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網絡監控(路透社)
主持人:被泄露的深圳振華資料庫的台灣部分由本台獨家取得,共有2900多名台籍人士的個人資料。現在請記者陳品潔詳細介紹一下這個資料庫,裡面有什麼欄目?
記者:這個台灣資料庫由報告作者提供,以英文方式呈現,他們已事先將許多個人信息刪掉了,我們拿到的資料庫只有英譯姓名、性別是完整的,部分人士有照片或是法律案件,但是我們能夠看到他們搜集的個人信息的類別。
資料庫編排非常細,從基本的性別、年齡、生日、出生地,到職務、電子郵箱、婚姻狀況,以及各式社群網路帳號,包含Facebook、Instagram、推特、Youtube等等,不過因為剛剛提到,我們拿到的資料庫這些資料都已經被屏蔽,所以沒有辦法知道原始資料庫有多詳盡。
主持人:你剛剛提到部分人士有照片或是法律案件?這個資料庫有多詳盡呢?
記者:對,我們發現部分人士的檔案有附上照片,多數都是很老舊的照片,從台灣各大媒體報導中而來,有部分是來自中國媒體的報導資料。另外,資料庫中有特別獨立的一個項目,仔細列出該人士的法律案件或是犯罪資料,這部分非常有系統地編排列出,也有案情發展更新,甚至附上案情關鍵字,譬如「收賄」、「洗錢」、「綁架」、「詐騙」等等,像是馬英九的特別費案就有被詳細記載。
主持人:提到馬英九,唐家婕的報導中提到的資料庫上榜名單中就有包括他、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台積電董事長夫人等重要人士,還有其他的嗎?蔡英文總統或是前高雄市長韓國瑜有在榜上嗎?
記者:裡面並沒有蔡英文和韓國瑜。其實許多名單都很令人吃驚,例如街口支付執行長胡亦嘉、李登輝孫女李坤儀、閃靈樂團團長、立委林昶佐的妻子葉湘怡、主播夏嘉璐,甚至藝人吳克群都有在名單內。另外有許多立委、政商界人士、民運人士,譬如立委蔡易余、翁重鈞,前立委沈智慧、沈富雄、段宜康、台獨鬥士蔡丁貴、前台聯主席黃昆輝、法務部綜合規劃司長林麗瑩、前台灣高鐵董事長殷琪、金美齡、前考試院長伍錦霖等等,名單內國民兩黨都有。這些人之前捲入的官司也有被詳細記載,像是前立委李慶安、前台南市長許添財。另外也包含一些已經過世的人士,譬如嚴家淦、白冰冰前夫梶原一騎。
主持人:所以不僅政要人士,商界、娛樂界也有人被列入名單內?根據你們分析,大概有哪些類別的人呢?
記者:以我們拿到的兩千多筆的台灣數據來看,粗略分為幾類:第一是高知名度的政治人物,第二外交軍警,第三是科技界或是學界人士,第四是地方首長及民代,第五是有犯罪紀錄人士,或是黑道,第六是傳媒娛樂界人士,最後則是上述有關人士的親人、伴侶等。
主持人:你在一開始提到,這個資料庫是英文的,你們怎麼能確認這些名單呢?
記者: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因為名字是英文翻譯,很難直接推斷中文名字,為了避免捕風捉影的可能,所以家婕和我提到的人物,在資料庫中都有照片或是法律案件作二次查證確認。但我們必須強調的是,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辦法得知為什麼這些人會上榜。
主持人:專業人士關注的點是什麼?他們怎麼解讀這個資料庫呢?
記者:大家看到這些人上榜可能會感到很驚訝,但我們採訪了一些在資訊安全、資訊戰相關領域的專家。他們對這個資料庫的看法有一個共通點,就是這個資料庫其實並不突出。由於資料庫80%以上的信息都是來自公開資訊,這個數據公司,頂多只能算是一個可能跟中共官方有業務往來的外圍公司。
對於這些資安專家來說,他們觀看資料庫的重點,是想探究20%的非公開資訊是怎麼取得,是在暗網搜集呢?黑客入侵呢?還是其他方式。另外他們也都提到想要知道,這些資料庫是怎麼將個人作分類、或如何建立起一個人的交友版圖等,原因是這是發動資訊戰或情報搜集的關鍵。
主持人:為什麼他們會搜集一些知名人物的親朋好友的網路足跡,這有什麼情報價值?
記者:這是個好問題,很多人可能會想,我發圖點讚,跟國家安全有什麼關係?但像是研究資訊戰的沈伯洋就給了一個最近香港的例子,比如中國情報單位,可能透過誰在臉書上跟香港民主運動人士有關的發文互動,去描繪出一個圖像,判斷哪些是可能幫助過香港民主人士的帳戶,再進一步鎖定作攻擊。
主持人:這樣聽起來網路足跡可能帶來的相關問題確實應該更受到重視。
記者:是的。
主持人:謝謝!