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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雁:心存敬畏與心存恐懼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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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爾總理在訪問南京時,小心翼翼將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小饅頭撿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餐盤裡,爾後又慢嚼細咽吃掉了。此事一度被中國人傳為"節儉"的美談。

其實,那與節儉無關。節儉,是因為資源的稀缺性而迫使人們不得不省著點。默克爾撿饅頭的動作,是一種信仰,又叫"萬物歸主"的敬畏之心。既然萬物歸主,一個信奉主的人,對人待事都是以不褻瀆主作為最低行為邊界。所以,哪怕對待掉在地上的小饅頭也不例外。

中國人也是有人從地上撿起小饅頭的,但中國人撿饅頭是以諸多"道理"支撐的。諸如,小時候餓過肚皮,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節儉是一種美德,小饅頭很貴,等等。而像默克爾和所有老外的摳門,都是沒有理由的,絕不能褻瀆主,這是沒有條件可講的,更是沒必要講任何道理的。

但凡找得到節儉的"理由",當然也就能找到浪費的"理由"。從武漢到西安,從西安到**,每次兄弟省市精挑細選長途爬涉送到封控區的蔬菜肉食,每次我們都能看見整車整車的爛掉也送不到飢腸轆轆的市民手裡。每次理由都很充分,諸如,太忙了,人手不夠,管理跟不上,梯子問題,等等。其實,所有理由加起來就只有一個理由:心無敬畏。

就在外援蔬菜整車整車爛掉的同時,被封控的饑民每天就只能在各個群里接龍搶菜,每天源源不斷送到饑民手裡高於平常數倍價格的蔬菜卻又十分充足,供應高價菜就再也不存在太忙了、人手不夠、管理跟不上的問題了。這是怎麼回事?這更是心無敬畏。只要有發財的機會,就連小區的門衛也眼珠子轉的溜溜圓,更遑論有一點點小權的小卒小吏。

心無敬畏,也就無所謂廉恥了。這是所有問題的問題的根本問題。

也許有人會說,中國人也是有敬畏的,只是敬畏權和錢罷了。

其實,"心存敬畏"是一個專有的信仰概念。對錢和權的膜拜,那不叫敬畏,那叫恐懼。恐懼是基於肉身的顫慄,敬畏是基於靈魂的信奉。一個信主的人,他敬畏上帝,但他絕不恐懼上帝。但一個不敬畏上帝的人,一見到比自己官兒大一點的,就全身不自在,那叫恐懼。

心存敬畏,與心存恐懼。在風平浪靜的歲月靜好時,看不出有什麼差別,你西裝我革履,你吃牛排我喝咖啡,你good morning我說早上好,相互彬彬有禮都像紳士。但在大風大浪大災大難時,就原形畢露了。當泰坦尼克快撞上冰山時,心存敬畏的人會將救生艇位置讓給婦女兒童,但心存恐懼的人吃相就很不雅了。

心無敬畏,則必然心存恐懼;心存敬畏,則必然心無恐懼。這就是信仰有無的神奇之別。

為什麼會出現某地嬰幼兒隔離房一片慘不忍睹?什麼人手不夠,什麼太忙了,什麼條件有限,什麼管理沒跟上,都是鬼扯。其實就一個原因:心無敬畏。但是,同樣是看護這群嬰幼兒的幾個女護理。如果叫她們去給會堂領導倒茶,那她們一定是婀娜多姿、曲線優美、姿勢嫵媚、拉直線擺水杯一絲不苟,肯定讓每個領導家屬看了都心曠神怡,再也不會有"管理跟不上"的問題。這叫什麼?這叫心存恐懼。心無敬畏,則必然心存恐懼。這一條鐵律,可以解釋我們此地所有亂象的一地雞毛和一地狗血。

但是,心存敬畏的人就不一樣了。心存敬畏的人,則必然心無恐懼。

烏克蘭做志願軍的美國人有五千多,其中一個美籍志願軍的名言傳遍世界:"只要能為那裡的孩子擋一顆子彈,我就值了"。面對武裝到牙齒且猙獰凶煞的俄軍,但美國志願軍不怕,烏克蘭軍民都不怕,這就叫心無恐懼。

如果叫這群美國志願軍去某地嬰幼兒隔離房做護理,猜猜會發生什麼?我給大家看一張圖片。

這圖是越戰撤軍時,美國大兵將父母死於戰火的越南孤兒帶走在飛機上的情形。不妨就將機艙看作某地嬰幼兒隔離房,沒有哭聲一遍,沒有慘不忍睹,沒有一個孩子爛屁屁,這些都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美國大兵乾的活兒,怎麼幹得如此柔情細膩?這就叫心存敬畏,又叫榮耀神。

當俄方污衊烏克蘭實驗室在搞生物武器時,澤連斯基回擊的這番話令我感慨萬千。"我們是體面的人民,我是體面國家和體面國家的總統,我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我們沒有在我們土地上發展化學武器和任何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整個世界知道,你知道,如果你對我們使用那種武器,你會得到最嚴厲制裁的回應。"

澤連斯基一口氣說了好幾個"體面"。什麼叫體面?做一個心存敬畏的人,而不是做一個心存恐懼的人。我們這裡為什麼每次大災大難時都一地狗血?因為這塊土地沒有敬畏之心,所以也就很難看見體面的人和體面的事。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讀友們:餘生很長,不必慌張,如果前半生活得有點恐懼,那後半生做一個心存敬畏的體面人,一切都來得及。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龍井雁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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