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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不可不讀的十首詞 人間萬事 不過如此

宋徽宗建中靖國元年七月二十八日,一代文豪蘇東坡卒於常州,享年六十六歲。蘇軾的死引起多方人士,尤其是讀書人的巨大悲哀,蘇東坡死後,許多士大夫為他寫了祭文,以示哀悼。

蘇軾雖然病逝,但他的事業與名聲卻永遠光照人間。正如他的那些詞一樣,千年之後,仍能讓人感受它的散發哲思的光輝。

《念奴嬌》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綜觀整首詞,說它很是昂揚積極,並不見得;可是它卻告訴我們,詞這個東西,絕不是只能在酒邊花間做一名奴隸的。

這就是一個重大的突破,也是劃時代的進展。詞壇的新天地就是通過這些創作實踐,逐步發展並且擴大其領域的。

蘇軾這首《念奴嬌》,正是一個卓越的開頭。至今為止,仍然象豐碑似地屹立在中國文學發展史的大道上。

《水調歌頭》

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在大自然的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色彩的,很容易啟發人們的藝術聯想。

一鉤新月,可聯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輪滿月,可聯想到美好的團圓生活;月亮的皎潔,讓人聯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

蘇軾是一位性格豪放、氣質浪漫的文學家,當他抬頭遙望中秋明月時,其思想情感猶如長上了翅膀,天上人間自由翱翔。反映到詞裡,遂形成了一種豪放灑脫的風格。

《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蘇詞向以豪放著稱,但也有婉約之作,這首《水龍吟》即為其中之一。

它藉暮春之際「拋家傍路」的楊花,化「無情」之花為「有思」之人,「直是言情,非復賦物」,幽怨纏綿而又空靈飛動地抒寫了帶有普遍性的離愁。

篇末「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實為顯志之筆,千百年來為人們反覆吟誦、玩味,堪稱神來之筆。

《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據史料記載,此詞為公元1083年(神宗元豐六年)初作於黃州,被貶黃州後,雖然自己的生活都有問題,但蘇軾是樂觀曠達的,能率領全家通過自身的努力來渡過生活難關。

但內心深處的幽獨與寂寞是他人無法理解的。在這首詞中,作者借月夜孤鴻這一形象托物寓懷,表達了孤高自許、蔑視流俗的心境。

《江城子》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東坡十九歲時,與年方十六的王弗結婚。

二人一直相敬如賓,恩愛情深。可惜天命無常,王弗二十七歲就離開了人世。這對蘇東坡是絕大的打擊。

公元1075年(熙寧八年),東坡來到密州,這一年正月二十日,他夢見愛妻王氏,便寫下了這首傳誦千古的悼亡詞。

《賀新郎·夏景》

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手弄生綃白團扇,扇手一時似玉。漸困倚,孤眠清熟。簾外誰來推繡戶,枉教人、夢斷瑤台曲。又卻是,風敲竹。

石榴半吐紅巾蹙。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穠艷一枝細看取,芳心千重似束。又恐被秋風驚綠。若待得君來向此,花前對酒不忍觸。共粉淚,兩簌簌。

這首詞隱約地抒寫了作者懷才不遇的抑鬱情懷。蘇軾筆下的佳人,大多丰姿綽約,雍容閒雅。

無論《洞仙歌·冰肌玉骨》裡「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的花蕊夫人,還是這首詞中的出浴美女,都能給人一種潔淨如玉、一塵不染的美感。

作者無論是直接寫美人,還是通過榴花間接寫美人,都緊緊扣住嬌花美人失時、失寵這一共同點,而又寄託著詞人自身的懷才不遇之情。

《洞仙歌》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欹枕釵橫鬢亂。

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蘇軾七歲之時曾聽過蜀主孟昶的《洞仙歌令》,而四十年後,只能隱約記住首兩句,詞人便發揮他豐富的想像力,運用他的文思才力,補足剩餘部分。

這首詞寫古代帝王后妃的生活,在艷羨、讚美中附著作者自身深沉的人生感慨。全詞清空靈雋,語意高妙,想像奇特,波瀾起伏,讀來令人神往。

《蝶戀花·春景》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首詞將傷春之情表達得既深情纏綿又空靈蘊藉,情景交融,哀婉動人。

清人王士《花草蒙拾》稱讚道:「『枝上柳綿』,恐屯田(柳永)緣情綺靡未必能過。孰謂坡但解作『大江東去』耶?」這個評價是中肯的。

蘇軾除寫豪放風格的詞以外,還寫了大量的婉約詞。可是卻總被「無情」所惱。這正說明他對待生活的態度:不忘情於現實世界。他在這首詞中所流露出的傷感,正是基於對現實人生的熱愛。

《定風波》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在佛教看來,「萬法惟心所現」,世界的一切物象皆是心所幻化而出的。

如果心靜,世界自然清靜。其實世界萬物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我們有了分別心才有了世界萬象。

如果我們內心進入到了無差別的境界,世界萬物哪有什麼分別呢?因此佛教勸人「無執」,一切都不要執著,不要被外物所系縛。成功也好,失敗也好,都不要太在乎,所謂「寵辱不驚」。

蘇軾在這裡表達的正是這樣一種哲理,歸去之後(可理解心靈的皈依),心靈進入了寧靜的境界,再看生活中的風雨或陽光,哪有什麼區別呢?都微不足道。

《江城子·密州出獵》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此作是千古傳誦的東坡豪放詞代表作之一。詞中寫出獵之行,抒興國安邦之志,拓展了詞境,提高了詞品,擴大了詞的題材範圍,為詞的創作開創了嶄新的道路。

後又作出利箭射向敵人這種出人意料的結局,利用巧妙的藝術構思,把記敘出獵的筆鋒一轉,自然地表現出了他志在殺敵衛國的政治熱情和英雄氣概。

責任編輯: 宋雲  來源:搜狐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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