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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鴿叔叔:我們都得面對三個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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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聞里每天都說:

「如常的上海,終會到來。」

有人說這個「終」會在六月,有人說這個「終」會在七月,而我卻覺得——

哪怕我乘上了地鐵,在麵館里吃到了拉麵,它還要很久很久。

哪怕那天有解封的歡呼,我們依然有深埋於心底的恐懼。

它就在我媽剛剛下單的冰櫃裡,就在我調整的業務線上,也在許許多多人的匆忙與猶豫中。

我們得面對它。

2

有人會活在對左鄰右舍的恐懼里。

在過去的兩個多月,不少小區就像難以攻克的堡壘,那些試圖靠近的身影,都是影響小區建設成果的「投毒器」。

有的醫護人員不能回家:

有的出院康復者不能回家:

有的學生也不能回家:

有時是社區布下結界,有時是居民布下結界,有時是兩者合力布下結界。先是感染者是「異端」,隨後外來者也是「異端」。

有人覺得會影響自己的「自由」,有人覺得會影響自己的飯碗。於是他們會齊聲喊:

「出去!趕緊出去!」

拎著行李箱回來的人,會面對極其警惕的目光;貼著退熱貼的孩子,也會讓人退避三舍。

它會隨著「解封」改變嗎?

不好說。

3

有人會活在對這座城市的恐懼里。

按照計劃,我在暑期有幾場去外地的差旅,目前所有的對接方都毫無音訊。大家既不敢定,也不敢推。

如果每一次普通的沙龍,每一場普通的讀者見面會,要付出七天隔離後才能執行的代價,那它一定不值得做。

更關鍵的是,總會有參與者感到驚慌:

什麼?主講人是上海來的?那可不能去。

看到來自上海的車輛,有人會報警,有人會緊張:

看到離滬返鄉的人群,有人會說「千里投毒」;看到發自上海的快遞,有人會覺得在收「炸藥包」:

只要與這座城市有過交集,就仿佛攜帶著喪屍病毒,一定會有人拿著釘子、十字架、洋蔥對著你。

對其他城市來說,上海人也是「異端」。

它會隨著「解封」改變嗎?

不好說。

4

有人會活在對未來的恐懼里。

我們並沒有做好孤立於世界而生存的準備。如果我們還想繼續發展,那總得收到國外親友的快遞,迎來航班和貨輪,同樣,我們也要面對不間斷的核酸。

每一個人,都要做好「隨時再被封」的準備。

它也許就發生在你去提案的路上,也許就發生在你下班後順手購買的一杯奶茶里。

剛剛打算給學生開啟下一單元的老師,可能會突然封控;剛剛站在生產線上的工程師,可能會突然「消失」。

在這樣的環境下談復甦,不敢說痴人說夢,但至少是步履維艱

新聞里一直在講,要給企業紓困,要讓企業家有信心,要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但信心永遠不來源於多少授信額度,多少補貼。

「不確定性」永遠是發展的最大阻礙。現在各行各業面臨的,是無數的「不確定性」。

它會隨著「解封」改變嗎?

也不好說。

5

有人說,「疫情讓我們更團結」。

未必。

如果它只是「非感染者」排斥感染者的「團結」,是「非上海人」排斥上海的「團結」,各有各的「團結」,把敵人越樹越多的「團結」——

那不叫團結。

那就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沙文主義

撕開那道封條,可能只需要一紙通知。

撕開那道封印,恐怕需要很長很長時間。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灰鴿叔叔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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