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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丁:中國的真正危機與中共為大眾設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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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經濟的確面臨危機,危機也的確與中國的人口相關。但這個危機不是官媒一直以來所渲染的「人口危機」。 那麼,中國經濟面臨的真正危機是什麼?中國經濟的真正危機在於,中國即使有如此眾多的總人口和充沛的勞動人口,也已經無法滿足中共和中國政府對財富的無節制的貪慾和需求。

中國國家統計局周二(1月16日)發布了最新的中國人口統計數字。中國總人口在2023年為14.09億,比2022年減少208萬人。而在2022年,中國的總人口出現了大饑荒以來的首次下降,降幅為85萬人。

中國國家統計局的數字顯示,中國總人口在2023年的加速萎縮,可以歸因於兩個「最」。一是中國人口死亡率在2023年升至大饑荒以來的最高點,達到千分之7.87,全年死亡人口為一千一百一十萬人,較2022年升高6.6%。二是出生率降至千分之6.39,為歷年最低點,新生人口九百零二萬,較2022年降低5.7%。

與最近幾年中國官媒連篇累牘發出人口危機警告不同的是,此次人口統計數字發布之後,官媒異常冷靜,鮮有重提人口危機話題。半官媒《財新網》刊登評論文章《嚴重少子化是家事還是國事》(《財新網》2024年1月17日),指出「總和生育率在1.0左右,還不到更替水平的一半,在世界範圍內是最低的之一」,但文章把重點放在討論低生育率的成因而不像以往那樣高喊危機。而官媒《新浪財經》則在第二天登出署名文章《如何看待2023年中國人口數據?》,強調「在未來近10年內,我國仍處在人口紅利期,30-40歲和50-60歲群體維持高位,勞動力資源仍相對充足。」(《新浪財經》2024年1月18日)。

那麼,中國的出生率下降和總人口停止增長,到底是不是危機?

我們暫且把官媒的敘事用語放在一旁,一起來比較一組最簡單的數字。目前世界上國土面積最大的四個國家是:俄羅斯、加拿大、美國和中國,它們的陸地面積分別是:1700萬平方公里,1000萬平方公里,980萬平方公里,960萬平方公里。這四個國家的人口分別是:1.4億,3千7百萬,3.3億,14億。

對這些數字稍加整理就會發現,把與中國國土面積相近的美國和加拿大、以及國土大得多的俄羅斯三國的人口加在一起,其人口總和也僅僅是目前中國人口的三分之一略多一點。可見,比起其他三個國家,中國的總人口並不少。

那麼,中國是否缺乏勞動人口?在這四個國家中,中國的勞動人口在總人口中的占比(與俄羅斯相當)遠高於美、加。上述《新浪財經》文章,使用中國官媒慣用的自我陶醉的口吻評論2023年的中國人口數據:「在2034年之前,中國大陸青壯年勞動力占比依然高於美國、歐洲、日本,我國人口紅利仍相對占優。」因此,與其他三個國家相較,中國的勞動人口也不短缺。

如果看看今天中國年輕人求職的艱難程度和大批35歲以上的中年人早早被退休的尷尬處境,就會明白,中國十幾年來一直大力營造的這個模稜兩可的「中國人口危機」論,不過是官媒和御用學者為了愚弄大眾而推出的又一次文字遊戲。

中國的經濟的確面臨危機,危機也的確與中國的人口相關。但這個危機不是官媒一直以來所渲染的「人口危機」。

那麼,中國經濟面臨的真正危機是什麼?中國經濟的真正危機在於,中國即使有如此眾多的總人口和充沛的勞動人口,也已經無法滿足中共和中國政府對財富的無節制的貪慾和需求。

這裡所說的對財富的需求,並不是世界通行意義上的、國家為普通大眾提供基本社會保障所需的資金,因為中國政府在社會保障上的支出與中國巨大的經濟總量相比,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這裡所指的需求,是指用於滿足中共權貴貪慾和維持中共在國際上大撒幣這兩部分所需的巨額資金。這兩個無底洞已成為中國大眾難以承受的負擔。

在2013年10月推出「一帶一路」計劃之前,中國大眾創造的財富主要用來供養權貴階層和全世界最龐大的公務員隊伍。人民需要供養的,不僅是權貴和公務員的工資、福利、醫療、養老,還有他們的子女親屬和關聯群體的工資、福利、醫療、養老。

隨著國家和權貴財富的膨脹,中國在2013年啟動「一帶一路」,通過向世界各地注入資本,來換取受資國家在國際事務上對中國的支持。這些受資國家,既有貧窮的非洲國家,也有昔日的世界霸主俄羅斯,更有富有的中東石油輸出國組織成員國沙特。作為回報,這些國家對中國國內低人權政策和中國對外無視國際秩序的做採取支持或不批評的態度。

中國在「一帶一路」上迄今為止投入了多少資金?和中國所有其他數據一樣,中國在「一帶一路」上投入的資金數額一直是一個謎。中共官方公布的累計投入額,是千億美元級(2013-2021,累計直接投資2138億美元;2022年,直接投資209億美元),但也有中國官媒報導,「投資金額累計超過1萬億美元」。這後一組數字被海外媒體廣為接受。除了這兩組數字,網絡上也流傳著民間學者所估算的四萬億甚至是是10萬億美元累計投資的說法。與所有其他數據一樣,中國政府對一帶一路投資數額的閃爍其詞,是造成一帶一路投資總額在不同計算口徑之間存在幾十倍差別的根源。

無論真實的投資總額是多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中國對一帶一路的年資金規模已經跨過了它在2016年達到的最高點,現在正在急劇萎縮。這個變化反映在受資國家對中國的態度正在出現巨大變化。「一帶一路」實施的最初幾年,受資國家對中國讚不絕口。但是近年來,在這些國家中開始出現不協和的、甚至是反對參與「一帶一路」的聲音,而除了債務陷阱之外,最直言不諱的反對理由就是:中國承諾的資金遲遲不到。

中國用來向「一帶一路」沿途注資的資金,與中共用來供養官僚和權貴階層所需的財富一樣,都來自於低人權優勢下的中國「人口紅利」。中國媒體和專家口中的「人口紅利」,其實就是通過犧牲大多數民眾的應得利益而積累起來的權貴財富和國家財富。當所有中國人都在得意地跟風大談「人口紅利」時,真正得到紅利的,只有中國的官僚和權貴階層。中國全國人口中的絕大部分,僅僅是創造「紅利」的人口。這就是西方國家多年來一致批評的、中國崛起所依仗的「低人權優勢」。

以上面提到的「低人權優勢」問題為例。20年前,貧窮的中國在世貿組織的門前等待入場。世界各國通過經濟壓力迫使中國改善工人的工作環境並實行每周5天工作制,使中國大眾第一次享受到與其他國家人民同樣的休息的權利。今天,富有的中國用雄厚的資金壓制了世界上對中國人權的批評。今天,不會再有哪個國家敢於為了幫助中國年輕人擺脫「九九六福報」而甘願冒犯中國。其結果就是,中國越強大,敢於為中國普通大眾爭取權益的國家和國際組織就越少,中國大眾在國家面前也就越來越沒有作為人的尊嚴。

當中國用有限的資源支撐兩個填不滿的窟窿,就一定會捉襟見肘。中國現有的國民總產出,已經無法滿足中國政府內部驕奢、外部一帶一路撒幣的雙重需求。

這才是中國經濟當下的真正危機。

要想化解這個危機,要麼減少總花費,要麼增加財富總產出。中共不會主動收斂權貴階層的驕奢淫逸,也不願終止能給它帶來國際支持的「一帶一路」投資。因此,中國政府對這個危機的唯一應對措施,就是通過擴大勞動人口基數、以薄利多產的方式達到增加財富總產出的目的。鼓勵生育和鼓勵老年人口重新就業,是中國政府目前推行的擴大勞動人口基數的並行手段。

這些措施意味著,原本就所剩不多的一點點公共資源,將被更多的勞動人口爭奪。用一個大家都能看懂的現實生活中的實例來比喻這個前景:越來越多無業人員改作外賣騎手競爭越來越低的跑單費,騎手們的生活越發艱難,但是外賣龍頭企業卻能憑藉薄利多銷來保證自己的財富不斷增長。這就是中國「低人權優勢」的現實生活版,而中國的廣大勞動人口,就是被國家收穫的「人口紅利」。

中國正在遠離正常的國際社會,因而國際社會曾經帶給中國勞動人口的勞動福利(例如實行五天工作制是中國加入「世貿」必須滿足的條件之一)也將隨之逐漸消失。

在沒有國際社會的監督的未來數年或數十年,中國的勞動人口將面臨兩個艱難選擇:接受越來越苛刻的勞動環境和勞動報償,或是拒絕繼續被中國政府當作「人口紅利」來收割。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議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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