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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習黨媒:圍「恭」習近平 左右派赤膊上陣獻媚

習近平超高規格主持召開文藝工作座談會並發表重要講話,瞬間成為拋入左右派輿論漩渦的一枚定時炸彈。在左派看來,這是一場適逢其時的會議,因為中國時下的文藝亂象確也需要自上而下的文藝整風運動,而習近平無疑是最強有力的發起人和推動者。而自上台以來意欲左右逢源的習近平,在這次會議中被認為左轉的跡象明顯,尤其是網絡作家周小平和花千芳的與會,更是成為左派拿出來炫耀的資本;而在右派看來,習近平對文藝過度干預,尤其是不允許搞奇奇怪怪的建築、強調文藝不能做市場的奴隸等,完全是對文藝自由創造空間的壓縮和鉗制,抽離市場而談文藝更是陷入到了理想主義的陷阱中。

事實上,左右派的互掐早已是中國輿論場域的一大奇觀。習近平的每次講話和動作,總能掀起兩派陣營的激烈對撞。上台伊始,習近平就因完全不同於前任胡錦濤呆板的政治輔導員角色而贏得了自由派知識分子的一陣叫好,這是習近平的「向右轉」;此後,為了同樣獲得保守派的聲援,習近平選擇「向左轉」,也即毫不遮掩對毛澤東的推崇,公開表示改革開放前三十年和後三十年不能割裂開來。類似的「向右轉」和「向左轉」,在一方面呼籲「既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一方面借「82憲法」周年紀念之機大談憲政民主,在一方面申明堅持馬克思主義和毛澤東思想,同時也大膽效仿西方領導人展開「第一夫人」魅力外交等方面均有所體現。正是因為習氏「華爾茲」一反常態地一進一退,一右一左,所以不管是保守陣營的左派,還是高舉自由、民主大旗的右派,都一邊直呼「看不懂」一邊擊節稱讚。

到了這一次剛剛召開的文藝座談會,各界從中嗅出了向左轉的味道,這也是左派歡欣雀躍的根由所在。一方面,圍觀者直接將其與72年前的毛澤東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關聯起來,雖然前者並未延續後者旗幟鮮明地將文藝當做政治鬥爭的工具。批評者認為,習近平有興趣進入文藝指導領域,通過一次北京文藝座談會,宣示了他的文藝主張。但因為有延安文藝座談會的陰影,北京文藝座談會就像是一次高仿的講話,硬生生地把習近平搞成了毛澤東的套娃。習在座談會上未能達成新氣象,仍舊是毛式文藝戰士的一員。另一方面,被看做是中共一手培育出來的網絡「打手」周小平和花千芳的與會,更是鳩占鵲巢地成為左派的核心代表,不僅被習近平點名,與其握手,還獲得了官方喉舌媒體的接力熱捧。這也被看做是習近平向左轉的一大例證,至少如此隆重和高規格的會議中,並沒有看到右派代表的影子。

而右派之所以氣勢洶洶,焦點要麼集中在習近平講話,要麼集中在周小平和花千芳這兩位左派代表身上。對於習的講話,類似「抖包袱」的講話內容不斷經由這種渠道外溢,比如「文藝不要做市場的奴隸」、「不要搞奇奇怪怪的建築」、「文藝批評家要剜爛蘋果」等等,而高層就文藝指導方針總體布局的記憶則近乎為零,無人問津,無人撿拾。對於「文藝不要做市場的奴隸」,反駁者認定這是理想主義下的美麗陷阱,因為對於電影等影視劇的創作,不可能完全脫離了市場,何況與做市場的奴隸相比,做「權力的奴隸」、「政治的奴隸」更值得警惕。對於「不要搞奇奇怪怪的建築」,官方媒體直接將其與中央電視台大樓「大褲衩」關聯在一起,並由此推定以後很難再出現類似這樣的「奇奇怪怪」的建築,也有媒體在解讀習何出此言時,將其與敵對勢力和「西方的月亮總是圓的」聯繫起來,泛政治化色彩濃厚。殊不知,建築設計本就如不該有禁區,本就該百花齊放,何為奇奇怪怪的建築?標準由誰來定?如果中國範圍內所有的建築都四平八穩、中規中矩,難道真的就是現代化城市所需要的建築群像?

至於周小平和花千芳作為網絡作家代表出席會議,雖然在表面上贏得了上意,但右派因對二人芥蒂頗深故而也不願意買帳,對其扒皮的力度和反詰的浪潮也更為劇烈。拿周小平來說,首次拋頭露面於公共場域,就是憑藉著飽含著愛國熱情的長文《請不要辜負這個時代》。此文6月14日一經發布,即被視作意識形態領域的最新引爆點,被各大入口網站推薦在首頁重點展示後,中國網際網路協會、首都網際網路協會特意舉辦了同題座談會,參與座談的成員也有頭有臉,包括人民網、新華網、光明網等喉舌媒體在內。對周小平的博文評價甚高,「網絡化」、「接地氣」、「擺事實」、「評熱點」,同時呼籲網站要多推薦這樣的好作品。此文發布後不久,又獲邀擔當網絡名人社會責任論壇座上賓,再到這一次作為網絡作家代表出席高規格會議,周小平的每一步都滲透著濃濃的官方色彩,而且背景足以讓其膽敢在「大V」人人自危的關頭也衝鋒陷陣,直搗輿論漩渦。所以,與其說右派在扒皮和追剿周小平,毋寧說周小平只是一個「載體」和「傀儡」,氣勢洶洶的右派們更多地想表達對這一公知打手背後的「主子」的不滿和憤懣。

拋開左右派的互博,可以說,這一次的文藝座談會,習更想扮演的是不左不右的獨立角色,而非左派單方面理解的向左轉,也非右派理解的簡單複製或重走毛時代文藝整風路線。反過來,也可以說,左右派各自的政治監督想要達到什麼樣的效果,以及核心訴求之為何,並不清晰,甚至帶著極大的妥協性和投機性。在左右兩派互博之火一點即著的關鍵時刻,在中國急需進行全方位改革的現實國情下,如果習近平選擇偏左或者偏右,抑或長期「左晃一槍右晃一槍」,到頭來恐將激起其他思潮的抬頭或者乾脆兩頭空。所以,習近平只能選擇走第三條道路,既不左也不右,既不遊走於左右之間,也不讓左右成為限制自己大幹一場的「攔路虎」。歷史經驗也一再證明,意欲超越之,必先忽視之。意欲忽視之,必先深謀遠慮。

事實上,不獨是這一次文藝座談會為誘因引發的左右派激烈對峙,如何認識中國,如何理解中國如今的狀況和30年來的發展,早已成為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知識分子內部「左」、「右」爭訟不已的問題。如今的中國現實,已開始讓知識分子們不再過度局限於自己的意識形態。單純就自由、民主、平等、革命等的爭論,讓本來就界線越來越模煳的左、右輿論逐步走進歷史。何況今天的中國通過開放深深地捲入全球化進程,也極大地影響著全球的進程,中國的主流意見正在達成兩方面共識:一是承認30年來中國發展的成就,看到中國經濟成就和民生福祉在進步,同時公民的社會參與和民主進程也在進步;二是當然清楚中國發展仍面臨嚴峻挑戰,許多問題和矛盾只能以漸進、改良的方式解決,而不可能選擇動盪和混亂。不管在改革速度、發展路向、思維方式等方面有多大分歧,但承認中國的進步,尋求中國漸進發展的道路其實是現實中國的「最大公約數」。對文藝的現狀和前途,也需要左右派具有這種認清現實基礎上的尋求「最大公約數」的妥協精神。一味過度地糾纏於周小平能否作為網絡代表參會、習近平是否淪為了毛澤東的「套娃」云云,官方媒體亦捨本逐末鼓譟周小平,為其辯護,為其鼓與呼,只會讓文藝座談會所要傳遞的核心要旨旁落。

責任編輯: 王篤若  來源:多維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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