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演藝圈中,名字與「龍」沾邊的似乎都有輝煌的歷史,李小龍、成龍、梁小龍等。
而今天介紹的這位,他在中國演藝圈中,是少有的出口轉內銷型的演員,是第一位片酬超1000萬的演員,第一位擔任勞力士手錶的華裔代言人,香港廣告代言費首位超過3000萬的人,唯一一位兩次提名金球獎的華裔演員。
尊龍
尊龍原名吳國良,1952年出生在香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遺棄,他被人收養長大。10歲時被送到春秋戲劇學院學京劇,隨後移民美國繼續學習演技、舞蹈、默劇及武術。
1976年首版《金剛》中,尊龍出演了一個中國廚師,這也是他涉足好萊塢的處女作,1984年他第一次擔任電影主角,在《冰人四萬年》中演一個沒有對白的原始人,此片讓尊龍的演戲得到主流電影圈的關注。
尊龍從影以來最成功的角色,也是第一次讓中國觀眾認識了他,電影《末代皇帝》中扮演溥儀,該片用閃回的手法,講述了溥儀60年的跌宕一生。
溥儀這一角色在年齡、心理上的變化跨度非常大,演出難度很高,然而尊龍卻以他對角色的深刻理解和精湛的演技完成了人物的塑造。在第60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儀式上,《末代皇帝》一舉奪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等9項大獎,轟動了世界影壇。
中、意、英合拍的《末代皇帝》以華麗的視覺景觀、精湛的場面調度展現了溥儀作為一個「人」在歷史洪流中的悲劇,該片獲得第60屆奧斯卡9項大獎,在全球範圍內贏得滿堂彩,是唯一一部進入世界電影殿堂的中國題材史詩片。
1992年陳凱歌的《霸王別姬》曾定尊龍來演,並提出1000萬片酬。尊龍很青睞這個角色,但是由於國內製片人方無法滿足演員拍攝的條件而作罷,後改由張國榮主演。
90年代的香港,尊龍以3000萬港幣代言費成為全港冠軍,屈居亞軍的是影帝周潤發。
尊龍與中國動作巨星成龍和李連杰也有過合作,2001年與成龍合作拍攝《尖峰時刻2》飾演大反派,2007年在李連杰、傑森.斯坦森主演的電影《遊俠》中客串,晚年因患「人群恐懼症」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2015年香港國際電影節的經典修復重映單元放映了3D修復版的《末代皇帝》,朋友圈被到場觀看的朋友洗版了。
這部由貝納爾多·貝托魯奇執導的、第60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獎在內九項大獎加身的經典電影,在藝術之餘,最令人唏噓的便是男主角尊龍。
1998年的《上海電視》雜誌上,有尊龍的彩頁。尊龍是黑色的,眼神清澈但冷峻幽深。報導的由頭居然是因為他出了唱片。
有這樣一段文字介紹:「尊龍出生在香港,是個孤兒,在很小的時候,他便被送到一個水平很高的京劇班培訓、生活。在那裡,他受到了非常嚴格的中國傳統戲劇文化的薰陶,這為他日後在影壇的出色表現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尊龍並不滿足於在電影上的巨大成功,他希望有另外一個亮點,另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的亮點。於是,國語專輯《日日夜夜》便這樣誕生了。」
《末代皇帝》法國巴黎首映典禮
90年代,那是華語唱片市場的黃金年代。對於尊龍的這張唱片,是有印象的。當年一系列演員都不可思議地出了唱片,而且都是國語唱片。與那幾年台灣的唱片行業景氣、唱片公司大擴張有關。關之琳、劉嘉玲、梁朝偉……都有國語唱片,鞏俐也差點被拉下水,當年有新聞說製作人是李宗盛,但歌就一直沒有出來。鞏俐歌藝如何,大家在《搖啊搖,搖到外婆橋》裡也見識到了。
但是尊龍不一樣,尊龍不是玩票歌手,尊龍是有唱功基礎的。在1998年這一張《日日夜夜》之前,1991年,尊龍在海外已經發行過英文專輯《ComingToMyOwn》。尊龍說那張唱片是獻給父母的——他們從未相見,但他一直意欲找尋自我。
尊龍與王祖賢
當然,演員出身,能夠發行唱片,自然是因為在影壇的成就高。而尊龍在影壇的成績,離不開這部奧斯卡九獎在手的《末代皇帝》。如今網絡常常討論哪位華裔演員登上奧斯卡紅毯與舞台,真偽存疑。然而尊龍與陳沖,第60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貨真價實上台為最佳紀錄短片頒獎。雖然作為演員兩人沒獲獎,但不論當年還是今朝,這都是極高的認可和榮譽了。
第60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與陳沖
二人攜手亮相奧斯卡
登上奧斯卡舞台的1988年,那是多麼遙遠。建議沒有看過《末代皇帝》或看過淡忘了的讀者看一遍電影,在裡面還能夠發現陳凱歌的身影。當溥儀騎著莊士敦送的自行車騎到宮門被一群人擋住,這群人里給特寫給台詞的唯一一位,就是陳凱歌。
《末代皇帝》裡尊龍是主演,陳凱歌是群眾演員,兩個似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原來早有交集,而且他們的「恩怨情仇」遠不止於此。楊凡的書里記載了當年陳凱歌執導的《霸王別姬》選角的故事,尊龍乃是男主角陳蝶衣的第一人選,談好的片酬超過千萬,這在當時的華人男星里,也就他能拿下這個價錢,沖的當然是尊龍的海外市場。
再則,尊龍有梨園背景,演出陳蝶衣在情在理,可是最終尊龍與這個經典角色失之交臂。楊凡書里說,是因為溝通不暢。最後鬧崩竟是尊龍想要運自己的小狗去北京的片場,惹惱了製片方。
張國榮與尊龍
多年以後,尊龍接受採訪時也表示,「討厭製作人和導演」。「當時我想準備些維他命和潤膚油,我知道天氣會比較乾燥。每次我和他們通電話想了解情況,他們卻不尊重我的認真,尤其是那個製作人,在報紙上說我很麻煩。有次我做完其他工作很累,回到房間後打電話給陳凱歌,想問他我是不是下周要過去,他的第一句話卻是『你知道現在幾點嗎?現在是凌晨兩點!』他的態度好像很討厭我,好像我在煩他。我說『你們的製作人怎麼這樣』,他就說『我求求你不要再鬧了!』我感覺到他根本不尊敬我,根本就不需要我,只是在利用我的名氣。我無法想像和他一起生活6個月……」
尊龍辭演《霸王別姬》。後來,《霸王別姬》成就了陳凱歌,成就了張國榮。尊龍與之擦肩而過。
《蝴蝶君》尊龍劇照
可就在與《霸王別姬》失之交臂後不久,尊龍接拍了另一部與《霸王別姬》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電影《蝴蝶君》。
這部由大衛·柯南伯格執導的中國題材奇情故事中,尊龍出演了雌雄莫辨的京劇演員宋麗玲。尊龍是個非常神奇的演員,陰柔氣質無人能敵,東方的面孔,說英語也不覺得奇怪,性別模糊在他身上是渾然天成的,你不會去刻意質疑他的身份,如同不會去懷疑他的演技一般。
雖是跨國製作,且有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傑里米·艾恩斯搭檔,這部電影並沒有獲得如《霸王別姬》那樣的轟動效應,甚是可惜這樣一部傑出的作品被人遺忘。
首先因為國家任務接近你,我們愛上,最終愛你的人卻成為了你,殊不知二人竟為敵,留下的眼淚請伴隨我的愛一同葬於國難之中。
蝴蝶,這是這個白人心中最愛的名字。
尊龍將這個命運崎嶇,身負使命,不由自己,又盡力克制的名伶演繹的絲絲入扣,與來自他鄉的愛人亦步亦趨,小心翼翼,似蝴蝶的翅膀就要被折斷,禁錮的愛不被歲月理解,這部神秘的東方羅曼史,徹底擊碎尊龍無法擔任同樣優秀的戲劇名伶的非言。
(左邊是尊龍飾演的蝴蝶)
然而,命運有命運的安排。
新千年後,觀眾再見尊龍,他變成了一個和過去很不一樣的新的尊龍。老了,滄桑了,氣質全新。在電影《自娛自樂》裡,他居然演出了一個村民。很難想像因為潤膚油和陳凱歌吵起來的尊龍,為拍這部小成本電影在泥潭裡摔滾。
後來,尊龍還接演了電視劇《康熙微服私訪5》和《乾隆與香妃》中的皇帝角色,出品方居然是鄧建國。不知道會討厭徐楓的尊龍是如何和鄧建國相處的。
歲月磨掉了尊龍臉上的稜角和他標誌性的冷峻表情。
作為演員,他隔幾年接演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角色,沒有一個讓他再像《末代皇帝》那樣大放異彩。大部分時間,他住在遠離都市的地方,和愛犬在一起。
他是屈於了生活,還是歸於了生活?
尊龍原名不叫尊龍,叫吳國良。本有英文名字Johnny,後來他在名字裡加入了Lone,意為孤獨,英文全名JohnLone。
有人跟他說「萬物之靈以龍為尊」,他聽了很喜歡,再起出中文名尊龍。他的名字是他的密碼,有身為孤兒的孤獨,也有龍的驕傲。謎一樣的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