方米的房子裡,臥室、客廳、廚房的陳設,自戰爭爆發後,它就像是一座活體劇場,人人都可以看到其中發生的某一個瞬間。尤其是凌晨3點,有點抖晃的鏡頭把大家的視線拉到陽台外,火光一片,伴著拉防空警報的聲音,以及純正的北京口音,從地球的這端向全世界發送。

「我是王吉賢,我給大家報個平安。」每一個視頻里,慣常的開頭。從2月26日起,至3月中旬,他每說這句話的語氣都不一樣,語氣的輕緩程度,節奏快慢,以及他拿手機對準自己拍攝時的眼神與表情,就像他的心情晴雨表。

他的情緒不僅被戰爭的時態變化牽擾著,更被另一群嘈雜的聲音所影響。

但沒人理會他的心情,人們分成了兩派,一派擁躉,一派緊咬。

1,戰爭爆發

2月24日凌晨4點,敖德薩的夜如往常般寧靜。

「睹嘟嘟」,一陣急速的手機電話響聲,打破了整屋的靜謐。被一陣電話聲吵醒的王吉賢正想要「罵街」,睡眼迷糊中一看,電話是剛入職的烏克蘭員工 Igor Kolodka打來的,他猶疑地接了,「趕緊跑,要爆炸。」電話那頭的聲音剛落,窗外就傳來好幾聲爆炸。他心頭一震,當聽到同事說,「打仗了。」他有點恍神。那幾聲爆炸聲提醒了他,可是這大半夜裡能跑到哪裡去啊。同事提醒他,不要在窗戶邊待著,要找一個掩體,如果家裡有地下室,趕緊跑地下室去。

沒有地下室。

他在黑暗的房間裡一個人待著,焦急地在手機上翻看新聞。

空襲一直從凌晨4點持續到6點。等過了兩個小時後,天一亮,他趕緊出門去買食物儲備。而他的同事還在網上問他,「老闆,今天能否在家辦公。」這都打仗了,還上什麼班啊,他苦笑著,覺得烏克蘭人太善良了。

第二天晚上,依舊有防空警報響起。他有點心力憔悴,心想烏克蘭打仗跟中國沒啥關係,到抖音上刷一刷搞笑視頻,讓自己放鬆一下心情。這一下子,他心頭冒出一頓火。

他越看越不對勁,平時不關注時政新聞的他突然陷入了焦灼中,在抖音上,「烏拉烏拉的,給俄國人叫好。」而且抖音還專門推送這類有立場偏向的打仗新聞。

2月26日,他開始錄製了第一條視頻,僅1分54秒,取名為「打仗之前儘量吃點好的」。

「要打仗了,要吃飽,先買點羊肉。」戴著墨鏡,身穿黑色外套,外套上右上角顯眼之處貼著約1。厘米長的中國國旗,一邊下樓,一邊拿著手機錄影。跨出大門,走上街頭,「當,當,當……」一陣和平鐘的鐘聲從遠處響起,鐘聲一落,「唉……」王吉賢卻長嘆了口氣,尾音拉得老長,這嘆氣聲似乎在和剛才的和平鐘聲呼應著什麼。

敖德薩的街頭人跡稀疏,走到街口,順手把垃圾丟了,他似乎用這種方式告訴遠在中國的人們,生活依舊,沒有恐懼,「還有遛狗的。」

經過一處麵包店,他特意走進去,拍了店裡擺設的各式各樣的麵包,以及到超市裡,售貨員正在結帳,貨架上肉類、食品類滿滿當當的,「很充足的,」他特意說了一句。一位烏克蘭中年男子出現在他的視頻里,沒說一句話,靜靜地看著他。但卻有網友留言說,這位中年男子惡狠狠地看著他。

這一條視頻竟獲得了3262個贊,而置頂的一條點評是,「別帶中國國旗,危險。」很多人在這條點評下留言並點讚。

他憤憤不平,在同一條視頻之下,他還轉載了烏克蘭平民開車遇襲的過程,以及在 K E E R S O N的實際情況,他給這條視頻寫上的標題是「反對侵略者」。

此時,周圍沒了轟炸聲,世界似乎暫時恢復了常態。

他心想,終於消停一會了。

可是,另一場戰爭卻悄然到來。

瘋狂的網友突然湧進他的視頻號、抖音號、youtube上留言。

有網友諷刺他,怎麼住這破地方,趕緊上戰場啊;有人指責說,錄視頻就嘴巴乾淨點,別那麼多零碎。更有人調侃說,咋提前知道要打仗呢?有人直接讓他別回來了,不需要你,甚至還嫌棄你。

最為讓他傷心的是他在馬其頓認識的一位大使館工作人員,給他發來了兩句話。

「我只能屏蔽你。你說話和國家立場不一致。」

「你發在朋友圈才能拿到錢吧?互相屏蔽,不看了。」

他們相互拉黑了。

半夜傳來的防空炸彈聲,還在干擾著他的睡眠,而人們指責他沒有在戰場上,沒親眼看到坦克,只是在居民區里,別再為烏克蘭人民叫屈了。

他看了,皺了皺眉頭。

但他還得面對真實的情境,當每次防空警報一響,從他臥室的陽台上,可看到遠處傳來的火花,總是讓他心驚膽跳,難以入睡。他擔心,說不定一顆飛彈或急速炸彈飛來,人就沒了。

3月1日,基輔時間凌晨1點半,王吉賢將近40個小時沒睡。

他的烏克蘭同事Iryna Blious曾是一位模特,來到他的公司做HR,還會寫代碼,此時,正在家裡當志願者,做雞尾酒燃燒彈,用一個酒瓶子,裡面罐汽油,上面塞棉花。他覺得烏克蘭人給他的印象都很好,哪怕是當模特,也一點也不高傲。而在此之前,他曾因為多次的工作機會,來到烏克蘭,也由此讓他想在這裡定居。

他不理解,網上竟然有人在諷刺他「怕死」、「有本事上戰場」、「你是烏克蘭人」。」我們怕了嗎?飛彈我們不怕,我們怕,死了以後,有人給我抹屎盆子,我們違背了國家意願,我不知道是怎麼定的性。」

這讓他的情緒很低落,尤其是身處戰爭中的焦躁感,總是讓他把「時間」當成了生命存在的證物。自此,他經常在他的視頻中告訴人們,「現在是基輔時間……」。

2,我們的信仰是活著

極度疲憊的王吉賢逼自己去睡。

「我睡了。兄弟。難得晚上我這裡平靜。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我知道你很憤怒。沒用的。這些人心壞了。」另一位在烏克蘭華人與他道了晚安。

他很禮貌地回了他,」我們算戰友嗎。還是我們都是違背了國家意願的叛國者?」

「當然算戰友。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要死了。那還有什麼家!」

像是兩個人在決別。

慢慢地,對話框裡沉寂了下來。

戰爭開始的前一周里,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將遇到什麼。死亡消息會隨時傳來,而前途茫茫,更是讓人無不久前,王吉賢在烏克蘭投資創辦的這家人工智慧公司,已經有了10名員工。他認為烏克蘭是「人才窪地」,有很優秀的科技創新人才,然後可以將產品賣到歐洲去。他們平時工作語言使用的是英語。

而這一次,他也把他的全部身家押在了這上面。但戰爭一爆發,銀行資金被全部「凍結」,他一下子慌了神。他沒法抽身逃離這地方。

「很憔碎,很憔碎,累了,真的累了。」王吉賢還是沒能平靜下來,他給另一頭關心他的未謀面的陌生人發去一段話。

「我這兒真的很安靜,我甚至能聽到鳥吱聲,為什麼這麼靜呢?因為我們在聽著外面的防空警報,要隨時做好準備,不能脫衣服,穿著衣服做好準備,睡覺!「

可是沒人願意知道這些。

3月1日,基輔時間中午12點,俄烏兩國第一次和談,但防空警報聲依然不斷。

這一天,成為了他生涯中最關鍵的一天。正如這現實世界的分野一樣,一邊轟炸,一邊追求和平。

他尋求著安寧,但也憤怒著。

有網友諷刺他,你不害怕,為什麼關燈。他無奈地回,「我關燈是想睡覺啊。」

有網友轉來徐曉冬的視頻,他很機智地回他們,「他是名人,我是人名。這兒打仗,我人都快死了。留真名,王吉賢,北京人。我家親戚、中學老師,聽我名,可驕傲了。」

他從不在視頻隱晦他的真實身份,他覺得沒必要。

對於死亡,他也經歷過。小時候經歷過摩托車車禍,那撞擊力對身體的傷害至今讓他印象深刻,在北京擺攤的老父親給他說過一番話,「你遇到危險沒有必要怕它,你只要怕他一次,這一輩子都拿這個事嚇唬你。你怕它一次,一輩子都會怕它。」他把父親講的這番話也在視頻里提到。他就想告訴父親,「你別擔心我在烏克蘭的安危。」

這事讓他看到自己的不一樣,「我遇到不公的時候,不是怕,而是氣憤。」

有人問他,「你家的房子是被炸著了嗎?你家超市還開著,你慫個啥。」

超市裡,41格里夫納可以買到兩斤柳橙,合人民幣8塊多,沒漲價。菜市場也都營業了。還有速凍餃子,奶蛋也充足。還有可樂,還有水喝。他在視頻里,告訴人們他周遭的生活,「活著吧,平安。」

但是網上的不理解聲音,還是讓他憤怒不已。3月1日,在逼迫自己入睡之前,他發出了三條視頻內容,而這迅速將他置身於「一個舞台中央」。

有人說,「我盼你死。」有人說,「你到底是不是在烏克蘭?」有人說,「你是不是演員?」他對這些網友都稱為「鍵盤俠」。他告訴他們,在這裡不止他一個華人,好多當地的商人拿起武裝集結起來了,「這是我們的店鋪,我不再允許我們的店鋪受到破壞了。」

他勸這些人加入俄羅斯志願軍,並提醒他們,要戴上俄軍的圖章,「我們在戰場上見,往這面旗子上打。」

他依然將中國國旗貼在他的上衣上,他用力地用手指了指那面國旗,有力且迅速。

「這是我的護照,請把我的視頻轉給那些鍵盤俠們」,一字一捶,話音即落,雙唇緊扣著,神情像將赴戰場的戰士般,「如果敢來,我們戰場上見。你可以來我的家,這是我的家。鍵盤俠們,來吧,拿起你的屠刀。」

這一次,沒戴墨鏡,但中國國旗還在,卻多了一本中國護照。

網友質疑他為何不想死,那還賴在那幹嘛。那時,網絡上充斥的是撤僑、逃離,以及鼓吹戰爭的聲音。他的舉動讓人不解。為此,他專門錄製了一條視頻,說明自己為什麼不離開。這條視頻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尤其是封面上拿著中國護照,迅速吸引了很多人關注,有10萬的轉發量。

他知道他不能離開,逃亡的路上依然世事難料,他不去波蘭,他拿著中國護照對著鏡頭,把它往前移,以讓鏡頭前的人都看到,「這本護照可能會被上交,發一本難民證。」為了活著,把這本護照換一張難民證,「我是有尊嚴的」。

而他也想不通,這兒能起飛的機場都被炸了,防空炮的炮聲還響著,「怎麼離開?天上飛的都是敵軍。」

「我留下,是我的決定。」

這一次,沒戴墨鏡,但中國國旗還在,卻多了一本中國護照。

不再是口口聲聲的鍵盤俠,在《請同胞們不要捲入這場資訊戰》的視頻一開頭,他語氣平緩,「同胞們、同志們,晚上好。」稱呼變了。

「有些事,我看見了。你不在戰場。有人說,蛇島守軍被俘了。那個地方離我15公里,猛烈的炮火,我聽見了。」這句模稜兩可的話語後來成為了很多網友攻擊的喙頭,有人追著討問,「15公里,這麼遠,你怎麼聽見了?」

然而,他想說的是,「隨便問哪一位鄰居都會說,『HERO』,,俄語是герой,這邊的人講的都是俄語,他們在打講同一種語言的同胞。」似有暗指,但無人能懂他的同胞又對他做了什麼。

關於戰爭細節,他講述了假消息的荒謬,「烏軍』襲擊』了防空部隊,不應該用這個詞,『烏克蘭』在自己的領土上襲擊了俄軍。我一直以為這個詞應該叫『自衛反擊』。」

「今天是寧靜的夜晚,如果我明天還活著。我在戰爭中,我看到我看到的東西。我覺得我鄰居姑娘和樓下那條狗不該死。」

「不該死」仍然像戰爭里的一句宣言吧。可是有人懂嗎?對於一個不知明天自己還能活著的人來說?他的聲音被聽見了嗎?「我現在和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可能會是我的遺言,請你多珍惜,像珍惜我給你發的每一條語音,就不要讓我重複了。戰爭沒有停,這些戰火是在你們所說的『和談』中打過來的。」敖德薩已是凌晨1點,已經疲憊不堪的他語氣越來越慢,而另一個聽到這番話的人,在中國,他信任她。

「這是我的電話,至少這麼多人死了,我們能不能不在外面叫好,,太好了,這些人該死『,天啊,這還是人嗎?」

這一次,沒戴墨鏡,但依然有中國國旗,他還提供了他的電話。

他發了《烏克蘭》反戰歌,發了Z字軍、俄戰區的群眾,並輕輕地訴說著,「俄國媽媽們,請不要把你們的孩子送往前線了。我們現在不想看到他們死去。如果沒有戰爭,他們應該在學校里上課。」

經過短暫的睡眠,生死之念依然讓他焦灼不安。第二天,他醒來,用視頻講了一段故事,當作他的遺言。

這是距戰爭開始的第5天。

有一群在烏克蘭哈爾科夫的爸爸媽媽們,徒手擋住坦克,「這是我們的家,你來幹嘛。」他們害怕嗎?害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對著坦克與俄國軍人喊:「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的孩子就死了。從我這開過去吧。」

「你們說,炸掉哈爾科夫,你知道坦克開向哪嗎?開向我們家啊。」

「活著,像個人一樣有尊嚴地活著。我們的信仰是活著。把我的視頻留在這,留個遺言。」哭了,他哭了。

「又來突襲了。我們這復綠了。今天三月二日。春天來了。」

這9分17秒的遺言自述,就像是即將走進戰爭廢墟前的告別,引來10萬人的轉發。死,在這虛擬世界裡變成冗長的自我低吟。

阿列克謝耶維奇的《鋅皮娃娃兵》寫到被送入阿富汗作戰的蘇聯士兵,「槍打了他的腦袋,不是兩臂一揚就倒下,是真的會腦漿飛濺,他一邊跑著一邊抓著腦袋」。有時候,人對戰爭的態度,往往取決於有沒有經歷過戰場的殘酷。

有人懂他嗎?」我們的信仰是活著。」

3,我不敢在谷歌里搜索我的名字

從此,每天的視頻成為了他活著的證明。

總是穿著那件黑色T恤,右手高高抬起,把鏡頭對準了自己,而每次遇到防空警報響時,他家窗外,又變成一次即時直播的現場,尤其是兩方和談時,他卻告訴人們,「不是和談嗎?怎麼還偷襲?」

不,他拒絕說自己是「做直播」,程式設計師,寫代碼,這成為他自己給自己的身份。

3月2日起,他沒戴墨鏡,也不貼中國國旗了。

他公布了自己在敖德薩家的地址,他公布了他的手機號,有人說,「你住得離我原來住的地方好近啊。」到了3月14日,有5000人(微信好友限額功口了他的微信,有380。多條微信沒回,他說,「有各路阿姨、叔叔特別關心我。我要給關心我的人都要回一下。」

但是,他從來不回復視頻號、抖音、youtube上的留言,「他們想罵就罵。」

一位媒體人每天都會去看他的視頻,只想知道他今天是否平安,而一位媒體人說,」我轉發他的視頻,就是想堵家族人的嘴,他們不看文字,正好看看這視頻。」

一位他在北京做雲端運算生意時認識的台灣林先生,突然聯繫上他,說在媒體看到他,「注意安全。」那是他18歲自己做網站時認識的朋友。而在facebook上十年沒有打過招呼的印尼朋友也跟他聯繫。

更為可笑的是,有人還造謠他是蘋果公司的高管,他樂了,這名頭安得好啊,「我還想真是呢!」

支持與謾罵,叫好與造謠,熟人與陌生人……各種各樣的媒體與個人以他們理解的角度開始解讀他,可是他突然覺得沒什麼憤怒了,「我說出他們想說,但是不敢說的話,但我死都不怕了,無所謂了。」而他每天依然還會發著視頻,心情也越來越好。

有中國人在微信上轉帳給他,希望幫忙捐給烏克蘭人,他退了回去,但很開心地轉告給烏克蘭人說,「你們看,我們還是站在生命的這一邊。」

如何評價他所做的這些,他笑了笑,「為中國人搬回一個面子來,我用我這微薄影響力,在這個戰場上為中國人贏回了尊嚴。但是我也因此和一個更龐大的敵人樹敵了。」

他每天會與遠在北京的父親通電話,他只信任與他價值觀相同的朋友,起碼在這次戰爭中,「站在人性這一面。」

對於16歲就通過谷歌BSD Unix寫過關於網絡數據包過濾的安全補丁,在2002年,以父親支持的2萬元起家,並創辦了公司,他的成長之路與中國往常的孩子不同,「那時我家很窮」。

而網際網路帶給他的是一個時代的紅利,「我在高考前一天,還在當客服回復客戶。」由此,他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那時,他年僅18歲。

上大學僅僅兩年,他休學了。他繼續在網際網路行業里摸爬滾打,辦創業公司,加入科技公司,搭建人工智慧團隊,從北京到深圳,再到馬其頓,再到烏克蘭,與網際網路的淵源如此深遠。以至於,更捲入了一場網絡的「紛爭」。

有朋友羨慕他,「你這社交媒體平台可是不得了,以後可以做直播,賣點啥的。」他話都不想接,心想,「戰爭一結束,我就把它關了!」他希望生活趕緊回到戰爭前。

如今,他的抖音、視頻號、youtube上的關注度達到百萬級別。而他的視頻內容被無數的人轉發與轉載。

「我到現在都不敢去谷歌搜我的名字。」也許,他再也不想進入另一個「戰場」了。

責任編輯: 劉詩雨  來源:議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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