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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不起的天子」蕭華倒台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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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逆流」發生後,「三老四帥」受到整肅,蕭華代替徐向前主持全軍文革小組領導工作,此時可謂蕭華政治生涯中的頂峰階段。但好景不長,蕭華在「二月逆流」事件後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即被打倒,關押入獄長達八年。


蕭華於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是授銜時最年輕的上將

首先是揪鬥蕭華的事件。大約是在一九六七年二月十九日,中央軍委、中央文革、全軍文革共同在京西賓館召開一個小型會議,我也參加了。這個會議由關峰主持,重點是批評總政治部主任蕭華對軍隊「文化大革命」運動領導不力。

陳伯達在會上首先發言,批評蕭華,而且把很多問題都引到了軍委身上。他說:「蕭華是個『資產階級政客』,他把部隊的政治工作引導到了資產階級的軌道上去了。軍隊的『文化革命』搞得冷冷清清。軍隊已經走上了修正主義的邊緣。我一路過『三座門』(軍委所在地)就有氣,那裡的官僚主義嚴重,政客風氣難聞,是個閻王殿。我們都不敢進這個『三座門』。」

他還指責蕭華說:「蕭華你這個人驕傲自滿,看不起中央文革。中央文革小組的會議請你參加,你一次都不來,周恩來主持的中央常委碰頭會議,你是每次必到。你請四位老帥參加首都十萬人大會,動員軍事院校的師生離京,都不通知中央文革一聲。你這種作法,就是和中央文革唱對台戲,就是抵制『文化大革命』,就是違背八屆十一中全會的決定。」

聽了陳伯達的這番話,在座的絕大多數軍隊幹部都感到憤憤不平。蕭華當時坐在主席台上,臉上一陣陣變色,最後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說:「讓我申辯幾句好不好?」陳伯達卻說:「我們不願意聽你的講話,要講,到鬥爭你的大會上去講吧。」

聽到這裡,葉劍英怒不可遏,猛力拍案而起。由於用力過猛,他把自己的小手指都敲斷了。他憤怒地斥責陳伯達:「你陳伯達胡說!你憑什麼對蕭華橫加指責?你這是對人民解放軍的污衊。你們已經把地方搞亂了,現在又想把軍隊也搞亂。你們這樣搞究竟對誰有利?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葉劍英這一發火,會場上的氣氛立即極為緊張起來。看見這樣,身為全軍文革小組組長的徐向前,就不得不出來批評了蕭華幾句。他說:「你蕭華是有錯誤的,你把軍隊的政治工作搞成了這個樣子,影響了我們全軍。」

也許徐向前的本意是為了緩和會場的氣氛,但兩位老帥在蕭華問題上的公開矛盾,給了我們這些與會者很大的震動。一時間,整個會場上鴉雀無聲。這天晚上的會議就這樣不歡而散了。參加會議的同志回到房間裡休息,但是背後都議論紛紛。

就在這天夜裡,蕭華的家遭到了北京軍區文工團和一些軍事院校造反派的包圍。這些造反派不但抄了蕭華的家,搶走了家中一部分文件和檔案,還要揪走蕭華。但蕭華從後院跳牆出走,跑到葉劍英的家裡躲了起來。

葉劍英非常生氣,他立即打電話,請求毛澤東的指示。毛澤東表態說:「抓蕭華、抄家和搶檔案都是不對的。」毛澤東還馬上找到江青,要江青親自到蕭華家裡去處理這個問題。

在毛澤東的明確指示下,江青不得已來到蕭華的家裡,對那些軍隊造反派說:「誰讓你們來抄家的?是誰讓你們來揪鬥蕭華的?還不趕快撤出去!天亮以前,一定要把『打倒蕭華』的大字報全部覆蓋住。」江青這樣一訓,把造反派訓走了。江青還批評了蕭華的秘書,責怪他不該隨便把保險柜的鑰匙交給那些造反派,讓他們抄走文件和檔案。

第二天,二十日上午七點半,楊成武在京西賓館召集大家繼續開會,專門傳達蕭華的問題。他告訴我們說,江青要他來向大家宣布,昨天晚上在蕭華家裡發生的事情已經查明,泄露會議情況的是楊勇。楊勇在前一天晚上散會以後,向北京軍區文工團傳達了陳伯達的講話。對於這件事情,楊勇要負責任。他還傳達說,毛澤東已經對這件事表示了態度,認為抓蕭華、抄家、搶檔案都是不對的。

這件事情究竟是像江青等人說的那樣,我不知道。不過這次會議以後,中央文革就批准又把楊勇抓了起來。

這之後的一天晚上,毛澤東在人民大會堂觀看演出時遇到蕭華,對他說:「蕭華,你寫個簡單的檢討,我給你批一下,就沒有事了。」蕭華聽了後很高興,連聲說:「好」。誰知他這個檢討一寫,造反派就繼續揪住不放。於是,毛澤東又要蕭華寫了第二次檢討,這才讓他好不容易過了關。

二十日上午,葉劍英也向林彪匯報了那天晚上會議的情況,以及後來發生的抄蕭華家的問題。林彪聽了以後勃然大怒,當即要秘書打電話,叫江青專門到毛家灣來一趟。

下午三點,江青來到了林彪的家裡,想向林彪解釋一下發生的問題。不料林彪一見江青就火冒三丈,不等江青開口,就大發脾氣,連珠炮一樣地責問江青:「你們說解放軍已經走到了修正主義的邊緣,已經被我們帶到了資產階級軌道上去了,有什麼根據?說『三座門』是閻王殿,你們一見『三座門』就有氣,你們太放肆了!這完全是對軍隊和軍委領導的污衊。解放軍是毛主席親自締造和領導的,是毛主席指揮的,軍隊到了修正主義的邊緣如何解釋?你們這樣仇視軍隊,仇視軍委領導,我幹不了,不幹了!我辭職總可以吧?我要報告毛主席,你們不同我商量,就大罵蕭華,鼓動抄家、搶檔案,這是為什麼?你們不通過軍委,就直接插手軍隊的工作,想搞掉總政,這符合毛主席的指示嗎?我要找毛主席,請求毛主席免去我的一切職務。」

在林彪說話的中間,江青一直想插話解釋,但林彪連說帶罵,根本不讓江青解釋。等林彪稍一停,江青立即說:「林副主席,你請息怒,我說幾句行嗎?軍隊到修正主義的邊緣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我昨天晚上沒有參加會議,陳伯達是組長,我是副組長,我沒有權力制止他的發言。」

林彪說:「中央文革是你說了算嘛,實際上是你把持著的嘛!陳伯達出席軍委會議你不知道?他要講什麼你也不知道?不經過你的同意他敢隨便講?」江青回答說:「昨天晚上,他講了什麼我確實不知道,這些話確實不是我要陳伯達講的。不過,陳伯達對總政、對蕭華有批評是可能的,中央軍委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清規戒律多一點也是真的。」

聽到這裡,林彪更加火了。他一下子把身邊的茶几也掀了,說道:「什麼叫清規戒律?《八條命令》是毛主席親自批發的!你們一定要把軍隊搞亂才罷手嗎?搞亂了軍隊究竟對誰有利?毛主席批准的《八條》,你們也要推翻嗎?」

憤怒之下,林彪連聲高叫警衛參謀備車,說:「我們兩個人馬上去見毛主席,把事情說清楚。是我的問題,我辭職,我不幹了!」這時,葉群走進了林彪的辦公室。林彪一見又大叫:「葉群你來得好,我同江青鬧翻了。我現在馬上去見毛主席,提出辭職,我不幹了!」

葉群趕緊攔在他們兩人中間,一面哭,一面苦苦哀求兩人不要吵。葉群事後告訴我,在這種情況下,林彪即使見到了毛澤東,也不會冷靜下來,可能會鬧出大亂子來。沒有辦法,葉群只得在林彪面前跪下來,抱住林彪的腿不讓他往外走。她向林彪勸說道:「你和江青同志是老朋友,都肩負著重擔,在這個困難的時期不要鬧意見,有話好好說。你們應當相互諒解,這麼鬧出去影響太大,對你們兩人都不利,你們這麼鬧怎麼得了。」

接著她又勸江青:「請江青同志不要見怪,林總脾氣不大好,現在正在火頭上。等他冷靜下來,再好好商量,把問題講清楚,現在不要急於解決問題,更不能到毛主席那裡去,影響主席的休息,分散他老人家的精力。」

江青接著向林彪道歉說:「你是中央副主席、軍委副主席,我有錯誤,你可以批評我。你批評我、斥責我,甚至罵我,我都可以接受,何必一定要到主席那裡去呢?那些話的確不是我說的。罵蕭華、抓蕭華、抄家,都是不對的,絕對不是我支持的,你可以檢查。這件事我已經報告了毛主席,是我錯了,我檢討。」

江青說完以後,葉群又勸林彪說:「江青同志已經接受了批評,向你表態了,就不要再鬧了吧。」江青這一軟下來,林彪也不吭聲了,坐到了沙發上。葉群拉著江青的手也坐了下來。葉群又向江青說了許多好話,然後,又陪著江青坐車回到了釣魚台。

這次林彪與江青大鬧,撕開的裂痕是很深的,可以說是種下分裂的種子。林彪對江青是不滿的,但是又怕得罪了毛主席,不敢過分譴責。就這樣,雙方的矛盾和鬥爭一直延續到「九大」,延續到廬山會議,延續到「九一三」林彪的終結。

據我所知,在當時的中央常委以至整個的中央領導層里,敢這樣當面斥責江青的,除了毛澤東之外,就只有林彪了。

在與江青大吵之後的第二天,二月二十一日晚上,林彪通知葉劍英和徐向前,讓他們兩人主持召集軍委會議,請中央文革的陳伯達、江青、康生等參加會議,傳達毛澤東對蕭華問題的處理意見,並通知蕭華本人參加會議。

當天晚上的會議,中央文革的成員只有關峰一人到了會,其他人都沒有來。會上,關峰代表中央文革對蕭華的問題作了解釋。他說:「陳伯達昨天晚上的講話,是因為開會之前喝了一點酒,糊裡糊塗亂說的,講了一些錯話,造成了不良後果。對此,江青同志已經請示毛主席,及時作了糾正。江青同志在中央文革的會議上已經批評了陳伯達,陳伯達也已作了檢討,他承認事前沒有和江青同志商量。」這樣,就把陳伯達推到了第一線,保護了江青。

關峰講完後,徐帥接著問大家有什麼意見。蕭華第一個站起來發言,說:「你們說我反對『文化大革命』,難道穩定軍隊就是反對『文化大革命』嗎?軍隊亂了又怎樣保衛祖國,保衛『文化大革命』?」

之後,與會的軍隊幹部爭著發言,以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平。廣州軍區司令員黃永勝在發言中嚴厲斥責中央文革,斥責陳伯達、江青、康生等人不聽毛澤東的話,不執行毛澤東的指示,胡亂批評解放軍,亂鬥解放軍的幹部,要奪解放軍的權,希望中央文革作出認真、深刻的檢討。說到這裡,黃永勝的話被關峰打斷了。關峰責問他:「你這樣說,是指江青同志嗎?你是反對江青同志嗎?」

聽關峰這樣一說,徐向前顯得十分緊張,因為他是全軍文革的組長,要對中央文革負責,不得已,就想替黃永勝掩飾一下,說:「黃永勝是亂說的,有意見可以提嘛,不要指責江青同志,江青同志是擁護毛主席的。」當時我也很怕黃永勝這樣說,會遭致江青的不滿和仇恨,反過來整黃永勝,就趕緊說:「江青同志是執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線的,是聽毛主席的話的。」接著葉群也說:「江青同志是無產階級司令部的人,不能亂說。」

就這樣,會議的氣氛才稍稍緩和一些。大家逐漸冷靜了下來,但還是紛紛提意見,要求中央文革注意穩定解放軍,不要把軍隊搞亂。

關峰迴去以後,把會議的情況向陳伯達、江青、康生作了匯報,江青、康生聽了大怒。江青說:「今天這個會議是個反對毛主席、反對中央文革、反對我的會議,軍委文革組長徐向前召開這樣的會議,是鬥爭我們的。」他們把問題一下子追到徐向前身上,責問他為什麼要開這樣的會議。徐向前沒有辦法,只好說:「既然黃永勝放的炮,那就由黃永勝來作檢討吧。」於是,他幾次催黃永勝寫個檢討,由他轉交中央文革。為此,黃永勝跑去請示林彪,要不要寫這個檢討。林彪說:「絕對不能寫這個檢討,要堅決頂住。我去直接報告毛主席。」

江青拿林彪沒有辦法,只好把這筆帳算到徐向前的身上。從此,江青對徐帥表示不滿,幾次建議林彪撤換徐帥的全軍文革小組組長的職務。林彪說:「徐帥德高望重,由他出任全軍文革小組組長又是你們提出來的,如果連徐帥都不合適,那麼,在軍隊裡我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就請你們再提一個吧。」

林彪事後對我說:「誰當全軍文革的小組長,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打倒。如果一定要撤換徐帥,全軍文革那就讓他名存實亡吧。」

後來果然如此,徐向前下來以後,全軍文革小組組長由楊成武代理了一個短時間。不久,楊成武隨毛主席東巡以後,全軍文革也就銷聲匿跡了。

接著就發生了「二月逆流」事件。我想,「二月逆流」事情的發生,是和當時軍委擴大會議的氣氛分不開的。

……

一九六七年五月初,解放軍在北京的幾個文藝團體——北京軍區文工團、海政文工團、空政文工團和二炮文工團等,為了紀念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二十五周年,準備於五月十三日晚上聯合在北京展覽館搞一次文藝會演。當時,包括軍隊文藝團體在內的駐京部隊,已經明顯地分成了兩派:一派是後來被稱之為「老三軍」的,這一派是支持軍隊現任領導的;另一派是後來被稱之為「新三軍」的,這一派實際上是由北京「三司」造反派所支持的軍隊造反派。這一次出演,是「老三軍」聯合起來,支持所屬文工團舉辦的,所以他們又稱作「演出派」。而「新三軍」則因準備衝擊這次演出,而被稱為「沖派」。

當時,「新三軍」把這次演出看成是與軍隊「老保」之間的大決戰。為了這場大決戰,他們早與文革所支持的北京「三司」等造反派密謀策劃,調集了大批力量準備武鬥。他們認為,只要製造出事端,中央文革就會站出來支持他們,這樣軍隊裡的「老保」就完了。

他們事前製造輿論說:首都的文藝舞台決不能讓「老保」占領。如果要演出,一切後果由演出派自負。這時,連總政治部主任蕭華都聽到了這些傳言。當「老三軍」在演出前,報告蕭華,請求批准演出時,蕭華怕因為演出引起雙方武鬥,就沒有同意演出的要求。

在「老三軍」這邊,有一些演員是能夠直接「通天」的。於是,她們把演出的問題直接匯報到了毛澤東那裡。毛澤東聽了說:「你們去找林彪同志。」有了毛澤東的這句話,林彪就說:「你們演出吧。」

五月十三日晚上,「老三軍」組織的文藝會演,如期在北京展覽館劇場舉行。演出剛剛開始不久,北京「三司」的造反派果然領著軍隊的造反派就來了。他們分乘幾十輛汽車,包圍了劇場,然後一邊高喊著口號往裡沖,一邊見物就砸,見人就打。兩派發生了武鬥,打得一塌糊塗。一瞬間,劇場變成了戰場。由於來衝擊的造反派很多,準備也很充分,於是設施、樂器被砸,在場的演員被打傷,參加演出的同志損失嚴重。

一聽說發生了武鬥,而且「沖派」又人多勢眾,北京軍區、海軍、空軍、二炮機關里的人坐不住了,紛紛準備出去支援。與我們空軍大院僅相隔一條馬路的海軍領導機關,由海軍司令員蕭勁光和政委李作鵬親自率領機關的人員前去支援。臨走前,李作鵬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們這一走,海軍大院就空了,叫我們在家裡先不要動,萬一有情況,我們既可以支援,又可以守衛,幫他們看好家。我說:「好,我們就這樣分工。你們放心地去吧,有我們在就有海軍大院在。你們去現場支援,擔子要比我們重。」

放下電話,我立即發布命令,要求空軍機關的全體人員集合在辦公室,高度戒備,並密切保持與演出現場的聯繫。然後,我立即向周恩來和林彪報告這一情況,並一直在辦公室里守著電話機,準備一旦有情況,就馬上調動人員去支援,並隨時報告周恩來總理和林彪。當時的氣氛十分緊張,幾乎不亞於戰爭年代進行的一場戰鬥。一個文藝演出活動,竟然鬧到了這樣的地步,也真是史無前例。

蕭勁光、李作鵬率領的海軍機關人員一趕到北京展覽館劇場,就立即衝進去搶救傷員。「沖派」看到有人來支援,也馬上調集力量,又包圍了海軍的人。恰好在這個時候,北京軍區機關、二炮機關和其它部隊的人員也陸續趕到。雙方一場混戰,武鬥一直持續了好幾個小時。一直到最後,中央文革派陳伯達、林彪派蕭華來到現場制止,這場武鬥才算停了下來。

陳伯達一到現場,就指責「演出派」不該堅持演出,以至引起武鬥。蕭華也說:「我叫你們不要演出,就是怕發生武鬥,你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呢?」「演出派」原本就對蕭華不批准演出心中有氣,認為是受到了壓制。現在被沖、被打以後,反而又受到指責,就更加不滿。他們紛紛責問陳伯達和蕭華:「我們搞演出是為了紀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二十五周年,難道是錯了?他們聯合地方學生衝擊演出,搞打、砸、搶反而是對了?」

「演出派」本來是保蕭華的,但蕭華在這件事情上的表現,使得「演出派」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根本的改變,由此而種下了他日後被打倒的禍因。

武鬥被制止下來了,可問題並沒有解決。五月十四日晚上,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召開會議,解決兩派武鬥的問題。他在講話中批評了雙方武鬥的行為,並且認為蕭華的講話是對的。結果,他的話引起了「老三軍」的不滿。下來以後,海軍政治部主任張秀川跟周恩來說:「總理,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管了。」他把這裡面的一些情況告訴了周恩來,後來周恩來也就不再說話了。

這個時候,從不輕易出面干預具體事情的林彪親自出面了。他冒著對抗中央文革的危險,公開支持「老三軍」對抗「新三軍」、「三司」等造反派。五月十五日上午,林彪要葉群帶領軍委各總部和各軍、兵種的領導人,到醫院去慰問「老三軍」被打傷的人員,並發給他們《毛主席語錄》和「毛主席像章」。對另一派的人員置之不理。林彪以這樣的方式,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林彪明確態度後,中央文革也不得不跟著轉了過來。

五月二十三日,是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二十五周年紀念日,「演出派」這一天在天安門廣場舉行了紀念演出。這一次,林彪不僅派葉群前來觀看演出,還派出北京衛戍區的部隊進行保護,這次演出就再沒有受到衝擊。

六月九日,「演出派」又在人民大會堂舉行了一次演出。這一次,林彪親自出席,並帶領周恩來、陳伯達、江青、康生、李富春、李先念聶榮臻、楊成武、汪東興姚文元等前來觀看了演出,給演出派撐腰。這一下子,軍內的造反派垮了,「老三軍」一下子翻過身來,成為林彪和軍委直接控制的一支政治力量。憑藉著這支力量,林彪和軍委可以直接與北京「三司」等學生造反派對抗,從而開始穩定北京的局勢。中央文革依靠北京「五大領袖」一手遮天的時代成為了過去,我們的日子也好過多了。

相反,蕭華的日子卻不好過了。「演出派」因對蕭華在「五一三演出事件」上的態度不滿,不幾天就貼出了炮轟蕭華的大字報。其實,軍內造反派一直都想要打倒蕭華。這一年的二月中旬,造反派還曾經抄過他的家。而「老三軍」一直是支持蕭華的。但在「五一三事件」之後,「老三軍」對蕭華不滿,也反起蕭華來了。他們把蕭華弄到京西賓館,一連鬥了十多天,要蕭華承認這個、承認那個,把蕭華鬥得抬不起頭來。

「五一三事件」後,林彪仍然準備保蕭華。他告訴蕭華,暫時住在西山不要出來,等過一段時間,「演出派」的氣消了,再出來工作。誰知道,蕭華自己在西山犯了錯誤,被海軍的造反派組織「紅聯總」直接向毛澤東遞了一份材料。毛澤東一看就說:「蕭華是個扶不起的天子,我不保了。」這句話一傳出來,蕭華立刻就被打倒了。

這些年裡,我看到有不少文章說蕭華是被林彪有意打倒的,我認為這不符合事實。蕭華長期以來一直在林彪領導下工作,林彪對蕭華是很信任的,而且在「文革」開始後屢屢保他,要說林彪有意搞掉蕭華,我認為這是不真實的。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白梅

來源:歲月艱難——吳法憲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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