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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各異:牛頓與愛因斯坦真的是一個冷一個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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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頓的多張肖像沒有笑容,有冷漠。他的世界是機械論的。他喜歡各種手工。他是以最高的計算力獲得了人生的安全感。

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的愛因斯坦,肖像里都有笑容,他顯得雍容、從容。他出生在一個相對優渥的家庭,一生不缺各種愛。他喜歡音樂。他是以美學的形式突破了人格與人生的精神束縛。

牛頓的學術歷程,遇到過很多好老師,同時代也有許多偉人,但他基本上單打獨鬥,崇尚個人英雄主義,這需要一個人必須具備強大的力量。牛頓確實也是一個力的巨人。這與他的學說貢獻非常吻合。

牛頓的學說,是人類第一次以最為強大的計算力,展示了思維所能達到的精確世界。它可以把玩一個偌大的空間。

愛因斯坦的學術歷程,則有很多協作。相對論學說進入最後階段時,他在數學論證上陷入困局。雖然他的數學修養很好,但他一直很羨慕一名同班同學。最後,他央求這位同學給予支持,後者無私地從數學角度提供了幫助。愛因斯坦日記里提到了這件事,顯示了一種坦誠。固然這有學術分工細密背景,但也跟愛因斯坦身上某種精神契合。比如,音樂就給了他一種包容力,它能給人一種強大的洞察力、想像力。沒有這層因素,愛因斯坦最重很可能只是一個二流的學人。

愛因斯坦體現了計算力與美學。在科學史上,他大規模地拓展了科學與哲學、人文世界的連結,學術開放性更強。

我這不是貶低牛頓,抬高愛因斯坦。事實上,每個時代的偉人,都是那個時代特有的產物。從心底來說,牛頓時代的經濟發展條件遠弱於愛因斯坦時代,科學研究的基礎條件也差,我相信許多人都更加敬重更像是單槍匹馬的他。這確實是一個偉大的英雄,他不僅僅是一個哲學家。

一個困頓、黑暗的時代,最需要牛頓這樣的人。他一人能照亮人類世界的千軍萬馬。

牛頓冷峻、孤僻。他讓我想到賈伯斯。他們大概都有棄兒情結。賈伯斯由養父母撫養成人。牛頓1642年出生時,父親剛去世幾個月,母親隨後很快棄他改嫁。他跟著祖母長大。

這樣的人孤獨、不安,偶然抓住一次機會或為一種夢想照亮,他會迸發出巨大的力量。賈伯斯一生崇拜鮑勃。迪倫,有著飛蛾撲火般的熱情,期望年輕時就能揚名矽谷。而牛頓為證明自己,在萬有引力學說完善過程中,時時擔心成果泄露,他只爭朝夕。

跟賈伯斯類似,牛頓身上也有一種卡里斯馬人格特徵。他自戀、缺乏安全感,而又有強大的現實扭曲力場。他控制欲強烈。他認為世界可以計算出來。最後時刻,牛頓將決定世界運轉的最終源頭與上帝做了置換,後期他不斷論證上帝的存在。

那當然已經是一種科學崇拜了。

愛因斯坦要溫和得多,雖然他的少年、青年時期也曾不羈過。即便中老年時,他對全球政治也非常熱衷。日記里,涉及德國法西斯的政治評論、關於美國民主與猶太文明的論述,以及原子彈對人類的影響,有好多。

而他對科學變革現實的力量同樣十分痴迷。相對論里的數學形式,看上去弱於牛頓萬有引力里的部分,融入了哲學、美學觀念,有更大的包容性與開放性。但後期的愛因斯坦,跟後期的牛頓一樣,似乎同樣相信一種類上帝的存在在發揮普遍作用。

愛因斯坦的一句名言是:「上帝是不會擲骰子的。」這裡面就透露出一種通達必然王國的強烈意志。一切似乎都是必然、確定的。他的計算力在學說中的基礎地位,看上去不像數學在牛頓學說里更甚,但同樣是種基石。

雖然時代不一,呈現方式不一樣,牛頓與愛因斯坦所能整合的學說、理念有差異,對於一代的認知也有很大不同,但你能看出,微笑著的愛因斯坦與一臉孤獨的牛頓,骨子裡都視科學為必然力量。

這讓我再度想起前不久記下的一段文字。就是三種不同的骰子。順便再度貼一下。

《不同的骰子》(2015-03-20)

詩人、物理學家、哲學家到底不一樣。

詩人馬拉美的詩里好幾處「骰子」意象。尤其謎一樣的《骰子一擲永遠取消不了偶然》,顛覆著你的感官。它提到河流、波浪、帆影,稱命運是那「埋入那輪流閃現的帆影深處的黑暗/直到在帆頁上/改寫/它驚愕的深沉」,並表示,骰子一擲處,「或許/是/蒼茫的/深淵/朝一傾向/絕望翱翔/憤怒地/展示/自己的傾向」。

愛因斯坦的一句經典名言是:「上帝不會擲骰子。」

尼采《朝霞》P205第252解釋了這意象的源頭。他提到歐洲猶太人命運的關鍵選擇之一,可以追溯至公元前49年1月11日。那天愷撒大帝率軍渡過盧比孔河,與他的女婿龐培掀開內戰。當時愷撒說:「骰子已經擲出去了。」那意思是說,開弓沒有回頭箭。然後他論述權力與自由。

詩人的骰子是神啟與無限,哲學家的骰子是邏輯與權力意志,物理學家的骰子是確定性。

如此,愛因斯坦與牛頓就是一脈相承的了。

責任編輯: 夏雨荷  來源:創事記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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