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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蝸藤:烏克蘭戰爭驚醒歐洲人不再有「大歐洲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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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各大板塊中,歐洲無疑是被侵略戰震驚最甚的一個,也是對俄抵抗意志最強烈最一致的板塊。在聯合國大會兩次對俄羅斯的投票中(第一次投票譴責俄羅斯,第二次投票把俄羅斯逐出人權理事會),歐洲國家(除了俄羅斯和它的小弟白俄羅斯)全部投贊成票。就連俄羅斯在歐洲的小弟塞爾維亞,也在兩次投票中投贊成票(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解釋是受歐洲的壓力)

2022年的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戰爭,無論結局如何,也都將和1991(蘇聯解體)、2001(911事件)、2008(北京奧運,金融風暴)、2018(美中貿易戰拉開脫鉤化序幕)、2020(全球大瘟疫)等成為冷戰後的標誌性事件。我們甚至可以下定論,在2月24日,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這一天起,「後冷戰的全球化時代」正式結束。世界從此告別「和平與發展」的主題,重新進入「對抗與競爭」為主題的新時代。以俄國為首的「專制修正主義集團」,與美歐亞太主導的「民主自由世界」的對立不可避免。

在全球各大板塊中,歐洲無疑是被侵略戰震驚最甚的一個,也是對俄抵抗意志最強烈最一致的板塊。在聯合國大會兩次對俄羅斯的投票中(第一次投票譴責俄羅斯,第二次投票把俄羅斯逐出人權理事會),歐洲國家(除了俄羅斯和它的小弟白俄羅斯)全部投贊成票。就連俄羅斯在歐洲的小弟塞爾維亞,也在兩次投票中投贊成票(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解釋是受歐洲的壓力)

歐洲國家人民還以各種方式支持烏克蘭和反對俄羅斯,這包括國家發動的各項對俄制裁和撥款支援烏克蘭的行動、企業發動的各種「退出俄羅斯」行為,各行業組織(如體育組織)和社會各階層發起的「拒絕俄羅斯」運動,以及各類對烏克蘭人民的援助(如籌款、聲援、歡迎烏克蘭難民等)。「抗俄援烏」情緒之激烈,比北美更甚。

值得指出的是,與單純譴責相比,制裁是「高級的反對」。歐洲絕大部分國家都參與發動了對俄羅斯的制裁,就連一向中立的奧地利、瑞士、瑞典甚至「芬蘭化」的祖先芬蘭,以及一眾袖珍國家(安道爾、列支敦斯登、聖馬利諾、摩納哥)也參與制裁,也正因如此均被俄國列入「不友好國家名單」。在歐洲政府,只有塞爾維亞、摩爾多瓦、波士尼亞和特殊的國家梵蒂岡沒有參與制裁。而歐洲各國人民中,只有塞爾維亞人算是支持俄羅斯的(當然除了俄羅斯人和白俄羅斯人)。

為什麼歐洲這麼震驚?這大致上有四個原因。

第一,二戰後,歐洲就沒有發生過如此大規模的「侵略戰」。

二戰後,歐洲形成了北約和華約兩個軍事政治集團對抗。雖然安全形勢緊張,但得益於實力勢均力敵和核武器,歐洲始終處於雖然對抗激烈但不爆發戰爭的動態平衡中。冷戰期間,蘇聯和華約聯軍先後出兵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平亂」,但戰鬥規模極小,也沒有引發兩個集團的戰爭。

在冷戰後,隨著蘇聯和華沙條約的解體,歐洲的安全局勢更大為改善。冷戰後,南斯拉夫解體引發一系列的戰爭(克羅埃西亞戰爭、波士尼亞戰爭、科索沃戰爭),但戰爭都位於前南斯拉夫境內,都不能認為是「侵略戰爭」。即便是後期北約和歐盟加入科索沃戰爭,但戰事的性質依然不是「侵略戰」(戰爭性質因各方立場不同而看法不一,但客觀而言,最多只能算是北約「軍事干涉」塞爾維亞內戰),而且戰爭的規模也不大。只有2008年俄羅斯侵略喬治亞的戰爭和2014年俄羅斯奪取烏克蘭的克里米亞算是「侵略」。但兩者規模都非常小,當時的喬治亞和烏克蘭都毫無抵抗能力,是故戰爭在歐洲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結束了。

此外,冷戰後,歐洲還參加了其他一些地方的戰爭,但那些戰爭都發生在歐洲以外(比如海灣戰爭、敘利亞戰爭、利比亞戰爭等),但在絕大部分戰爭中,歐洲都不是主力,甚至只是幫助美國「壯大聲威」的角色。

可以說,由於歐洲長期承平,烏克蘭戰爭是好幾代歐洲人第一次有戰爭的感覺。和美國人相比,這種差異更明顯,因為美國作為實際上的「世界警察」,長期處於戰爭中。

第二,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入侵行為,超出了歐洲的文明底線。

兩次世界大戰中,歐洲是受戰爭災害最大的地區,戰後歐洲也從世界的中心變成了「美俄的小弟」。於是,在二戰後,歐洲人對戰爭的反思是所有地區中最徹底的。一個例子是德國和日本。德國對戰爭的誠懇道歉舉世稱道,但日本的道歉則至今還遭到一些國家的非議。

在歐洲人的思維中,國家之間的矛盾固然是不可避免的,但戰爭是可以避免的,歐洲既然是「文明的地區」,就更應該避免以野蠻的侵略戰爭解決問題。德國和法國在戰後「一笑泯恩仇」,以「德法軸心」構建的歐盟成為國家合作和整合為「超國家聯盟」的典範。甚至在冷戰時代(1975年),歐洲就成立了「歐洲安全與合作會議」(1995年改名為「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尋求以對話和共識取代對抗和衝突。歐安組織目前是唯一囊括了整個歐洲(和美加)所有國家的安全和發展機構。同理,看現在亞洲的對應地區,中日韓朝至今還在激烈對抗中。

這些對建立在歐洲地區避免戰爭的機制的探索,在烏克蘭戰爭之前基本上是成功的。歐洲在戰後七十多年沒有重要的侵略戰,正是其註腳。正因如此,在歐洲地區發生的侵略也成為歐洲人難以接受的文明底線。

第三,烏克蘭和歐洲「同文同種」。

與其他地區的戰爭相比,歐洲對烏克蘭戰爭的關切史無前例,人民更一面倒地同情烏克蘭人。這尤其鮮明地表現在:在烏克蘭戰爭爆發後,大批烏克蘭難民逃亡到歐洲國家,與2011年的難民潮在歐洲引起爭議的情況不同,至少到目前為止,幾乎所有歐洲國家人民都對烏克蘭人伸出同情和支援之手。這引起一些左派人士的非議:「為什麼其他國家戰爭歐洲人沒有這麼關切?」,「為什麼歐洲沒有同樣程度地歡迎來自中東和非洲的難民」?

不得不說,烏克蘭人和歐洲人「同文同種」,關係重大。這裡把「同文同種」打上引號,是因為嚴格意義上,歐洲和烏克蘭既不同文,也不同種。然而,在廣義上,它們的傳統民族和主體民族,同為白人(高加索人),同屬基督教文明(雖然烏克蘭是天主教和東正教國家),也同屬西方文明世界的一部分。總而言之,對歐洲主體民族而言,烏克蘭人不是「其他人」,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是「自己人」。

只要不是「極端左膠」,就會承認每個人每個國家,對人對事都有親疏之分,不可能完全一視同仁。比如,如果有人的家人親友不幸去世,他一定會感到很悲痛,但一個與他完全無關的人去世了,他大概率連半點感覺都沒有。反過來說,世界上每天都有無數人去世,如果每個去世事件都要悲痛一下,那麼還能幹其他事嗎?那種要求不但脫離現實,在道德上無限上綱上線,就連「極端左膠」自己也做不到。其實豈止人與人之間如此,人類對其他物種也是這種態度:對與自己親近的物種如貓狗非常痛愛,但對打死一隻蟑螂一隻蒼蠅,甚至完全無害的蚱蜢蚯蚓都沒有太大心理障礙。

同理,每個國家的政府、企業、行業組織、媒體也會把最大關注放在「自己人」或「自己鄰居」上。這不但是人類本性,也可以合理化為受眾的力量:政府要關注最多自己選民關心的問題、企業要注重在最大市場的利益而不得不顧及這些市場的消費者的感受、行業組織(如國際足聯)要重視會員國(各國足協)的意見,媒體要報導優先報導最多自己讀者關心的事。

一些歐美評論家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不太委婉,不太「政治正確」,但背後意思沒有錯。這不是「歧視」,而是「更關切」。

第四,在冷戰後,「老歐洲」人長期對俄羅斯有幻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國家戰略上,美國長期把蘇聯(和俄羅斯)視為頭號敵人。在冷戰後,雖然美俄一度關係不錯,儘管有爭議,但大體上還是可控的。然而,2008年兩個事件令美俄關係「破防」:第一,俄國入侵喬治亞,令美國相信俄國「侵略本性難移」;第二,普丁找梅德維德夫競選「總統」,自己做「總理」在背後掌權,以這種「輪流轉」的方式繞過了俄國憲法中對總統兩任任期的限制,令美國相信普丁的「專制本性難移」(事實也證明,梅德維德夫在任內修改憲法,把總統任期從下一屆起從原先的四年延長到六年,普丁果然在四年後(2012)重新當總統,2018年再度連任到2024年。普丁在2020年又修改憲法,讓總統任期「清零」,於是自己在本屆任滿後可再做兩屆,於是普丁實際上可掌權共36年)。

正因美國看穿了俄羅斯的侵略和專制本性時,對普丁的所作所為都不會太驚訝。「新歐洲」(以波羅的海三國、波蘭等東歐國家為主),對俄羅斯的警惕一直很大。於是,戰爭對他們而言,更多是證實了「俄羅斯真的這麼壞」心理預期。

相反,以德國法國為代表的「老歐洲」對俄羅斯的態度卻長期曖昧。一方面,他們當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俄羅斯的侵略和專制;然而另一方面,他們又認為,儘管如此,俄羅斯還是一個可合作的國家,應該以「合作」而不是「對抗」去「吸納俄國」。因此,但在過去十幾年,在德國總理梅克爾的主導下,卻相信歐洲可以和普丁一邊做生意,一邊搞對抗。現在幻想破滅,「夢醒時分」帶來的震撼更大。

也正因如此,烏克蘭戰爭給歐洲最大的意義,莫過於為「老歐洲錯判俄國」寫下結論,讓整個歐洲從此認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這個根本性的問題。

「老歐洲」以前對俄國的這種態度,並非沒有一定的現實理由。大致上可以歸為五點。

第一,「大歐洲」vs「民主國家」

歐洲國家有自己的「大歐洲夢」,它們的利益取向並不和美國等「非歐洲國家」一致。本來,每個國家都有獨立的意志,有自身的利益,更有不受其他國家擺布的權利。這些都無可厚非。

在歐洲國家中,英國和美國是真正的「同文同種」,以盎格魯薩克森人種和英語文化為核心,天然有「特殊關係」的情感紐帶,在經濟活動、貿易、軍事計劃、軍事行動、核武技術和情報共享等領域有著親密無間的合作,被稱為「獨一無二的大國間關係」。英美加澳紐構成的「五眼」雖然只有一個「五眼情報同盟」的共同組織,但真實關係遠遠超越了情報同盟,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無獨有偶,英美都是「離岸平衡」的好手,在歐洲傳統上「拉一派,打一派」,在歐陸國家看來,並不總是受歡迎。美國不是歐洲國家,英國以前是歐盟一員,現在脫歐,更被歐洲主流國家視為「異類」。

與英美相比,德法等歐陸國家更強調歐洲的自主性,有「大歐洲夢」,希望可以整合歐洲,以「大歐洲」為籌碼,希望擺脫美英「小弟」的地位,更平起平坐。

這種「大XX」的理念,在政治學上叫「超國家主義」(macro-nationalism),構建的方式則尊崇不同的原則。比如有按民族的(比如大突厥主義),有按政治理念的(比如民主國家同盟),有按政治傳統的(比如大中華主義),也有按地區的。德法的「大歐洲夢」,就是一種典型的主要以「地區」一體化作為原則的設想(當然地區和民族、歷史、文明等不能完全分割,區別屬於哪一種「超國家主義」,要看主要方面)。

於是,美英期望的建立的是一個「民主價值同盟」,表現在構建一個包括北美、英國,以及排除俄羅斯在外的「小歐洲」在內的「北大西洋」體系。德法雖然也支持民主制度,但在優先次序上,一個包括俄羅斯在內的「大歐洲體系」卻被念念不忘。

兩套體系的區別,一個是有沒有美國(和英國加拿大),一個是有沒有俄國。實質上,還是誰是領頭羊的問題。一個有趣的類比,就是在19世紀60年代,普魯士主導的「小德意志」和奧地利主導的「大德意志」之爭。當然,站在歐陸列強的角度,「大歐洲夢」也不能說錯,關係是,是否現實以及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第二,歐洲國家與俄國傳統關係更深。

俄國長期自視為歐洲國家。俄國的人口的主體部分就位於歐洲(烏拉爾山以東)。雖然很多人認為,對歐洲而言,俄國是一個「外來者」,它不但有「歐洲基因」,還有「韃靼的基因」。然而,俄國有「歐洲基因」這一點,已足以令歐陸國家對俄國的情感有別於美英國家。事實上,沙俄中的「沙皇」,就是「凱撒」的俄語化稱呼,沙俄也把自己稱為「第三羅馬帝國」。

在歐洲傳統中,第一羅馬指的是羅馬帝國。在羅馬分為東西羅馬之後,第二羅馬則出現分裂。有認為「東羅馬帝國」(即拜占庭帝國)是正宗,在1453年被滅亡之前,它是「第二羅馬」;也有認為,「西羅馬帝國」是正宗,在公元五世紀被滅亡後,其「血統」最先被法蘭克帝國繼承,法蘭克帝國則再被「神聖羅馬帝國」繼承。由此,第三羅馬帝國的支線更多。俄國沙皇之所以起來「沙皇」這個頭銜,就是因為它認為自己是東羅馬帝國的繼承人,因此,也是羅馬帝國的繼承人。

由於彼得大帝的「歐洲化」計劃,俄國與歐洲的聯繫非常密切。各種政治經濟人文藝術交流之密切不需多說,光是在王族聯姻上,俄國和歐洲王室的聯姻是慣例。彼得大帝之後最著名的(女)沙皇葉卡捷琳娜二世,就是德國公主。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母親,則是丹麥公主。

因此,在歐洲人看來,俄國固然不是「完全的自己人」,但和美國人眼中的俄國相比更接近「自己人」。

第三,自由主義vs保守主義

與美國相比,「老歐洲」更「左」,更支持自由主義。一個很有趣的說明,不少在美國認為是「左派」的思想,在歐洲往往認為是「右派」。比如,全民醫療,在美國吵了多年都無法實現,右派指責這是左派搞的「大政府」。然而,在歐洲,全民醫療早就被實現了不知多少年。又比如,現在美國還在吵「墮胎權」,但在歐洲婦女擁有墮胎權已不再成為一個「議題」。同樣,在宗教方面,美國現在還有大批虔誠的基督徒,但在歐洲,對很多人而言,宗教只是一種「傳統」或「習慣」,而不是一種「信仰」。再有在教育方面,美國不少州至今還允許學校教育「神創論」,認為是和「進化論」並行的「理論」;但在歐洲,神創論基本沒有任何市場。

正是由於歐洲的政治意識更左,那種左派的「全球化」、「和平與發展」、「全球氣候危機」、「聯手解決世界問題」等左派話語更吸引歐洲人,成為政客制定政策和吸引選民的「設定」。這種差異導致的矛盾,在美國總統川普當政時期,被一下子集中體現出來。

在這種觀念下,「老歐洲」人對「俄國的侵略和專制」的容忍度更高,「底線更低」,以期這種容忍能帶來對左派議題的回報。同時,「老歐洲」人也更相信「經濟合作可以避免軍事衝突」這個自由主義理論。因此「吸納俄國」才成為他們的理論支柱(於此對應的是「吸納中國」政策)。

第四,現實的能源依賴。

在以上屬於意識形態的因素之外,歐洲在現實上確實依賴俄羅斯的能源。俄國能源有兩個特點:第一是量大、種類全,從煤炭、石油到天然氣,儲量都在世界頭幾名,歐洲想要什麼就能給什麼。第二是與歐洲距離近,更便宜。煤炭、石油、天然氣三者相比,俄國在煤炭上的運輸成本優勢最低(因為煤炭沒法用管道運),石油和天然氣都可更經濟的管道傳輸方式輸送。在中短距離,管道輸送最經濟;隨著距離的加長,管道輸送逐漸不敵海運,但在俄歐的距離條件下,即便算上管道基建投資,管道還是最便宜的。石油和天然氣兩者相比,天然氣的管道運輸優勢更大。同樣採取船運的話,石油就是石油,運過來就可以用;但天然氣在船運時,必須先在原產地轉為液化天然氣,再在接收地從液化天然氣轉為氣體,在收發兩頭都必須有投資巨大的轉化基建設施。

歐洲雖然一向購買俄國能源,但以前依賴度沒有那麼大,現在變大有幾個原因。第一,歐洲重視綠色能源和環保。以德國這種綠色能源政策極致國家為例:要綠色能源但新能源(太陽能和風能等)技術突破和產業都不足以取代傳統能源,所以轉用較「乾淨」的天然氣代替煤為主的火力發電;提倡的電動汽車不用石油,但需要更多的電力,於是就只能進口更多的天然氣;核電不安全,所以要廢棄核電;剩下的煤發電廠還要運轉,但又不想開放本土煤(污染環境),所以德國明明是煤礦大國,卻大量進口俄國煤。第二,歐洲和俄國既然增加了很多天然氣和石油大管道,這些管道都是巨額投資,而且非常「綁定」輸出輸入國家雙方,投資之後就必須充分利用,你不能把管道用在其他來源的輸入。第三,也正因以上指出的「大歐洲思想」和「經濟合作可以避免軍事衝突」的理論,老歐洲國家也把輸入俄國能源作為實現自己戰略目標的有機組成部分。

第五,在冷戰之後,美歐關係也存在不少矛盾,經歷不少風波。

2000年小布希上台退出《京都氣候協議》;2003年,小布希執意攻打伊拉克;2009年爆發「史諾登事件」;2017年川普上台。這些因素都嚴重影響了美歐關係。每逢美歐矛盾,「老歐洲」就滋長了俄羅斯緩和關係「聯俄抗美」的心。

最近幾年,美歐關係更出現嚴重倒退。在英國退歐之後,美國在歐盟的同盟少了一個(而且是最重要的一個)。川普各種無視盟國的單邊主義行為,包括一上任就退出《巴黎氣候協議》、多次威脅退出北約、對歐洲展開貿易戰、制裁歐洲企業等,更嚴重損害了美歐關係,導致美歐面對空前危機。一時間,不但有歐洲要「更獨立」、歐洲要「聯俄抗美」等呼聲,甚至還有歐洲要「聯中抗美」的呼聲。直到拜登上台,「美國回來了」之後,形勢才逆轉。

歐洲拋棄「俄羅斯幻想」和「大歐洲主義」,不是壞事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當然是地緣政治的悲劇。然而,現在通過戰爭,歐洲看清俄羅斯的真面目,或至少普丁的真面目,意識到「民主自由」和專制主義是勢不兩立的,從而更緊密地和美英等民主國家團結在「民主自由同盟」陣營,拋棄不切實際的「大歐洲主義」,長遠地看,並不是一件壞事。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上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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