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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祚來:柴玲公開信為何再次激起眾怒

  近期柴玲致六四母親的公開信,為什麼會讓六四母親丁子霖女士難過,同時讓眾多的網友們憤怒?她不僅是不會表達,更是不會理解與使用價值理念。關於寬恕與原諒,關於懺悔與愛,她都沒有理解宗教精神的前提條件。譬如愛敵人,你可以愛一個放下屠刀不再作惡的敵人,但你不能去愛正在造惡的敵人。

  我們看到,柴玲對丁子霖多年來持提出「真相、賠償、問責」三項訴求表示敬意,稱讚對方是「一位了不起的母親。也是中華民族的英雄」。但接著又來一句寬慰的話:對丁子霖女士「不必為政府是否平反六四而絆倒和苦惱」,而是應該以「感恩的心等待神的時間帶來」。而在說到當年自己親歷的六四學潮時,她甚至也認為,不應該熱血衝突,而應該等待神的到來。

  柴玲既認同丁子霖的行為,又勸丁子霖做某种放棄,而2012年六四紀念之時,柴玲也聲稱出於信仰,她已原諒鄧小平李鵬,以及衝進天安門廣場計程車兵。

  柴玲並沒有否定丁子霖女士行為的價值,但其寬慰方式都引發眾怒,這是因為人們把她其他的語言放在一起考量。如果真要寬慰丁子霖,最好的方式是設立天安門母親或天安門受難者基金會,主動地參與到援救中去,而不是簡單地通過禱告求上帝降恩。而當年六四熱血青年學子們的政治示威也完成是和平的行動,並沒有訴諸暴力,如果這樣的和平行動都要進行否定,認為只有坐等神的拯救,這不僅悖離了公民社會的正義,也悖離了宗教精神中自救者得上帝拯救的訓導。

  柴玲之錯,錯在角色錯位,柴玲是一位學潮失敗者、政治流亡者,她沒有權利對統治者與造惡者說寬恕,只有當柴玲成為勝利的審判者的時候,才存在寬恕與諒解,鄧小平與李鵬的政治同盟們,仍然認為六四學生是一場顛覆性的反革命叛亂,六四受害者流亡海外,仍然有家有國難回,殘酷打壓公民社會的手法仍在繼續,這些作惡者自己沒有任何懺悔,卻強行要求希望回國的持不同政見者寫悔過書方可入關。

  當一種政治力量仍然對曾有過的罪惡沒有改變與懺悔,當統治者仍然固守著特權,打擊、迫害政治異已、禁錮公民政治自由,受迫害者沒有任何權利對其寬恕與原諒,寬恕與原諒是有條件的:被寬恕對像已無力作惡並深刻反省自己的罪行,你擁有審判與追究的能力或權力,人們普通認為被寬恕對像已得到改變,這樣的政治力量已不會在自己的國土上重生。

  現在這些寬恕的條件一項均不存在,這樣的寬恕完全是柴玲一已的宗教幻覺,既沒有寬恕的政治意義,也不存在寬恕的宗教價值。

  柴玲的言論也許在自己的宗教小型活動中可以表達,以期得到身邊同道們的討論或釋疑,但作為公眾人物,在六四冤情沒有得到申張、中國社會遠沒有達到政治轉型的今天,如此超前表達自己對六四事件的態度,不應該是一個有正義感的教徒所言所為。

  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或失去正義的意義;超前的寬恕不是寬恕,可能是一種對惡的縱容。柴玲為什麼激起了眾怒?因為她無原則無條件的寬恕,違背的人間正義精神,在惡行不除的時間談寬恕,對惡是一種包容。

  基督教的歷史既是受苦受難的歷史,也是抗爭與拯救的歷史,如果片面強調等待上帝拯救,那麼,就不會有摩西帶領教徒們出埃及,當然也不會有新教徒們遠渡重洋來到新大陸,宗教的拯救既有教堂內安靜的禱告,也有通過戰爭或抗爭過程的血與火之洗禮。柴玲應該知道,六四學潮與天安門母親的行為,都是在憲法賦予的公民權利範疇內的合法合理的抗爭,這樣的抗爭過程,既是一種苦難,同時對自己對當年獻身的學生市民們,也是一種寬慰與敬意。

 

 

 

責任編輯: 王篤若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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