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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雷神山工人:我們捨命逆行 利用完就被拋棄了

陳先生告訴本台記者,他們參與雷神山醫院的施工,10天後,工作完成,他和工友們才發現被騙,每個人冒死幹活,一共只拿到了5000多塊的收入。而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一直不敢告訴家人自己在武漢。期間除了去工地幹活外,其餘時間都不許離開住地,連去商店買東西都不可以。

2020年3月24日,被困武漢一個多月的中建三局鉑公館項目工地的雷神山建設民工討要說法,和監管控制他們的保全爆發衝突。(工友提供)

迄今為止,還有11名雷神山農民工被隔離在武漢古田大橋下的一處工地板房內。(工友提供/2020年4月6日)

湖北省武漢市雷神山及火神山醫院,均以不用10天時間建成收治新冠病人而令中共官方自豪,但誇誇其詞的背後卻隱藏不少黑暗和辛酸。本台記者接觸一些曾參與工程的工人,他們冒死進入疫區工作之後,才發覺工資遭仲介集團層層剝削,其中也可能涉及官員參與。很多工人至今依然被困武漢去留兩難,民工維權則遭受官方維穩或強力壓制。(黃小山/程文報導)

有份參與興建雷神山醫院的工友朱先生告訴本台記者,雷神山工程款遭利益集團層層瓜分,工人維權但被壓制,包括上月24日,300多被困武漢的火神山和雷神山工友集體維權遭保全和員警毆打。朱先生對記者表示,他的工頭是廣東來的肖先生,但事情鬧開後,正在廣東隔離中的肖先生打電話告訴他們,他只每個工拿了500到800元,而他的上一層勞務公司,則從中提取了每個工1000元以上。他只知道在他們的工頭上面至少有一家勞務公司是湖北藝築建築。經過3到4層的盤剝,他們這些真正幹活的一線工人就只能得到零頭了。

朱先生說:昨天、前天央視一直在刷甚麼「致敬逆行者」,但是他們採訪的是兩個冒牌的,我們的心聲都沒有被說出去。在這裡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比如說保全打我們打架打了好幾起,後面員警把打架的工人抓到警察局去關了好幾個小時。後面矛盾鬧大了,我們去市政府維權,已經衝到門口、員警又拿出了警棍、電棍,打了人。

朱先生還指出,現在他們的處境尷尬,回老家也難,想回深圳打工,因為曾在湖北工作過的人沒人敢接收,甚至連賓館都沒法住。

朱先生說:在這種國難當頭,他們還在喝人血、發國難財。現在就我們幾個,哪都沒地方去。本來我們是深圳過來的,去深圳的話,那邊不接收,不敢要從武漢來的,更不敢要從雷神山過去的。就是勉強去了之後,找不到賓館住,找不到酒店住,更進不了社區。

原一直在深圳工作的湖北籍民工陳先生,2月中看到武漢緊急招工的消息,他知道是和家鄉的防疫有關,就和幾個工友立即從廣東趕赴武漢。他表示,前幾天工友進行集體維權,官方緊急將他們疏散,並將無處可去的工友分開安置。他們10多人就被安置到了古田大橋下一個工地板房內。目前,其它工友的狀態,他們知道得很少。

陳先生告訴本台記者,他們參與雷神山醫院的施工,10天後,工作完成,他和工友們才發現被騙,每個人冒死幹活,一共只拿到了5000多塊的收入。而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一直不敢告訴家人自己在武漢。期間除了去工地幹活外,其餘時間都不許離開住地,連去商店買東西都不可以。

陳先生說:我們來的時候被包工頭從深圳那邊騙過來的,他們跟我們說是來這邊做架子工,也沒跟我們說是雷神山,裡面有病人甚麼的。我們過來了,出也出不去,沒辦法,是硬著頭皮做的。我們基本上每天都十多個小時,第一天的話我們8點鐘干到第二天淩晨1點鐘,25號那天下雨,雨衣甚麼都沒有,衣服基本都淋濕完了。父母吧,還有哥,到現在都不知道(我人在武漢)。我怕他們擔心嘛。

陳先生稱,他們就被工頭剝削及超期隔離的問題,向官方申訴維權,但迄今為止,無論是武漢官方還是承建雷神山項目的國企中建三局,都沒有給出實質性的回應。唯一的改變是他們現在被分開安置在中建三局的一些工地上做臨時工。

陳先生說:(2月)23號,他們那個包工頭是吧讓我們代簽名字,我們總共有5個人,每個人呢簽了7,8個到10個人左右,然後我們才知道工資表明明寫的工資是2700(每天)。這中間的錢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然後前幾天他說把他們中建三局勞務的那個工資流水打出來給我們看一下,但是,到現在也沒有打出來。可能是他們心虛嘛。

本台記者致電湖北藝築建築一位負責人,但他稱自己不了解此事,也不知道自己招募來的工人們至少有11人仍處在被隔離狀態。

另據知情人告訴本台記者,新冠肺炎在國內屬於非常敏感的事情,雷神山和火神山工人因為維權都遭到了壓力,幾天前,當地警方還再次到古田大橋下的中建三局保利項目的臨時安置房,警告工人們不可以對國外的記者談及此事。

本台記者多次試圖聯繫湖北省防疫指揮部,武漢市防疫指揮部,但兩個機構的電話都一直無法接通。

責任編輯: 夏雨荷  來源:自由亞洲電台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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