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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信哲:昔日情歌王子,今天5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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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年漫漫情歌路,高漲洶湧的潮水總有退潮的那天,他又怎會不知。人群之外,張信哲不再年輕,也不會老去。

2021年3月26日,曾經的情歌王子張信哲,54歲了。愛如潮水,將泛黃的回憶沖退。54歲的張信哲,漸漸扔掉了沉重的「情歌包袱」。1993年,一首李宗盛寫的《愛如潮水》讓年輕的張信哲一炮而紅,自此也被冠以「情歌王子」的稱號。回想過往大火的那些年,他永遠站在人群的最後面,刻意與這個圈子保持著某種合適的距離。如今提起「張信哲」這三個字,很多人也許都已淡忘,但當年的情懷還在。22年漫漫情歌路,高漲洶湧的潮水總有退潮的那天,他又怎會不知。人群之外,張信哲不再年輕,也不會老去。

張信哲出名並不偶然。

1987年盛夏,張信哲正在台北基督書院英文繫念書,學校舉行的歌唱比賽中,時常出現他的身影。

大二那年,他唱了一曲《Understanding Heart》,驚艷全場。

當時,坐在下面的評委是詞曲創作人丁曉雯和鄭華娟,這極其細膩清涼的嗓音,深情濃烈又清瑩剔透,難得一見。

任誰都不想錯過這樣一個聲音,鄭華娟立馬將青澀的張信哲推薦到了滾石唱片。

那年,他才20歲。

張信哲走到了滾石唱片公司的樓下,緊張到手心冒汗,等待他的是親手打造了陳淑樺、張艾嘉梁靜茹等知名歌手的李宗盛。

那回的初次見面,並不如意,李宗盛面對這樣一個特別的嗓音,選擇了拒絕。

故事的開始,總是寫滿未知,仿佛只有這樣才會有些許況味。

張信哲出生在台灣一個四口之家,弟弟是他兒時最好的玩伴,父親是一位牧師,從小就開始認真規劃兒子的音樂路程。

少年時期,張信哲就同父親一起在教堂的唱詩班學習唱歌,父親每天會拿出兩個小時的時間,陪他拉小提琴。

辛苦練琴的日子,成為他難忘的記憶。

童年時期的張信哲

自小有著過人音樂天賦的張信哲,心裡默默將齊秦作為自己的偶像,幻想著有一天能像他那般在樂壇有所建樹。

1987年,年僅20歲的他因偶然的機會,參加歌唱比賽奪冠而進入歌壇之後,被推薦到了滾石唱片,毫無準備的他內心萬分緊張,那是一次失敗的面試。

面對大哥李宗盛的各種提問,張信哲回答得一團亂,後來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他說:

「我們那年代的小孩,對演藝事業沒有太多理解,只是單純喜歡音樂,喜歡唱歌,不像現在的小孩,他們一入行就很清楚這個行業了。」

幸運的是,進一步接觸後,李宗盛覺得他的聲音很特別,終於將其收入滾石囊中。

張信哲與李宗盛

初來乍到,日子並不好過,張信哲青澀懵懂,做起了幕後製作助理的工作,平日裡在公司做的大多是一些雜活,為大家跑腿買咖啡、買便當。

時任音樂總監的李宗盛,熱衷於打造滄桑男人形象的男歌手,彼時滾石的台柱是像趙傳周華健這樣的歌者。

面對陰柔嗓音的張信哲,李宗盛心裡沒底,不敢輕易嘗試。

張信哲一直在苦苦等待,這樣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年,眼看就要放棄時,轉機來了。

張信哲《從開始到現在》MV

1988年,滾石第一位簽約女歌手潘越雲要錄製一張與十位男歌手對唱的專輯,其中有李宗盛、羅大佑、趙傳、周華健……

作為滾石唱片的一員,張信哲也有幸首次走進錄音棚,錄製了自己生平第一首歌曲,與潘越雲合唱《你是唯一》。

「終於有了自己的一首歌,還是跟我很喜歡的女歌手合唱,很滿足。」

潘越雲與張信哲

值得一提的是,張信哲的父親也坐在錄音棚里,從頭到尾聽完了兒子的錄製。

歌曲發行後,初出茅廬的他獲得了不俗的反響。

在與潘越雲合唱了《你是唯一》的次年,滾石唱片為張信哲製作了首張專輯《說謊》,專輯封面上的黃襯衫,是他隨手在公司樓下買的,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歌星。

1989年張信哲專輯《說謊》封面

剛發完專輯,他就去服兵役了。臨行前,張信哲對父親說:「他們對我沒把握,應該紅不了,發完這張就算了。」

令他未曾想到的是,此次的小試牛刀,卻初顯鋒芒。

滾石唱片開始重視這個年輕的歌者,然而時代的片刻光芒從來不會為任何一個人駐足停留。

張信哲服兵役的三年裡,華語樂壇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張國榮與譚詠麟相繼告別樂壇,彼時是四大天王的時代,張學友、黎明、劉德華郭富城紅透半邊天。

由左到右:張學友、黎明、劉德華、郭富城

接下來的日子裡,張信哲經歷了人生最大的低谷,走紅後因服兵役兩年逐漸被歌迷淡忘,他有了退出歌壇的想法。

那種無助和不定感讓他感到孤獨,或者還有些不知如何自處的尷尬,這種巨大的落差,因為李宗盛多年前寫的一首歌,發生了轉變。

1993年,對自己已失去信心的張信哲因為一首《愛如潮水》,一夜之間紅遍中國的大街小巷,也開始了他的漫漫情歌路。

「既然愛了就不後悔,再多的苦我也願意背我的愛如潮水,愛如潮水將我向你推緊緊跟隨,愛如潮水她將你我包圍」

其實,最初李宗盛寫好這首歌,一直壓在箱底,準備將這個作品交給一個聲音粗狂、歷經滄桑的男人去演唱。

而彼時的樂壇,並沒有一個準確無誤的「滄桑漢」能去詮釋這首歌。

李宗盛決定冒險一試,他選擇讓涉世未深的張信哲去唱這股愛的潮水,給聽眾帶來一種反差的效果。

對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滾石唱片來說,把張信哲推為「情歌王子」是需要勇氣與膽量的。

對於張信哲本人而言,這已經不是一次與自我的賭博,甚至是最後的背水一戰。

令人意外的是,《愛如潮水》唱片銷量破五百萬,讓不溫不火的張信哲走向了自己的巔峰時刻,也因此奠定了他在華語樂壇情歌王子的地位。

那年,他26歲。

一切仿佛來得太快了些。

後來,李宗盛翻唱了這首自己寫的作品,唱完後,他說:「阿哲永遠是白馬王子,他的聲音乾淨清澈,我的版本是老乾蔥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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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踵而至的歡呼聲中,張信哲享受著自己的高光時刻。

他的聲音細膩,不摻雜任何雜質。

出道22年,張信哲發行了31張經典情歌專輯,超過千萬的巨額唱片銷量,上百場近乎瘋狂的大型演唱會,場場爆滿。

他以自己獨特的氣質,娓娓道來的演唱方式贏得了許多聽眾的追捧。

1992年,隨著人氣的極度飆升,張信哲名為「永遠摯愛」的首次演唱會在台灣舉行,媒體與台下觀眾的滿堂彩,可見他的炙手可熱。

對於唱功了得的他而言,在演唱會上連續歌唱3個小時自然不是問題,可要在幾萬人面前跳舞,難倒了一度羞澀的張信哲。

他時常自嘲:「我跳起舞來,像小學生做體操。」

此後,幾乎每一年張信哲都會在各地舉行帶有鮮明個人風格的演唱會,每次他都會有新的嘗試,帶給大家新的驚喜。

他用心唱每一首歌,從不屑於使用技巧,將全部感情投入到音樂里。

站在舞台上的張信哲,腦海里浮現的是往事的一幕幕畫面,其中有帶路人李宗盛,有昔日滾石唱片的老友們,也有自己的家人。

母親體弱多病,一直都是張信哲的牽掛。

為了讓媽媽開心,每年他都會準備一顆鑽石當做禮物,因為張媽媽得過一次大病,由膽結石塞住膽管引發了癌症

他想用另外一顆石頭,取代讓母親痛苦的那塊堅硬石頭。

那首為母親創作的歌曲《牡丹憂》,蘊含了他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雪冰封了二月的枝頭,團圓聲此起彼落她窩在蕭瑟的胡同,憑一件舊棉襖來過冬風霜的歲月經過,熟悉的背影依舊舊棉襖被寒風刺破,媽媽還是給我笑容」

張信哲與父母

張信哲情思細膩,不論你是情竇初開,還是處於花樣年華,亦或是早已為人父母,他歌聲中所流露出來的哀傷愁緒,都讓人動容。

說到男人與愛情,大概沒有人能比張信哲唱得更透徹與細膩,他的聲音清澈,有著獨屬於那個年代的回憶。

這個斯文、柔情的男生唱出了愛情的百轉千回,也唱出了無數男男女女的悲傷和委屈。

2006年,出道近二十年的張信哲推出了醞釀許久的全新專輯《做你的男人》,在同名主打歌曲中,他用堅定的語氣唱出了一個男人的柔情時刻。

「讓我做你的男人,二十四個小時不睡覺

小心翼翼的保持,這種熱情不退燒」

張信哲唱了二十多年的情歌,然而他的愛情卻遠遠沒有他的情歌那般浪漫,自出道以來,他幾乎沒有任何緋聞,感情經歷更是一片空白。

如今年過五十的他,仍然孑然一身。

在歌聲中演繹了各式各樣愛情的張信哲,現實中保持著傳統的愛情觀。

父母那一代的老式愛情是他所嚮往的,細水長流,沒有那麼多轟轟烈烈的時刻,卻讓人安心。

後來的張信哲,成為人們口中的「過氣歌手」。

在某期節目中,他作為受邀嘉賓出現在現場,台下有一個青年觀眾,毫不客氣地問:「當我在百度上搜過氣歌手這四個字時,會出現張信哲的名字,你是怎麼想的呢?」

不得不講,這個問題是尖銳的,然而張信哲表現得很坦然:

「當你了解了娛樂圈或者演藝圈的運作模式之後,你會發現,它其實是在追求新鮮感,或者新鮮感的人或作品。說實在的你如果說我過氣,其實這個我還蠻接受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過氣」是他自己的選擇,曾經經紀人勸說張信哲給媒體發布假消息,以此博取熱度,他拒絕了。

「我所有的事情就是為了我的音樂服務。這個選擇很重要。我不是靠各種包裝、緋聞、營造的事件或是各種頭條來把我推到一個位置上面的藝人,因為我不是那樣子的歌手。」

身處娛樂圈,沉寂許久的歌手慣常的事業線,大概是參加選秀節目做導師,賺個盆滿缽滿。

可是張信哲不是明星,他是音樂人。為名利而活是一件很累的事,他也不想去嘗試。

他將名利看得很淡,專心做著自己熱愛的事情。

任身邊世事流轉,不變的是他一如既往的柔情,和幾乎從未改變的容顏。

音樂人黃國倫說:「如果說羅大佑未曾年輕,那阿哲就是不曾老去,聽他唱歌就像聽一首純情詩歌,會喚起很多青春美好的回憶。」

2016年,沉寂許久的張信哲出現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他首場選擇的曲目是《信仰》,依照賽制,作為補位歌手,他將最後一個出場。

「我那麼多遺憾那麼多期盼你知道嗎我愛你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麼想愛是一種信仰」

錄製當天,張信哲患上了重感冒,喉嚨基本處於嘶啞狀態,因為是過敏體質,用藥也需要極度謹慎,波折不斷。

當外界一直認為此次風波是話題炒作時,張信哲帶病出現在了當晚的錄製現場。

當前面的幾位歌手唱完後,串講人李克勤哽咽著說道:「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完成這場演出,有請這位歌手。」

只見張信哲面容憔悴,神情凝重,在現場觀眾的吶喊鼓勵下,他還未開口,眼睛就已濕潤。

「每當我聽見憂鬱的樂章,勾起回憶的傷,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臉龐……」一開嗓,張信哲聲音低沉,喉嚨沙啞不停吞咽,表情痛苦,讓人揪心,外界感受到他病況的嚴重程度。

「阿哲,加油!」

台下聽眾的聲聲吶喊,高漲的情緒,給他帶去了力量。

這次演唱極有可能因為失聲導致中途結束,然而張信哲沒有讓大家失望,憑藉信念唱完了這首極為應景的《信仰》。

他對這首歌的演繹與平日的水準大相逕庭,破音不斷、氣息不穩……然而這短暫又漫長的幾分鐘,所帶來的感動不會那麼快消散。

一曲終了,張信哲深深地鞠躬了許久,整個場地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鏡頭下的觀眾已淚流滿面,他的眼角也泛起了淚光。

沒有誇張的高音、沒有刻意的炫技,一切都是剛剛好。之後,他接受採訪時說:

「其實我第一個字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對了,但我可以感受到觀眾對我的愛,不管我狀態如何,只要我能真實地為他們唱歌就夠了,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信仰,歌手要有對音樂的信仰……」

之後的每次亮相,張信哲都表現甚佳,在《我是歌手》的現場將自己的不俗唱功表露無遺。

人們將他稱為「行走的CD」,從來不是空穴來風,他的深情歌聲可以給許多處於感情低潮的人,帶去慰藉與溫暖。

在《信仰》這首歌下方有一條網友的經典評論,令人感慨萬千:

「說實話我沒有多少情傷,但是一聽張信哲開口就忍不住想掉眼淚,可能是勾起了那些聽磁帶專輯的年少時光,90年代是好啊,想永遠停留在那個年紀,但是想到父母會永遠為孩子操心又覺得不能這樣,反正也不可能實現,只能將那些美好回憶一生珍藏在心中。」

年輕的聽眾也有所觸動,會在他的歌中尋到共鳴,讓人每當聽到熟悉的旋律,就想起讀書時期,騎著單車在回家路上的情景。

張信哲是個消解煽情的人,他一度表示自己不會消費情懷,唱了那麼久的情歌,能打動人的只有真誠。

2021年3月26日,張信哲54歲了。

他在台北過著獨居生活,出門坐地鐵,買菜也會去充滿煙火氣的菜市場,那裡的人已經習慣了在路上與他偶遇。

他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活著,自在地做著一個「過氣歌手」,因為張信哲知道,不論外界如何評判,自己對於音樂始終有著自己的信仰,那是不必與外人道的心底事。

清淨的日子,或許是他所嚮往的。

華語樂壇更新疊代,唱情歌的男歌者層出不窮,然而「情歌王子」這四字,仿佛一直屬於張信哲。

22年漫漫情歌路,高漲洶湧的潮水總有退潮的那天,他又怎會不知。

張信哲似乎從不願意自我剖析,也不是一個容易被解讀的人,不善言語的表層之下,隱藏的是一顆通透的心。

淡出人們視線的他,尋求著音樂上的自我突破,漸漸扔掉了沉重的「情歌包袱」。

回想過往大火的那些年,張信哲永遠站在人群的最後面,刻意與這個圈子保持著某種合適的距離。

如今提起「張信哲」這三個字,很多人也許都已淡忘,但當年的情懷還在。

人群之外,他不再年輕,也不會老去。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趙麗

來源:最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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