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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富翁的真實世界:資產千萬卻負債纍纍

  今天開貼是想寫一個與我生意上有往來的千萬富翁,因為我家貨架建材都是去他廠里進貨,暫且叫他Z老闆。

  在外人看來,Z老闆的確財大氣粗,非常有錢,Z老闆現在在九江有一個貨架、建材、不鏽鋼製品加工工廠,占地30畝,100多號工人,九江市區一棟四層的樓房,面積約1000平方米,開的奧迪A8,出手闊綽。無論從那方面看,他都是一個非常有錢的人。

  其實Z老闆和我算起來,也算是有一點親戚關係,他是我妹夫的表哥(妹夫姑媽的兒子),1971年出生,小學四年級學歷,十五、六歲就走南闖北,打工,扛水泥袋,做過泥瓦工,販過魚,賣過菜。基本上社會最底層的工作和賴以養家餬口的小生意,他一樣不落都幹過,最終在2002年緣於他一個朋友的幫助,走上了做建材貨架的生意。

  當然他的成功經歷就不用細說了,剛開始也是開門臉,從2002年到2008年完成了原始積累,後來貸款在九江郊區一個村里租了30畝地,租期 20年,開始大手筆建工廠,搞廠區基建建設,買生產線,招工人。這一切的一切,看似很正常,就是一個普通人士創業過程,但是直到上周末,我妹夫跟我說了這位Z老闆的事跡之後,我大吃一驚:Z老闆家資千萬,但卻是負債纍纍。

  Z老闆愛吹牛,在生意場上,他經常跟人家說,廠房的30畝地是他買下來的,不明真相的人一聽,在九江開發區郊邊上買30畝地得多少錢阿,就按 30萬/畝來計算,這塊地皮也值900多萬阿,而實際呢,這塊地皮是他找村里租的,租期定的是20年,現在的租金是20萬/年。有一次我們一起吃飯,Z老闆跟我說,他的這塊地皮馬上要升值了,升值到50萬/畝的話,他直要一轉手,立馬可以變現1500萬,我當時還信以為真。

  至於工廠基建設施,生產線購買等等,是不是他的資產呢,妹夫告訴我說,這倒是他正兒八經的資產,他是把市區那棟樓房抵押給了銀行,貸了400 萬,當初建的廠房,員工宿舍,購買生產線(工廠有兩條生產線,一條生產線大約是150萬),還有塗裝車間,冷軋車間,鍍鋅車間。及工廠辦公設備一系列建設費用,當時貸款的400萬全部用完之後,還不夠,又找許多親人朋友借了許多錢(至於到底是多少,妹夫也不清楚),才保證工廠順利投產。 從2008年投產至今,每年的營業額都是穩步上升,2009年工廠的營業額是1500多萬,2010年營業額是是2700多萬,2011年達到了4000 萬,對於這個業績的了解情況,是因為妹夫的爸爸在工廠當會計,因為妹夫的爸爸是Z老闆的親舅舅,所以對財務狀況是了如指掌的,像這種建材工廠的毛利潤是 15左右,淨利潤5%-8%左右,就是一個薄利多銷的生意。

  按說這幾年,Z老闆應該算是掙了大錢才對,把人工工資,稅,廠區租金等一切費用刨除。但是實際情況卻是,上周末,Z老闆開車來到妹夫家裡面,找妹夫再借10萬元現金,妹夫在2010年已經借了10萬給他這個表哥了。Z老闆說,現在廠里資金周轉不過來,很多材料商都來要材料款了,敢情庫房裡堆房的那些角鋼建材,幾百萬材料的庫房也是先拿過來,然後再付款?

  再回到上面,說說Z老闆把樓房抵押出去辦工廠的事情,現在他借銀行的貸款每年都仍要還,因為辦工廠壓力大阿,100多號工人吃喝拉撒他歸他管,並且這四年裡,出過兩次工傷事故,他不想把事情搞大,都是私下裡解決了,2009年一個工人在卷刀下面一下子軋掉四根手指(基本上從接近手掌的地方軋掉的),當時住房花了兩萬多才治好,把人家搞殘疾了,賠了12萬元,2011年沖鑽車間一個小姑娘不小心,把大母指切掉了,住院加贈償花了7萬,當時這兩起事故,人家家裡來好多人到廠里鬧事,停工了好幾天,不過,農村人也好打發,手指切掉賠個幾萬,十幾萬就打發了。

  說到這100多號工人,因為工廠資金鍊長期吃緊,所以每個月按時發工資是不現實的,工人進廠要押三個月工資,每個月可以領500元零用錢,到年底一次性發工資,因為在工廠平時 都是管吃管住,這幾年也沒有拖欠工人工資的現象,許多工人倒也覺得無所謂,反正到年底,一下子可以領一大筆工資,這樣做,也僅僅是緩解了Z老闆工廠資金的壓力。

  再說說Z老闆平時開消花費,從他的車,生活消費,那絕對是大腕富豪的人行,工廠裡面有四輛車,兩輛貨車大卡,一輛別克,一輛金杯,他自己的座騎是90多萬的奧迪A8,第一次去他廠里的時候,他帶我,妹妹,妹夫的爸爸,還有廠里幾個領導(都是沾親帶故的人,大家明白,小企業基本上都是家族企業)去九江最後的一個酒店吃飯,一桌飯菜下來,花了四千二百多,在九江這樣的小三線城市,出手如此大方的人,還是讓人咋舌,說實話,因為這一次Z老闆的請客,我人生第一次吃到娃娃魚,呵呵。

  聽妹夫的爸爸跟我說,這個Z老闆平時的應酬基本上是天天有飯局,不是陪工商,就是陪稅務,然後就是開發商警局領導,還有就是安檢,消防。這些人不但要吃,還要拿,Z老闆經常要去赴飯局之前,就告訴讓他舅舅分多少個信封,每個信封裡面裝多少錢,因為這些信封袋,是要去打點各路神仙的,妹夫他爸說,要不然,總會有人過來找麻煩,用錢打點後,一路綠燈,地方小混混都不敢打他廠子的主意,因為有警局罩著。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想安安分分要做生意沒門,世路難行錢作馬也許就是真實寫照吧。

  實際上了解到工廠的真實情況之後,我才發現,Z老闆整個這個工廠的一磚一瓦全是別人的,沒有一分錢財產屬於他自己,建廠房買設施的錢,是找銀行貸的400萬,現在還欠著銀行300萬貸款,材料也都是先拉過來後付款,而妹夫他爸說廠里帳面上,長期只有著20萬的現金流在維繫著工廠運轉,因為很多材料剛賣出工廠,錢還沒捂熱就打到原材料廠的帳戶上去了,而那輛誘人的奧迪A6,Z老闆說,現在當老闆沒有一個像樣的車,太沒面子了。

  在一個外人眼裡看Z老闆,不了解底細的人,會為他的財富而折服:他在市區擁用一棟四層樓房,因為這棟樓房在別人眼裡,就值600多萬,他買了 30畝地(Z老闆對外喜歡說是他買的地,其實是租的人家村裡的地,租期20年),按每畝地30萬元,這塊地皮就值900萬,還有廠區基建設施,車、生產線設備等等,這些至少又值500萬,因為Z老闆有一次跟我也說過,說他的這個工廠,如果別人不出1500萬,他肯定不會賣掉,至於他的現金存款(只有天知道他有沒有)、奧迪A8就不用算了,單從這幾筆大的固定資產來看,Z老闆的資產都至少在2000萬以上了。

  實際上走近真實的Z老闆後,我才明白,他的那棟房子早就抵押給銀行了,在400萬貸款沒還清之前,這房子還能叫他的資產?至於那塊地皮就不用說了,可能當老闆的都有點吹牛,你要不把自己的家業說大一點,人家鋼材廠那會可能把材料先讓你拉過來,賣完之後再付錢?至於廠里的基建設施生產線設備等,又是拿的銀行那400萬貸款來完成的,這實際上是重複計算著他的資產?所以算來算去,若大的一個工廠,除了廠房基建是他出的錢,設備是他出的錢買的,Z老闆就是一個欠著銀行400多萬貸款的千萬富翁,並且房子抵押在銀行,還欠著親人朋友一屁股債務,至少目前欠我妹夫就有20萬了,聽妹夫說,說Z老闆還欠了他自己姐夫60多萬,因為一直還不上,好像Z老闆跟他姐夫都快紅臉了,有一次,Z老闆的姐夫在酒桌上公開說:「你老Z都幾千萬了,倒是把我家那點小錢還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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