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程老師，您好
程曉農：你好，希望之聲的聽眾朋友們好。
主持人：人民日報社旗下的人民論壇呢日前刊登了一篇文章，說當一個政權或執政黨發生執政危機時，社會情緒會有所變化，下層情緒激烈化，中層激進化，社會高層分裂解。出現信仰，信念，信任，信心的缺失。人民論壇刊登這篇文章的目的，是擔心中共會垮台。那麼我們就來說說，中國社會對中國現政權的不信任說明了什麼，這種不信任是如何產生的，對中國的未來是喜是憂。那麼陳老師，我們就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程曉農：好的。
主持人：中共建政初期呢，一直到毛澤東死之前，中國人對中共基本上都是毫不懷疑的。那時候，人們每天喊的就是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唱的歌也都是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等，政府說什麼老百姓就信什麼。比如說五八年的大躍進，餓死了幾千萬人，政府卻把它說成是自然災害造成的。如今幾十年之後呢，真相才披露出來，即使這樣，有人在提到當年的事情的時候，還會自覺不自覺的把它說成是三年自然災害。那有人就問了，中共當年是通過什麼方式博得了別人的信任了呢。
程曉農：這個問題說起來，其實很複雜。首先要回顧一下歷史。現在很多年輕人根本就不知道。中國共產黨在1945年以後，在延安那段時間，曾經是美國式民主最熱烈的鼓吹者。這方面如果去查一下，在新華日報，當時在重慶出版的，由周恩來領導的，中共代表團駐重慶的時候，出版的一份日報，新華日報，那是它的喉舌。另外再同時查一下延安出版的《解放日報》，那麼這兩份報紙在那段時間，連篇累牘的刊登了大量的文章介紹西方的民主，特別的美國的民主，其中有很多篇文章就是毛澤東本人親筆寫的。這些文章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完全肯定了美國的民主的重要性，和它的價值。認為美國式民主完全適合於中國。在毛澤東寫的一篇文章中甚至提到，中國人民希望美國能夠到中國來，幫助中國人實現美國的民主。這些文章在十多年前，曾經有一位中國的學者集結起來出了一本書，叫做《歷史的先聲》，是汕頭大學出版社出版的。這本書出來以後，儘管它刊登的所有文章都是黨報的文獻，但是很快這本書被禁止了。查禁它的原因，當時中宣布不肯明說，實際上就是因為這些黨報文獻里的觀點今天已經不能再用了。如果再用的話，會變成對共產黨非常不利。
之所以要回顧這一段，是為了說明一個最基本的問題。就是中國共產黨當年曾經是西方民主制度的堅決擁護者。那麼這個姿態在很大程度上，它實際上對共產黨在當年國民黨占領區贏得民心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因為在國民黨統治區，很多人認為國民黨統治腐敗，同時對言論進行管制。雖然那時候國民黨對言論管制的程度至少比今天共產黨對言論管制程度要低的多，比方講，至少在國民黨當時戰時的陪都重慶，共產黨至少可以發行《新華日報》，不會被查封。那麼新華日報刊登的大量文章，都是直接抨擊國民政府的。這件事情，就是當時共產黨支持西方民主的真實原因，是它希望贏得美國對中國共產黨的同情，同時動搖美國對蔣介石政府的信任，更大程度上是贏得國民黨占領區的中國民眾對共產黨的信任。因為他們知道中國老百姓信任現代的民主制度，希望有現代的民主制度。那麼共產黨就迎合現代老百姓的心理，組織了這麼多的文章，合在一起大概有二三十篇，陸續在一兩年之內發表。這些文章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中國老百姓對共產黨的不了解，而且贏得了國民黨統治區很多知識分子，大學生，在思想傾向上開始傾向於支持共產黨。這一點對於共產黨後來奪取政權起了相當的作用。所以如果要回溯共產黨為什麼能得到民眾的信任，最早可能就要從這段時間開始。就是那個時候共產黨說出了老百姓想要聽的話。
但是中國老百姓不知道的是，這只是一套謊言，就是中國老百姓從來是討厭民主的，是仇恨民主的。但是儘管他內心仇恨，但並不影響他表面上，還會假裝的擁護民主，而且用這套話語，來影響民眾的心理，換取民眾對共產黨的支持，所以可以講，1949年的時候，當共產黨攻進各大城市的時候，當地老百姓是出於自發的對共產黨的歡迎，在街上舉著小旗子，迎接共產黨的軍隊。當時很多人確實認為共產黨會真的給中國帶來民主的，以為它會言行一致。但是很快人們就發現，共產黨統治沒有多久，就陸陸續續的開始了一系列的文化方面的鎮壓。這個時候中國的一些知識分子開始有些懷疑了。同時共產黨的各級官員也開始涉入了一些腐敗。包括專制、霸道、專橫等等。
一開始共產黨對文化層面的打壓，主要集中在電影文學層面。所以那個時候，普通的老百姓如果不太關心這些活動，比如當時批判電影《武訓傳》等等，對這些事情如果不太注意，可能老百姓還沒有感覺到，共產黨已經開始有步驟有計劃的開始實行專制。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變化，就是在 1957年，所以1949年以後，如果說老百姓對中國共產黨是沒有懷疑的，那這個說法其實也不準確。1957年的時候，當時在大學，在一些大城市，一些民主黨派，很多青年知識分子，在1957年的時候，對共產黨的作為提出了各種各樣的批評，他們認為既然共產黨主張民主，那麼我們提這樣一點批評，應該是可以被接受的。他們認為他們的批評也是為了共產黨好，希望共產黨不要走向專制，而是走向共產黨曾經承諾過的民主。但是後來的結果就是1957年，毛澤東，終於把這場民眾對共產黨的批評變成了反右運動。所有直接批評過共產黨的，或者是沒有直接批評，但是態度上比較傾向於這些批評意見的人，都打成了所謂的右派分子。
然後1959年，在大躍進過程當中，又推行反右傾運動。在黨內，把彭德懷批評大躍進這幾個官員打成了彭德懷反黨集團。那麼在社會上，是方方面面都在組織批判。以後，到了60年代，共產黨又進一步加緊了思想管制，開始強調階級鬥爭。所謂階級鬥爭其實就是以打擊階級敵人為口號，變相強迫老百姓完全順從共產黨的所有宣傳和政策，不許對共產黨有任何批評，誰要是批評了，就被視為反革命。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中共大陸的情況就越來越惡化，但是由於當時在政治高壓下，很多的民眾已經沒有辦法，或者說不敢再公開表達自己的看法，他們通常的做法是閉嘴不說話。但是很多人內心中，確實還沒有放棄對共產黨的信任。只是覺得共產黨最近的做法讓人有些不可理解。當然由於他們不敢說話，所以很多真實的想法他們也不敢在腦子裡停留，當然也嚴禁他們的子女參與對這些問題的關注和討論，生怕青少年講話不慎重，然後把家長的一些想法說出來了，等到了文化大革命，中國終於進入了全面的愚昧的時代。
那個時候，現在五十多歲以上的人，那個時候，全中國人都變得象封建王朝的臣民，每天早上要早請示，向毛譯東請示，晚匯報，象毛澤東匯報思想。這些儀式，既有集體組織的，也有以家庭為單位組織的。每天要隨身攜帶毛主席語錄，到哪裡都要舉著毛主席語錄，甚至到飯店吃飯也要先背一條毛主席語錄才能買到飯吃。同時，大家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已經達到頂峰。當時不僅是喊毛主席萬歲萬萬歲，還要喊毛主席萬壽無疆，每天都要喊，似乎毛澤東是一個不死之神。這個時候，共產黨通過政治高壓，和強行洗腦，加上種種政治處罰，使得老百姓已經失去了自己獨立思考的機會和能力，因為不能獨立思考，所以老百姓只能被反覆灌輸的宣傳充斥著他們的頭腦，時間久了，一些不想多做思考的人，慢慢就把共產黨的宣傳當成自己的思維了。這個時候就可以講有點象中毒一樣，中毒已深。那麼很多人就不再去想，報上的宣傳是不是正確。因為在中國，你去對政府的宣傳，對共產黨的各項政策口號，哪怕有一點點的懷疑，都可能被視為反動，反革命。所以很多人不願意冒這個險。其結果就是，大家表面上看起來，全社會，從大人到小孩，都一致的表現出了一種對共產黨的盲從，對毛澤東的盲從。我記的有過一張照片，是一家大小 ，從大人到三歲小孩，每個人帶個紅袖章，拿本毛譯東語錄，在那裡唱語錄歌，唱中字歌，對毛澤東表示忠誠的各種革命歌曲。然後還要跳中字舞。
我個人記的很清楚，1969年，我已經在安徽的農村插隊了。有一次我在安徽的東部，全焦縣的縣城，一大早去坐長途汽車。然後在候車室里，站長就要求的乘客在買票之前先跳中字舞，誰跳的不好，誰就不能買票，你就不能坐車了。那是我第一次在農村跳中字舞。因為我離開上海是1969年1月，當時上海還沒有中字舞。我到農村以後，農民一般是不跳的，因為他們也不會。但是到了縣城的汽車站就有這些把戲了，雖然是些很笨拙，很傻的動作，但是大家只好照貓畫虎那樣跟著劃拉，因為你不劃拉你買不著票，這些事情今天聽起來象天方夜譚。但是這就是中國的現實，在毛澤東時代，在文革時代，中國人就是這樣愚昧的被毛澤東耍弄的。
我想對很多的中國的，現在五十歲以上的，有一些文化教養的人來講，大概第一次對共產黨產生一些獨特的看法的人，應該是在1971年林彪死了之後。當地林彪被寫在黨章和憲法裡，是毛澤東的接班人。大家不光要喊祝毛主席萬壽無疆還要喊祝林副主席永遠健康。大家認為林彪是天然的代表毛澤東革命路線的，是不可能錯誤的。但是突然的中共中央宣布，在1971年下發了一個54號文件，宣布毛主席的革命接班人林彪突然變成了叛黨叛國的賣國賊了。這件事情讓很多人開始對毛澤東的正確產生了懷疑，覺得如果毛澤東真的那麼英明偉大，他怎麼會看不穿一個林彪的真實面目，而且更重要的是，毛澤東為了讓大家相信林彪是一個反革命，所以引用了很多關於林彪群體的那些言論，這些言論真的假的我們現在沒辦法判斷。但是這些言論里有些話，反而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大家覺得林彪的一些同黨們，對毛澤東路線的批判反而說到老百姓心裡去了，認為他們批判的很對，並沒有錯。這是第一次毛澤東時代，中國出現了對毛澤東的懷疑和不信任，但程度並不大，大家只是心裡嘀咕，私下互相討論一翻，但是沒有人敢公開的說出來。
再下一次就是1974年，毛澤東讓鄧小平出來工作。鄧小平推行了一些政策，扭轉了毛澤東的一些非常左傾激進的政治經濟方面的政策。這些政策也同樣的贏得了民心。因此也讓大家產生了一個對比，看來毛澤東的路線並不是正確的。有很多還是鄧小平主張的東西更正確。這首先是在知識分子當中，還有黨內有文化的高層幹部當中得到了認同。
到了1976年1月，周恩來死了之後，第一次出現了，民眾借悼念周恩來之際，在天安門廣場貼出大字報對毛澤東進行批評。於是毛澤東下令對天安門廣場的示威群眾進行鎮壓。但是當時沒有敢用槍，只是用大棒子。所以把1976年4月5號借清明時節紀念周恩來的民間自發的抗議活動，說成是反革命事件，但是這次鎮壓不僅沒有提升毛澤東的威望，相反的，更加動搖了他的威望。不久毛澤東在1976年9月9號死了，死了以後大家才發現，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萬壽無疆的領袖。毛澤東就是一個普通人，第一他會犯大量的錯誤。第二他自己信任的林彪也被他給清除掉了，第三他做的很多事情，其實老百姓早就煩感，而且都敢公開說出來了。
這一次就導致了1976年所謂的粉碎四人幫行動。中共高層的，象葉劍英，汪東新這些人，利用這一點，把四人幫抓了，他們認為把四人幫清除掉，然後把所有的毛澤東的罪惡轉嫁到四人幫頭上，就可以扭轉大家對共產黨的信任。那麼確實，1976年把四人幫清除以後，中國老百姓對共產黨的信任又再度恢復了。大家認為既然清楚了四人幫，中國從此就會有根本的改變，共產黨會走上正確的道路，所以大家還會擁護它。
這種情況到了1989年六四鎮壓屠殺之前，八九年四月到五月的學生民主運動中再次表現出來。那就是中國老百姓由於八十年代相對開放的政治氣氛，很多人開始想要追求現代民主制度，所以他們在89年學生民主運動中提出了民主的口號。民主的口號其實就是一種對當時共產黨專制的一種不信任。所以當時他們是用手、嘴喊出了他們不信任的聲音。我記的這樣的不信任，當時在北京，是得到了北京市各個方面的人的廣泛的擁護。曾經在1989年5月18號和5月30號，兩次出現了規模多達一百萬人的上街遊行活動，支持學生的愛國民主運動。這樣的遊行其實反映出來的是北京市民也憋著一肚子對當時政治制度的不滿。他們希望通過民主制度遏制共產黨各級官員的腐敗。但是眾所周知89年的六四事件，把這些追求民主的聲音又再次的壓下去了。當時北京市有戶口的居民也就是六七百萬人，有一百萬人上街，這個規模已經相當大了。因為當時大部分的工廠沒有停工，所以工人不可能上街。也就是說能上街的人都上街了。這樣強大的民意沒有扭轉共產黨的專制，相反是動用20萬軍隊把這場民主呼籲給壓下去了。
那麼六四以後，共產黨確實在民間再一次遇到不信任，很多人認為共產黨運用軍隊屠殺老百姓，屠殺手無寸鐵的學生，這樣的黨不值得信任，但是鄧小平在1992年到南方視察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整個中國的政治動向，所以他提出了中國要加快改革，他的這個提法很快在社會上又得到了很熱烈的反響。很多人都認為鄧小平這一次是做對了。因為當時江澤民是秉承了黨內那些保守的元老們的意見，在政治上對改革實行批判，強調要堅持社會主義，反對資本主義，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那麼隨著 1992年，中共對改革的重新的推動，老百姓在相當程度上，被共產黨又引導到新的軌道上去。新的軌道就是引導大家去賺錢，一切向錢看，先富起來。希望借這個辦法轉移老百姓對政治的關注。
那這個做法一定程度上講，是有一定效果的。因為從1992年以後一直到2004，05年，中國大部分人是循著這條軌道在思考在生活。90年代末期，中國開始申請加入世貿組織，然後2001年正式加入。在這個過程當中呢，整個經濟比較活躍，所以人們的生活水平有所改善，老百姓在經濟方面的不滿降低了，但與此同時大家也看到了越來越多的腐敗。所以老百姓從二十一世紀開始的幾年，對腐敗有了越來越多的批評，但是這種批評仍然是在民間，而且通常是一種所謂的批評各別官員，批評地方政府，而擁護中央，這樣一種姿態。既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也是委婉的表達一些對制度上的不信任。
那麼到了二十一世紀第一個十的後幾年，中共開始加強了進一步的輿論管制。這個時候正好出現了網際網路，所以網際網路剛出來的時候，中共的網際網路管制還沒有建立起來，那個時候，網際網路上比較活躍，各種思想都出現了。但是總的來講，大家還是對改革表示肯定，對腐敗非常不滿，同時希望共產黨能夠改善他的統治，遏制腐敗，這些現象延伸到二十一世紀第一個十年的末期的時候，情況開始逐漸發生變化。老百姓發現經濟的繁榮並沒有給底層的老百姓帶來真正的實惠，相反是肥了一批當官的。服了一批和官員勾結的商人。另外也肥了一批與黨和政府配合默契的知識分子，所以從這個時候，2007年08年到現在，中國民間不滿的聲音也越來越強。與此同時，中國出現了大量的拆遷。強制拆遷導致地方政府和老百姓之間的利益越來越激化，在農村和在城市都出現這樣的問題。從那時候開始到現在，中國老百姓對政府的不滿，在逐漸的升級，那麼一連串的事件就不斷的導致對政府的不滿在各個領域通過不同的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體現出來。讓老百姓感覺到，並不是一兩個地方政府不好，也不是少數官員不好，而是多數官員不好，整個中央政府領導下的體制存在問題。
那麼從那個時候四、五年前到現在，這段時間是個民怨逐漸暴發的過程。與此同時就是民間的抗爭，中共政府把它稱為群體性事件，其實就是局部的小規模的抗議活動。這小規模有可能是幾百人，也可能是上萬人。包括大批的國有企業破產下崗，還有改制的過程中，產生的種種問題，也導致了此起彼伏的國有企業的員工和地方政府發生對抗。這些事情最後是一點點的在各個階層積累起的對共產黨的不信任。包括城市的居民，如果他們的房子被拆遷了，或者是國營企業的工人，然後三資企業的工人因為工資太低也出現過抗爭，農民出現過抗爭，知識分子因為媒體被管住了，網際網路也加強管制，所以他們的聲音反而變得比較微弱，沒有地方能發表他們的聲音。所以整個社會是通過此起彼伏的所謂的群體性事件來越來越強烈的表達他們對政府的和制度的不信任。
在過去兩三年裡，有個最新的特點，就是網際網路成了民眾對政府表達不滿的唯一場所，所以網民和政府監管網際網路官員，再加上政府僱傭的五毛，網民和五毛的對立，在網際網路上表現的淋漓盡致。幾乎可以講，中國共產黨統治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現象，政府說東，網民們一定會說西，政府說白，網民們會說這其實是黑的。而且網民們的眼光越來越銳利，言詞也越來越犀利，經常是三言兩語就把政府的宣傳，表面上的畫皮剝的一乾二淨。結果就是使得共產黨的威信在網際網路上徹底掃地了。五毛在網際網路上成了一個非常負面的詞彙，如果有人出來公開聲稱說他是五毛，那在網際網路會被一片斥責，在網際網路上叫「拍磚」。那麼這些現象，從各個角度來講，都在證明著一個問題。就是中國老百姓開始覺醒了，開始認識到了，中國的問題不是一個毛澤東，也不是一個鄧小平問題，因為鄧小平死那麼多年了，領導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中國的情況是越來越惡化，所以它的問題不是地方政府問題，也不是少數官員問題，而是整個制度的問題，而這個制度是中央政府用軍隊在支撐著的。換句話說，問題出在中央政府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