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矽谷陷裁員寒冬,「碼農」不再是「金飯碗」?

在西雅圖讀十年級的時候,安娜莉斯·倪(音)就想去谷歌這樣的知名科技公司做軟體開發了。因此,她竭盡全力滿足作為一名學生的實習和其他的履歷標準,好讓大科技公司對自己有興趣。

高中時,安娜莉斯·倪參加了計算機科學課程,在微軟實習,並自願為低年級學生擔任編程老師。她在華盛頓大學主修計算機科學,在Facebook獲得了令人羨慕的軟體工程實習機會。今年大學畢業後,她來到矽谷,在Facebook的母公司Meta開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軟體工程師工作。

上個月,Meta裁掉了1.1萬多名員工,其中就包括她。

「我確實感到非常沮喪和失望,也許還有點害怕,因為突然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22歲的安娜莉斯·倪在談到這個意外的事業挫折時說。「我能做的都做了,尤其是在大學裡,我已經沒法再做得更多,做得更好。」

在過去的十年裡,六位數的起薪、免費食物等福利,以及為數十億人使用的應用程式工作的機會,讓美國各地大學校園裡的年輕人紛紛湧向計算機科學——研究計算機編程和算法等過程的學科。根據計算機研究協會的數據,從2011年到2021年,計算機專業的本科生數量增加了兩倍多,達到近13.6萬人。該協會跟蹤了大約200所大學的計算機學位。

矽谷陷裁員寒冬,「碼農」不再是「金飯碗」?

Facebook、谷歌和微軟等科技巨頭鼓勵計算機教育的蓬勃發展,向學生宣傳軟體工作是一條通往豐厚收入的職業道路,也是改變世界的力量。

但現在,Meta、Twitter、Alphabet、亞馬遜、DoorDash、Lyft、Snap和Stripe的裁員、招聘凍結和計劃中的招聘放緩,給計算機和數據科學專業的一代學生帶來衝擊波,他們花了多年時間在最大的科技公司經營自己的職業生涯。科技公司高管將就業增長放緩歸咎於全球經濟疲軟。

裁員不僅導致應屆畢業生難以找到新工作,也給那些想在大型民用技術公司尋求暑期高薪實習的大學生帶來了不確定性。

過去,科技公司利用他們的實習計劃來吸引有前途的求職者,並向許多學生提供畢業後返回公司成為全職員工的機會。但今年,這些機會正在減少。

例如,亞馬遜今年僱傭了大約1.8萬名實習生,向其中一些計算機科學專業的學生支付了近3萬美元的暑期工資,這還不包括住房補貼。一位未被授權公開發言的知情人士透露,該公司目前正在考慮將2023年的實習生人數減少一半以上。

亞馬遜發言人布拉德·格拉瑟表示,公司致力於其實習項目及其提供的真實世界經驗。Meta的一名發言人提到了該公司執行長馬克·扎克伯格上個月宣布裁員的致員工信。

小型科技公司的招聘計劃也在改變。熱門遊戲平台Roblox表示,計劃在明年夏天雇用300名實習生——幾乎是今年的兩倍——並預計這些職位將收到五萬多份申請。Redfin今年夏天雇用了38名實習生,並表示已經取消了明年的項目。

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仍然可以獲得很好的工作,而且這個領域還在不斷發展。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預測,在2021年至2031年期間,軟體開發人員和測試人員的就業崗位預計將增長25%,新增就業崗位超過41.1萬個。但其中許多工作崗位都在金融和汽車行業。

「學生們仍然收到多份工作邀請,」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計算機科學系主任布倫特·溫克爾曼說。「它們可能不是來自Meta、Twitter或亞馬遜。它們將來自通用汽車、豐田或洛克希德等公司。」

對於即將進入科技行業就業市場的焦慮學生來說,大學就業中心成了他們集思廣益的地方。在職業顧問的辦公室里,尋找備選方案的呼聲越來越高。

有學生開始給不太知名的科技企業投簡歷。還有的則在科技領域之外尋找技術崗位,如沃爾瑪等零售商,或是政府機構和非營利組織。讀研也是一種選擇。

「這屆學生要比以往精明得多,」加州克萊蒙特波莫納學院職業發展辦公室高級主任黑茲爾·拉賈表示。「即便已經得到工作邀請,他們仍要確保為自己建立關係網,並繼續參加校招。」

21歲的海倫·董(音)是卡內基·梅隆大學計算機科學專業的大四學生,在2021年和2022年曾到Meta實習兩次。因此,當今年夏末沒能收到該公司的工作邀請,她感到很驚訝。Meta近來的裁員也促使她把簡歷投到了科技行業之外,包括汽車和金融企業。上個月,她在TikTok發布視頻,建議同學們調整自己的就業預期。

「我選擇了計算機科學的專業,就是為了畢業後得到無數工作邀請賺大錢,」她在其中一段TikTok視頻中開玩笑道,同時還唱起了《將你的期望值降到零》(ReduceYour Expectations to 0)。她在視頻底部寫道,在當今求職市場,「能得到一份邀請都謝天謝地了。」

接受採訪的10名大學生和剛畢業的應屆生均表示,他們沒有為大型科技企業的就業寒冬做好準備。就在前不久,這些企業還在競相爭搶頂級學府的計算機科學專業人才,有學生收到的多份起薪六位數的邀請,簽約獎金則達到五位數。TikTok上有大量面向給年輕科技從業者的視頻,內容就是吹噓自己的工作福利和年薪,至少有一條強調了19.8萬美元的待遇,包括股票期權和搬家費用。

許多近來被解僱或是科技公司工作邀請被取消的人已經在領英上發布了他們所遭遇困境的細節。為了提醒招聘方,還有人在領英資料照片中加上了「#願意工作」的標籤。

23歲的托尼·石(音)就是其中的一員,他在安大略省倫敦市的西安大略大學主修計算機科學與商務。今年畢業後,他於8月開始在Lyft做產品經理。11月,這家網約車公司解僱了約650名員工,包括托尼·石。

現在,他得抓緊時間尋找新工作。托尼·石是加拿大人,來自安大略省滑鐵盧市,因為在Lyft工作才得到了移居舊金山的簽證。按照簽證規定,他需要在60天內找到新工作。他說自己現在更關注潛在僱主的業務和資產負債表了。

「我更要注意規避風險。我絕對不想再被解僱了,」他說。他還補充道,與其相信公司的一面之詞,他現在更在意「產品是否足夠合理」。

一些剛畢業的應屆生得到了技術職位卻沒能入職。

蕾切爾·卡斯特利諾是加州理工州立大學統計學專業的學生,得到了一家大型科技企業的職位。大學期間,她曾在Paypal實習,擔任項目經理,獲得了國家科學基金會資助的數據科學獎學金,並在母校創立了一個數據科學俱樂部。

22歲的卡斯特利諾知道,她必須竭盡全力才能通過公司的技術崗位面試,此類面試通常涉及編程問題。去年秋天,她把時間基本都投入到找工作和編程評估準備之上。一周四天,每天早八點到下午四點,她都在學習概率概念和程式語言。儘管如此努力,她說面試過程還是壓力極大。

2021年11月,Meta為她提供了一份數據科學家的工作,2022年12月正式入職。她說就在上個月,Meta取消了邀請。

「我為面試付出了那麼多努力。能掙得高質量邀請的感覺真的很好,」她說。「我曾有那麼多的期待。」

這樣的挫折帶來了很大打擊。「我很沮喪,」卡斯特利諾說。「聽到這種消息很難受。」

至於安娜麗絲·倪,她如今已把失去夢寐以求的工作視為拓寬職業道路的機會。在過去一個月,她向在看她來具備創新能力的中型科技企業和初創企業都投了簡歷,那是她以往不會考慮的潛在僱主。

「我正在探索以前被自己忽視的機會,」安娜麗絲·倪說。「我感覺已經學到了一些東西。」

責任編輯: 李華  來源:紐約時報中文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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