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傑夫·貝索斯、埃隆·馬斯克和沃倫·巴菲特等這些億萬富翁所繳納的實際稅率比普通受薪族還低得多嗎？你能想像他們竟然還可以有一兩年繳納聯邦所得稅金額為0嗎？
ProPublica從美國國稅局挖掘出大量的秘密數據，發表了一份名為「IRS的秘密文件」的調查告，揭露了美國稅務系統中人盡皆知、但又從未有人確切了解過的內幕——那些最富有的人避了多少稅。FBI迅速就此事進行調查，稱會追究泄密者的刑事責任。
ProPublica是一家非營利性獨立新聞編輯室，專注於深度新聞調查，尤其關注的是各種公共權力被濫用的情況。「IRS的秘密文件」是ProPublica正在進行的一個調查報導項目。本文就是這份調查報告所揭示內容的摘要。
在過去的一年半中，數十萬美國人死於新冠病毒，數百萬人失業。但美國歷史上最黯淡的時期之一卻成為億萬富翁最賺錢的時期之一。據福布斯報導，從2020年1月到今年4月底，他們的財富增加了1.2萬億美元。
拜登總統提出一個宏偉的經濟復甦計劃，並且表示，額外的財政支出將主要由增加富人們的稅收來支付。美國社會各界，包括一些本身就很富有的人，紛紛提出要讓富人們多交稅。
那麼，美國的這些最富有的富人們到底交了多少稅呢？
獨立新聞調查機構ProPublica於本周公布了一項新的調查報導——美國國稅局（IRS）的秘密文件。ProPublica獲取了美國國稅局關於數千名最富有人群納稅申報表的大量數據，這些數據揭示了美國最富有的人是如何有效地迴避稅收制度的。
數據顯示，傑夫·貝索斯、埃隆·馬斯克和沃倫·巴菲特等億萬富翁繳納的所得稅，相對於他們的巨額財富來說，非常地少——有時甚至一分錢都不交。
2007年，當時已是億萬富翁、現在是世界首富的傑夫·貝索斯（Jeff Bezos，亞馬遜執行長）沒有繳納一分錢聯邦所得稅。他在2011年再次實現了這一「壯舉」。
2018年，世界第二富有的特斯拉（Tesla）創始人埃隆·馬斯克（Elon Musk）也沒有繳納聯邦所得稅。
近年來，麥可·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前紐約市市長、彭博公司創始人）也設法做到了同樣的事情——零聯邦稅。億萬富翁、投資者卡爾·伊坎（Carl Icahn）實現過兩次。喬治·索羅斯（George Soros）曾連續三年沒有繳納聯邦所得稅。
總的來說，這項調查的結果打破了美國稅收制度的基礎神話——每個人都支付公平的份額，而最富有的人支付的最多。美國國稅局的記錄顯示，最富有的人繳納所得稅的金額，在他們每年數億甚至數十億的財富增長中只占非常低的比例，並且這是完全合法的。
1.前所未見的稅務記錄揭開了美國最富有的人如何設法繳納如此少（甚至完全沒有）的所得稅的黑幕。
首先，我們先了解一下，這些富人們的財富規模，也就是說他們到底有多少錢，以傑夫·貝索斯為例：
傑夫·貝索斯在2019年初的財富為1310億美元。
作為對照，2018年美國家庭財富中位數約為12萬美元。
儘管擁有巨額財富，貝索斯還是有兩次設法將聯邦所得稅繳納額降到了0。
ProPublica獲得了大量美國國稅局數據，涵蓋了超過15年的全國數千名最富有人群的納稅申報表。這些數據為我們提供了對美國巨頭財務生活的前所未有的了解，除了貝索斯，還包括埃隆·馬斯克、沃倫·巴菲特、比爾·蓋茨、魯珀特·默多克和馬克·扎克伯格等人。它不僅顯示了他們的收入和稅收，還顯示了他們的投資、股票交易、賭博獎金甚至審計結果。
2.世界上最富有的兩個人都有多年沒有繳納任何聯邦所得稅。
亞馬遜執行長貝索斯在2007年沒有繳納一分錢聯邦所得稅，當時他已經是億萬富翁了。
2011年，在成為世界首富的道路上，貝索斯再次重複了這一「壯舉」，報告了一年的負收入。那一年，他還為他的孩子申請並獲得了稅收抵免。
儘管當時貝索斯估計擁有180億美元的財富，但他在第二年報稅時聯邦所得稅應繳額為零。記錄顯示，他不僅用附帶投資和各種扣除的損失抵消了他的收入，而且還因為他的孩子們獲得了4000美元的稅收抵免。
貝索斯和麥肯齊·斯科特都沒有回應記者的置評請求。
2018年，特斯拉創始人馬斯克，現在是世界上第二富有的人，也沒有繳納聯邦所得稅。
在ProPublica的調查過程中，貝索斯的代表拒絕接受詳細問題；而馬斯克用「？」回應了最初的詢問，然後也沒有再回答。
其他億萬富翁也曾設法將多年的所得稅帳單降為0美元，包括布隆伯格、卡爾·伊坎以及喬治·索羅斯。
3.不要被看似巨額的所得稅絕對數值所迷惑，這相對於他們的財富增長來說微不足道，而你的實際稅率比這些億萬富翁們都要高。
2018年，位居福布斯美國富豪榜榜首的?25人總資產加起來達1.1萬億美元。我們計算出，需要1430萬名典型美國受薪階級納稅人的財富總和，才能達到這一數額。
2018年，前25位超級富豪的所得稅總額達到19億美元，這看上去是一筆巨款——但是在同一年，財富總和相當於這25人的受薪階級納稅人繳納的所得稅額為1430億美元，是富豪們的75倍多。
許多美國人靠薪水過日子，積累很少的財富，並支付給聯邦政府一定比例的收入所得稅，如果他們賺得更多，收入增加，繳稅額也隨之增加。近年來，美國家庭的中位數年收入約為7萬美元，繳納的聯邦稅為14%。對於收入超過62萬8300美元的夫妻來說，今年的最高所得稅稅率為37%。
ProPublica獲得的機密稅務記錄表明，超級富豪們有效地避開了這個逐級遞增的所得稅系統。
美國的億萬富翁利用的避稅策略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他們的財富來自其資產（如股票和財產）的飛漲價值，而美國法律並未將這些收益定義為應稅收入，除非他們出售這些資產。
為了真正了解這些超級富豪們的財務狀況，ProPublica進行了一項前所未有的分析。他們將25位最富有的美國人每年繳納的稅款與福布斯估計他們在同一時期的財富增長量進行了比較，並將此比率稱為「真實稅率」。
結果很明顯。據《福布斯》報導，從2014年到2018年，這25人的財富總計增加了4010億美元。美國國稅局的數據顯示，他們在這五年中共繳納了136億美元的聯邦所得稅。這是一個驚人的數目，但其實算下來，這25位超級富豪繳納的稅款僅相當於其財富收益的3.4%，其中一些人支付的真實稅率更是低得令人震驚。
根據ProPublica的分析，相對於他在2014年至2018年間增加的財富來說，布隆伯格繳納了1.3%的所得稅，而貝索斯在此期間的真實稅率不到1%。
2014年至2018年，美國四個最富有的人的財富、收入和納稅額。
對於中產階級的美國人來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例如，40歲出頭的受薪階級所積累的財富是他們這個年齡的人中的典型。從2014年到2018年，這些家庭的稅後淨資產平均增加了約6萬5000美元，主要是來源於房屋價值的上漲。但由於他們的大部分收入來源於工資，所以在這五年期間，他們的納稅額幾乎和他們的財富增加額一樣多，將近6萬2000美元。
如果計算從2006年至2018年間，在此時期，40歲左右的典型美國人所繳納的稅款比他們的財富增長還要多。也就是說，在此期間，每增加100美元的財富，一個普通受薪階級美國人需要繳納160美元的稅款。
而貝索斯只付了1.09美元。
4.真實稅率最低的億萬富翁，一直是對富人徵稅的強烈支持者。
在25位最富有的人中，巴菲特是最特別的一位。這位祖父般的億萬富翁長期以來一直呼籲對富人徵收更高的稅率，而與此同時他又在大量地避稅。
據福布斯報導，巴菲特的財富在2014年至2018年間增加了243億美元。數據顯示，這些年來，巴菲特報告繳納了2370萬美元的稅款。算出來，他的實際稅率為?0.1%，即財富每增加100美元，繳稅10美分。
5.對於超級富豪來說，工資基本上只是口袋裡的零錢而已。
大多數美國人的大部分（或者甚至是全部）收入都依賴於工作的工資，因此，他們賺到的每一分錢都要向聯邦繳納一定比率的所得稅。
但對於美國最富有的25個人來說，他們的工資相對於全部收入來說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貝索斯在亞馬遜的工資長期以來一直定在中產階級水平，每年大約8萬美元。
多年來，精英創始人和CEO們之間一直存在著某種程度的競爭，比誰的工資更低。史蒂夫·賈伯斯在1990年代回到蘋果公司時，拿的是1美元的薪水。Facebook的扎克伯格、甲骨文的拉里·埃里森和谷歌的拉里·佩奇也都做了同樣的事情。
然而，這種自願拿低工資的實質，並不是看上去的自謙姿態——工資收入是要被高額徵稅的。根據美國國稅局的數據，前25位最富有的美國人在2018年的工資為1.58億美元。這僅占他們在稅表上列出的總報告收入的1.1%，其餘大部分來自股息和股票、債券或其他投資的收益，這些收益的稅率都比工資的稅率要低得多。
從ProPublica的這份報告可以看出，美國稅收制度需要進行根本性改革。而與此同時，美國的政治領導人、立法者和公眾，都沒有準確了解最富有的美國人避稅的程度。
巴菲特和他的億萬富翁朋友們早就知道這個秘密。正如他在2011年所說的那樣：「過去20年一直在進行階級鬥爭，而我的階級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