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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光訪談引警覺?中國對前政府官員展開調查

中國開始加強對專家網絡公司審查的時間比外界普遍認為的早得多;投資者和國際企業依賴這些公司獲取與中國有關的信息。

去年秋天,在一項此前未被報導的調查中,中國國家安全部門的人員曾出現在一些專家網絡公司,希望追查中國當時高度敏感的新冠政策和疫苗策略的泄密情況。據一位知情人士稱,這些調查人員曾詢問上海一家諮詢公司的工作人員,他們是否曾安排過與了解中國醫療政策內幕的專家的會面或通話。

該知情人士稱,這些調查人員出示了一份專家名單,以及這些人發表過講話的會議時間和日期。知情人士說,這份名單包括某省級衛健委的一名前政策研究人員,並稱調查人員們想知道此前是誰在索取這些信息,以及這家諮詢公司的客戶想知道什麼內容。

國安人員的造訪顯示出,早在有關部門突擊搜查專家網絡公司凱盛融英(Capvision)的消息震動外資企業界的幾個月前,中國政府就已在擔心關鍵政策決定的信息泄露問題。今年5月,國家電視台的一檔新聞節目大力報導了這些突查行動,稱一些西方國家竊取了軍事、經濟、金融等領域的情報和信息。

去年下半年,國際和國內投資者極為關注中國醫療專家的見解,當時中國股市異常震盪,人們紛紛猜測中國領導層在考慮改變曾重創商業和經濟活動的嚴格動態清零制度。

去年10月和11月,主要由中資股推動的香港恒生指數有六個交易日的漲跌幅超過5%。

目前尚不清楚對新冠泄密事件的調查是否仍在繼續。代表中國政府處理媒體問詢的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從中國中央電視台播放的未註明日期的視頻中截取的這張圖片顯示了中國警方突查凱盛融英上海辦公室。圖片來源:CCTV/ASSOCIATED PRESS

中國有關部門的整頓行動已給曾經蓬勃發展的專家網絡行業帶來寒意。該行業原本監管較為寬鬆,客戶為獲得信息優勢支付的費用可高達每小時1萬美元。

在美國,專家網絡公司有時會捲入重大的內線交易案件中,在這些案件中,付費顧問向對沖基金提供機密信息,對沖基金利用這些信息進行交易。此類活動違反了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簡稱SEC)關於選擇性披露的規定,導致一些專家網絡公司的雇員和基金經理被定罪。

在中國,與有償專家打過交道的人說,有些專家並不清楚在與投資者的私下談話中什麼可以披露,什麼不可以披露。

東方資本(Orient Capital Research)駐香港的董事總經理Andrew Collier表示,最近對專家網絡公司的調查和突襲檢查將阻礙投資者試圖獲取有關中國的信息,這也可能降低外國人投資中國公司的意願。

Collier稱,外國人擔心他們可能會因提出某些問題而被關進監獄。

Collier表示,中國對國家安全更加關注的態度也隱含著一種威脅,即與西方的任何互動都可能給國家帶來潛在危險。

中國最近更強硬的執法行為包括突擊檢查美國盡職調查公司Mintz、問話諮詢機構貝恩(Bain)的員工、逮捕一名日本製藥公司高管,以及一連串關於間諜活動的官方警告。這引起了人們對在中國開展業務的安全性的擔憂,各家公司海外總部對此的關切尤其明顯,正在對中國相關風險進行更認真的評估。

凱盛融英沒有回應置評請求。此前表示正配合中國有關部門工作的貝恩稱,不作進一步評論。

中國最近更強硬的執法行為包括突擊檢查美國盡職調查公司Mintz。

包括銀行和券商在內的金融機構屬於凱盛融英和其他專家諮詢公司的最大客戶。對沖基金和資產管理公司通常會付費獲取提示建議、非公開信息和獨特見解,以幫助從股票交易中獲利。

據知情人士透露,去年秋天,詢問主要集中於新冠疫情相關領域,專家網絡公司收到了資產管理公司和金融機構的大量此類諮詢。最受追捧的專家是那些能夠談論中國新冠疫情政策和中國疫苗審批流程的專家,因為了解這些消息有助於弄清中國可能多快重新開放。

此類信息的價值在去年11月初花旗集團(Citigroup)於香港舉辦的一次活動上得以清楚體現,當時一位中國政府前首席科學家在面向花旗客戶的投資會議上參與了訪談。

去年11月4日市場開盤後不久,花旗中國首席經濟學家余向榮採訪了中國疾控中心前首席科學家曾光。

余向榮在50分鐘的談話開始時表示,要向不太熟悉曾光的國際投資者介紹的話,可以說曾光就相當於中國的福奇(Anthony Fauci)。福奇是美國政府負責傳染病事宜的官員,他指導美國渡過了新冠疫情的難關。

2021年卸任公職的曾光說,他不代表任何組織,他的看法只是個人觀點。據《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聽到的這次網絡研討會的錄音,曾光說當天談論的一切只限於內部交流,不要發到網上或發給媒體。

中國前衛生官員曾光去年曾與投資者交談。曾光說他的看法只是個人觀點。

曾光隨後表示,他樂觀地認為,中國的動態清零政策即將改變。他補充說,中國90%的新冠檢測將很快取消,內地和香港將於2023年上半年恢復通關。

曾光說,如今新冠政策需要跟隨經濟發展,而不是反過來。

根據這段錄音,余向榮和曾光後來討論了中國重新開放的時間表、國內新冠疫苗推廣的進展以及如何將圍繞這次疫情的敘事從恐懼轉變為接受。

曾光講話當天,恒生指數上漲5.4%,內地基準上證綜合指數上漲2.4%。花旗集團一名發言人表示,該行不予置評。

曾光的說法是正確的。接下來的一周,中國縮短了強制隔離時間,並放寬其它防疫措施。到12月初,中國取消了大部分新冠檢測和隔離要求。

股市繼續反彈,一直持續到2023年初。回首往事,市場參與者將花旗集團活動當天稱為「曾光底」。

一家中共官方媒體報導,曾光在繼續發表演講、做報告,並於上個月出席了在上海舉行的一場消毒學及感染防控學術會議。他對此不予置評。

責任編輯: 李華  來源:華爾街日報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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